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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多前的一節事。

一位工作近十年的男教師喜歡上了一位剛分配來的女教師,他被小姑娘的文雅談吐和嫻靜氣質迷住了。那時正是高加林、劉巧珍愛情模式危機的年代,知識衝擊著漂亮與賢慧。男教師決定回家跟老婆離婚,再追求那位女教師。

沒車,他邁腿一路小跑,行二十多里,天嚴黑才到家。老婆看丈夫摸著黑回來,雖有些吃驚,但還像往常那樣高興地為他燒水洗澡,置菜辦酒,兩三兩酒下肚後,男教師把早已準備好了地在腦子反覆操練過的那套話一字不漏地,一骨碌兒全倒給了對面的老婆,還加上了本沒有準備的,因現場酒刺激下突然生髮的一堆言辭。

他老婆摟著女兒睜大眼吃驚地望他。

結婚六年,女兒五歲,談不上如膠似漆,但也恩愛的,沒為任何事兒兩人紅臉爭執過。週末他在家看書寫文章,她帶小孩做家務,即便田裡事,也不用他去勞神。

“是不是看上了哪個人?”

“沒。”

“為什麼要離?”

“就是想離。”

他老婆沒有應答,沉默地坐著,等他吃完,把鍋碗洗淨,把女兒安排上床睡覺。然後回到男老師前面坐下細聲的說:“你既然想的那麼好,實在想離,就離吧。”

第二天一大早,老婆替他拿出一個星期要換洗的衣襪,並叮囑他早春二月的早晚要新增衣服彆著涼。他狠了心,看都沒看老婆一眼,跨腿離了家。

一路上滿腦裡全是那女教師的柔美笑容。他倆在一起有無數話題可聊,他喜歡文學,並在努力寫作,她愛好文學,常讀中外文學作品,那是激情衝蕩、文學飄揚的年代,文學容易讓人靠近,也容易讓彼此喜歡的人走到一起。

他一口氣跑下十里,覺得身上出了些微汗,伸手入上衣口袋,除了那張紙,就是老婆為他準備好的藍花白手絹。當然,此刻,他並沒能聞到藍花白手絹上幽暗的茉莉花香味,如果不是有汗,他恨不能早把它扔了。

他擦完汗,找塊石頭坐下,取出煙,點上一枝,抬頭看到對面白水田裡有位老大爺正挽著衣褲在結著薄冰的田裡摸找著東西。

男教師犯了好奇心,走過去問:“大伯,我昨晚回來時看到你在田埂上找,今天您還在冰渣渣的水田裡光腳摸,您在找什麼寶貝?”

“老師,我經常看到你回去的,我認識你啊。講起來讓你笑話,我昨天早上犁田時,把菸嘴弄丟了,找了天把天,急得我一晚都沒睡好。”

“那菸嘴值錢嗎?”

“不值錢,村小店就能買到。”

“那買一個不就算了。”

“我老伴昨晚買了,裝上去,雖然好看,總覺得不順手,顏色也沒原來的儒雅,最要命的就是,煙吸到嘴裡沒有了原來的那個味,東西還是用慣了的好。”

“東西還是用慣了的好,更何況乎於人呢?”

男教師一口氣飛奔回家,老婆正要出門,看到滿頭大汗的丈夫,吃驚地打量:“那張紙丟了?”

“是的,丟了。要不是那位犁田大伯,我差點就把我的寶貝弄丟了。”

這時,他女兒從家跑出來,高興地跑到他前面喊:“爸爸,爸爸,我就知道,你是給大黑狗追著跑回來了啦。”

男教師不懈:“什麼大黑狗?”

他女兒說:“我昨晚看著你被大黑狗追得四處亂跑,還嚇得哇哇大叫,你拼命跑回來雙手使勁拍門,我媽媽不知道怎麼的,總不給你開。我急得從夢裡一跳爬起來,揉揉眼,可只看到我媽媽,沒看到你,正想著狗把你追到哪裡去了,這麼想的時候,你已站到門口。瞧瞧,我們家的門開得有多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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