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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漆漆的天空只有幾顆稀稀落落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好像一顆顆明亮的小眼睛在不停地眨著。在一棟老舊的樓房裡,一盞昏黃的燈散發著柔和的光。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他了”。

“爸爸去外地工作了,賺錢給阿寧買玩具”。

“可是我不想要玩具啊,我只想要爸爸”。

“好了,阿寧乖,你明天要早起上學,媽媽也要早起去賣菜,早點睡覺吧!”

小男孩還想要說什麼,看著媽媽疲憊的眼神,終於還是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每次問關於爸爸的事,媽媽總是搪塞地說爸爸在外地工作,有時問得多了,媽媽就會流眼淚,所以小小年紀的阿寧,就算再怎麼想念爸爸,也不敢多問一句。媽媽每天都要早早起床去批發市場拿菜,然後趕回家煮早餐,送阿寧上學,最後再把菜拉到附近的小區去賣。每次阿寧要自己走去學校,媽媽都不同意,一定要親自送到學校才放心。看著媽媽不但要賺錢養家,還要送自己上學,他多麼希望爸爸能陪在媽媽的身邊,也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替媽媽分擔一些。

阿寧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名字叫開心。是爸爸收留的一條流浪狗,聽媽媽說,爸爸在下班的時候,聽到路邊有狗叫聲,就走了過去,看見一隻枯瘦如柴,渾身粘著泥巴的小狗站在水溝裡,正在掙扎著往上爬,爸爸把它撈上來帶回了家,從此開心成了家裡的一員。每當想爸爸的時候,阿寧就摸著開心的頭,說著心裡話。“開心,你想爸爸嗎?我很想念爸爸,這次我又考了一百分,等爸爸回來了我要拿給他看。”

“阿寧,吃飯了!”媽媽一邊往碗裡盛飯一邊喊道。“媽媽,今天晚上又吃生菜啊?我不想吃生菜了。”阿寧看著桌子上的菜,嘟囔道。“阿寧乖,今天媽媽沒有把生菜賣完,如果不炒來吃的話明天就壞掉了,你將就一下,慢慢吃。”每次有沒賣完剩下的青菜,媽媽都會炒來吃,阿寧已經習以為常了。

轉眼間,阿寧上了初中,他的成績很好,在學校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喜歡他,週末的時候,他會去幫媽媽賣菜,儘量讓媽媽輕鬆一點。“媽媽,天那邊黑壓壓的雲好像要往我們這邊過來了,估計要下大雨,我們提前收攤吧!”阿寧一邊把菜碼整齊,一邊看了看天說道。“是啊,這天氣說變就變,你收拾一下我們就回去。”媽媽剛說完,一陣大風颳了過來,把車上的遮陽傘都吹歪了,阿寧趕緊加快速度收拾。

母子倆剛回到半路,天上的雨點像篩豆子似的往下直掉,打在阿寧的臉上,好像被刀割一樣生疼,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雨真的下得太大,媽媽只能在前面拉,阿寧在後面推。經過一個下坡路時,由於剎車不及,媽媽沒有掌握好車頭,一下子連人帶車翻在了路邊,車上的菜也撒了下來,“媽媽,媽媽,你怎麼樣?”阿寧急步走過去,“媽媽沒事,快去把菜撿起來。”媽媽焦急的說道。阿寧趕緊把媽媽扶好,彎腰把泡在雨水裡的青菜撿起來。儘管衣服都溼透了,但是為了生活,這點累又算什麼。就這樣,母子倆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走去,阿寧看著媽媽瘦小的身子,吃力地拉著車,在雨中,她的背影顯得那麼無助。從小到大,無論颳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媽媽就是這樣把自己養大的,心裡一酸,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混在了雨水裡……

回到家裡,阿寧換好乾淨的衣服,實在忍不住了,“媽媽,爸爸這麼多年沒有回家,他是不是在外面找別的女人,不要我們了。”

“不是的,你不要這樣說你爸爸,阿寧,爸爸沒有不要我們,他只是在外地工作……”

“不要老是說爸爸在外地工作。”阿寧哭著喊道。每當看見媽媽這麼辛苦,阿寧心裡很難受,一直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和淚水噴湧而出。“他怎麼這麼狠心,他難道不想我,不想媽媽你嗎?媽媽每天都這麼辛苦,為了我為了這個家,像個蛇螺一樣轉個不停,媽媽就像個超人一樣,家裡的家務活要做,要出去賺錢養家,我生病了是你在身邊,參加學校的家長會……所有的所有,都是你陪著我照顧我,爸爸呢?他在哪裡?每次我問你,你都說他在外地工作,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媽媽捂著嘴,瘦弱的身體靠在門上,眼睛裡閃著淚花,開始嗚咽,抽泣,最後禁不住號陶大哭,哭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把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化成了淚水……

十年前。

“好的,老婆,我下班了就回去。”這個名叫阿成的男人,是一家公司的職員,和妻子結婚後,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一想到今天是兒子生日,阿成的心裡美滋滋的。

回家經過明江橋時,阿成記得老婆最喜歡吃橋頭的那家酸辣檸檬鳳爪,儘管現在下著雨,阿成還是進了店裡,“老闆,幫我稱一斤鳳爪!” “好嘞,請稍等!”老闆熱情的招呼著。阿成付了錢,心想老婆等會看見鳳爪開心的樣子,就不由得笑了起來。剛要上車,就聽到一陣叫喊聲:“快來人啊,有人掉到水裡了……

阿成順著聲音跑了過去,看到一個小孩正在水裡掙扎,河裡的水流很急,正淹沒他的頭頂。阿成二話不說,把手裡的包和鳳爪丟在地上,衝進了河涌……

“媽媽,我肚子好餓,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阿寧乖,等爸爸回來了我們再吃飯。”話剛說完,電話響了起來,一看是老公打過來的,剛想開口問這麼晚還沒回來,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好,我這裡是XX派出所,請問您是林成的愛人嗎?”

老公這麼晚還沒回來,現在派出所又打來電話,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是,我老公是不是犯了什麼事?”

“是這樣的,林成先生在明江橋救下了一名男童,在救人的過程中,由於體力不支,被河水捲入水底,不幸犧牲了,我們在河邊找到了他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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