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人賦閒在家偶爾乾點農活栽點小菜叫體驗人生,我幹著同樣的事他們背後議論我好吃懶做。失業半年了,回到老家卑微地躲藏,身上還剩幾十塊錢。
戒菸好多年了,厭惡煙的味道,聞到煙味我躲的遠遠的。叫花子抽著利群噴著菸圈來我家裡,抬手丟我一支菸,我說戒了。叫花子說真戒了,我隨口說沒錢就戒了。叫花子是我隔壁,比我年長几歲,這麼多年竟不知道他的真名,打我記事起他就叫叫花子,聽這個名字他是個窮人。村裡財富榜,叫花子家逆排名第一,我家逆二。
街坊鄰居處久了有感情,也少不了有矛盾。有錢人咱不瞭解,我所見的人越窮脾氣越大,一個針線頭爭的面紅耳赤。你說是這樣,他說是那樣,說服不了誰,聲音越來越大,還是不了了之。
去年叫花子家圍院子,與我屋後留空的距離不足一尺,側著身都很難進,當然也沒人需要進,只是村裡約定俗成,留空至少一米。當時我家裡沒人,叫花子就風風火火地砌起來了。村組長曾出面勸阻,叫花子說兩家關係好不礙事。
叫花子用菸屁股又點了一支菸,東拉西扯後就扯到了院子,他說道,多佔了一點地,今天殺完豬給拿兩塊肉來,屋前的菜地裡有菜,要吃你自管去摘。我趕緊說不要。叫花子瞄了瞄廚房和菜籃子,焉不拉嘰的幾顆青菜,他說要吃菜就去弄。我對農村的地不敏感,佔了就佔了,空著沒鳥用。村裡閒話多,意思是我被叫花子欺負了。我說別聽那些話,院子蓋好了,還能叫敲掉。
叫花子又用菸屁股點了一支菸,說我最好說話,換了別人他也不會佔地。我說我好欺負唄。他忙說不不,圍大一點多養幾隻雞,下蛋換錢。我說中午了,我做飯吃了。叫花子說我們去鎮上吃,鎮上新開了家鮑魚館,下午我家殺豬,順路叫上殺豬師傅。我說有錢了,不一樣了。叫花子說有啥錢,反正要先請殺豬匠吃一頓,他才會把毛抻乾淨。我說你們去吃鮑魚,我在家下麵條,說完我動手洗青菜。
天快黑時叫花子拎了兩大塊肉,還有一籃子蔬菜,強迫我收下。我問鮑魚好吃嗎,叫花子說沒吃,毛多點就毛多點,大不了自己多刮兩下,就當刮鬍子了。
當天我是不準備燒晚飯的,家裡沒啥菜,也不覺得緊餓,只是有了肉,就有了必須吃的想法。生火,一個平底鍋,不放一滴油不用一滴水,沒有任何的調料除了幾粒鹽,只能說土豬肉太香了,也不覺得扎嘴,毛颳得乾淨啊。
我是窮了些,叫花子也苦了點,窮人何苦為難窮人。都是窮人啊,我不想爭吵也不想掙扎,一畝三分地上爭不出個花來,偶爾掙扎一下也於事無補。只要開心,錢不錢的先放一邊,在老家關上大門閒適一春,再出去闖,也闖不出個名堂。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