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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無關

三叔父子把我攆到村外,幸虧天黑看不見,才沒追上。

奶奶的,一天讓人家攆兩回,全國也找不出第二個。

看來,今晚家是不能回了。這寒冬臘月的,到哪對付一晚上呢?這時我想到了大嘴老弟。一是我倆玩得好,二是今晚我這倒黴事始作俑者是他,我本來就不願去,是他連拖帶拉硬要我去的。對,就上他家,給他打老通去。

“打老通”,是我們老家的一句土話,意思就是一張床兩頭睡得都有人,被窩是通的;還有,床上睡得不一定是一家人,有親戚、客人,更多的是朋友。為什麼會這樣?村上的老年人說,不為啥,就是因為人多、床少,一個字,窮唄。

村西頭的一個小院,就是大嘴的家。三間堂屋住人,一間東屋做飯。房子是青磚紮根、土牆到頂,牆上釘不少釘,上面掛的都是玉米農具和辣椒大蒜什麼的;屋頂大部分是麥秸,靠屋簷的少部分是小瓦;院子裡種幾顆桐樹,大冬天的,沒有一片葉子,光禿禿的;靠西院牆,牆頭上搭的是乾紅薯秧子,緊靠院牆,壘得有豬圈雞舍。這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我們那兒典型的農家小院。

大嘴看我來了,並不感到意外。他笑了笑說,哥,佩服、佩服!看你文質彬彬的,關鍵時刻比我和旋兜兒都猛。今晚旋兜兒潮貼只瞎喲喝兩聲,我才擰了王翠花的屁股兩下,這傢伙你一上手就來真格的,太厲害了你。我一聽罵道,大嘴你這逑貨就別拿我窮開心了,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大嘴這時哈哈一笑說:

“知道,給你開玩笑呢。”

又說:

“就是把我和旋兜兒的膽都借給你,你也不敢對王翠花耍流氓。”

又說:

“可事實就是你趴王翠花身上了!”

又說:

“你來我家就對了,三叔和黑蛋正在氣頭上,不能給他們見面解釋,越解釋你越解釋不清。”

我說也是,晚上我就不回家了,咱倆打老通吧。大嘴爽快地答應道,我叫俺媳婦睡東間,咱倆睡西間,等會兒先讓俺媳婦給你老婆說一聲,免得她著急。

唉,快過年了,今個兒一整天,從早到晚都是倒黴事兒,聽了那麼多話,就大嘴這幾句聽著暖和。

走進大嘴家堂屋,一進當門,東面一間是主房,西面一間是陪房。通常情況下,主房是住長輩、陪房是住晚輩的。大嘴的父母已和他們分開過,所以他們兩口子就住東間。

一天都沒消停了,很累。我對大嘴說,老弟,睡覺吧。大嘴說,不急,咱哥倆喝兩杯,給你壓壓驚再睡。我說,喝兩杯就喝兩杯。

不一會兒,大嘴就整倆菜。他拿出一瓶白酒,倒上,俺倆就喝開了。

我兩杯酒下肚,想想自己辦的那些窩囊事,嘆了口氣,像自言自語,又像問大嘴說,唉!你說這兩年,我的運氣咋就這麼差呢?

大嘴“滋——”地喝了一口酒,咂了一下嘴,用手抹了一下嘴巴,然後把杯子放下,看著我說:

“哥,咱都不是外人,我說了你可別不高興。”

“咱倆這麼好的朋友,你儘管說!”

大嘴說,你倒黴就倒在你那個媳婦!當初是你撞的她,換上我,打死也不娶她。你看看她那個脾氣?你再看看她長得那黑窩窩似的樣子?兩百斤漂白粉都漂不白,還許花朵呢!

大嘴看我聽得認真,又說,你再看看俺媳婦:又白又胖,又富態,外號“白麵饃”。你沒聽人家說,男人的福氣是女人帶來的嗎?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了,不說了。大嘴看我一臉愁相,攔住話總結說,反正一句話,既然是一家人了,日子還得過,只不過咱是爺們,不能啥事都聽她的。

一瓶酒喝完,俺倆迷迷糊糊地到西間睡了。

約莫半夜時分,突然聽到有人“咚咚!”敲門,並且邊敲邊喊:開門、快開門!大嘴起來開門,原來是三叔父子。他倆進屋大聲罵到,賴種東西,躲到這裡就找不到你了?!罵著罵著,就把我按在了床上。黑蛋手拿一把菜刀,使勁往下砍來……我大喊“救命!”……猛地驚醒,原來是噩夢一場。

大嘴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他睡得死,反正我做著噩夢喊救命,都沒把他吵醒。

我擦了虛汗,準備接著睡,可突然覺得尿急。我就披上衣服,開開門到當院撒尿。

如果是光撒個尿回來就睡了,也就不是俺了,這故事也就沒那麼好看了。要命的是,我喝了酒、做了噩夢,又半夜三更起來迷迷瞪瞪的,我回屋後沒進西間,而是進了東間!換句話說,我撒完尿進屋,轉了向,把門簾一撥,戳進了大嘴家那個“白麵饃”的門!

各位老少爺們,兄弟姐妹,天地良心呀!俺心眼不壞,我沒那個色心,更沒那個色膽那!再說了,大嘴可是我的好兄弟呀。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跳到村西頭大坑裡也洗不清了。

他奶奶的,你們看吧——我脫了衣裳,“吱溜”鑽進了這個倒黴的被窩!儘管這個被窩又暖和,又舒服,裡面的東西又好。

大嘴家的這個臭娘兒們也真是的,你說她咋也睡那麼死,我鑽到她被窩另一頭兒,她一點都不知道,我們倆竟一起“呼呼”地睡到天大亮……

天一亮,我又被人按在了床上,這次不是做夢,是千真萬確的!

我醒來一看,只見大嘴媳婦用力地按住我,不讓我動。我還沒明白是咋回事,只聽她殺豬一樣叫了起來:大嘴呀大嘴,你快過來呀,這個王八蛋要吃你的“白麵饃”呢!

奶奶的,接下來的事兒,就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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