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妹妹是不準備回家過年的,但考慮來考慮去,她還是在那邊做了核酸檢查,然後一個人長途跋涉一、二十個小時,馬上就要到家了。
小謝也不甘落後,連夜打掃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拿出一串我們上次一起做的、但被他佔為己有的鞭炮問我:“姨姨會不會說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不會,那串鞭炮是我們大家都同意掛在你的房間的。”看著煞有介事的兒子,我有點好笑,畢竟是和姨姨見面太少,他想留個好印象。
父親聽說妹妹要回家,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第二天又是炸藕圓子,又是蒸扣肉,說心裡話,他已經幾年沒有蒸過扣肉了,至於那藕圓子,我就更不知道他上次炸是什麼時候了。
我和妹妹也有五年沒見了,其實,這五年我一直都在家裡,只是她生意太忙脫不開身。今年夏天的時候她回了一趟家,我卻去了謝先生那裡,沒有碰上面。
天下著濛濛細雨,父親在屋子裡不停地打轉,時不時地掏出手機看時間,卻不敢打妹妹的電話,怕把她的手機打得沒電了。
還記得十多年前的那個除夕,我從武漢回家,每隔半小時,我的手機就會響一次,父親總是不厭其煩地問我到了哪裡,而我,卻總是不耐煩地說在高速公路上。
那時候,我非常厭煩父親的牽掛,他總是不合時宜地打來電話,說著一些不合時宜的話,把我從美好的憧憬中拉回現實。
時隔多年,父親一退再退,所有的牽掛都變成了默默地等待。我和妹妹,也各自有了牽掛一生的人,而父親的牽掛,卻是常常被我們忽略的。
下午兩點多鐘,妹妹終於到家了。雖然我和她經常在影片裡見面,但是真人見面,還是會有幾分羞澀,包括她半年不見的兒子,也有幾分靦腆,只是弱弱地叫了一聲“媽”,就去翻他母親帶回來的美食了。
妹妹先是視察了一下侄子的房間,然後又參觀了一下我和小謝的房間,很滿意,最後捧出了她給我的見面禮——一大包保暖的衣服,因為她是賣衣服的。
父親還是沉默寡言,一會兒轉到客廳看看兩個吃東西的孩子,一會兒又轉到過道里看著我們姐妹倆說話而好笑,突然,我領悟到了一種世上最純正的愛——只要看到就高興。
稍稍收拾了一下,我帶著妹妹去社群做了一個登記,辦了一些相應的手續,工作人員特別好,交待我們:居家隔離,不要到處亂跑。這個好辦。
吃完晚飯,妹妹和侄子就進入了學習狀態,畢竟是“學霸”的母親,對孩子的用心程度也是讓我這個“學渣”的母親望塵不及的。
“姨姨不和你聊會兒天嗎?”小謝悄悄問我。
“每天在電話裡面聊,該聊的都聊過了。”我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妹妹也進去了這個狀態——只要看到就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