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過豆花的第一十三天晌午,大傢伙都聚集在大碾子跟前吃午飯。石碾子跟前有一棵碩大的老榆樹,枝繁葉茂,濃密的蔭涼遮住了整個碾道,是鄉親們乘涼休憩,議事非,擺龍門的好地方。大夥的大海碗裡,盛著各種各樣的飯食,有盛窩窩頭的,有盛磨擦擦的,你吃我的一口,我夾你的一筷,評說著對方的味道。今天的午飯,老穀子家吃的最好,黃米撈飯抿尖湯,四油吃的最恓惶,開水泡的剩不爛子。老穀子罵四油,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不動彈,把日子過成了個球樣子。一邊罵著,一邊把自個碗裡的黃米撈飯拔一半到四油碗裡。
大家東拉西扯,海吹神聊。小丈夫谷茬跑在大人堆裡搗亂,有人就開他的玩笑,問你娘和你媳婦的奶奶誰的好吃,谷茬就說,孃的好吃,媳婦的不讓吃。有人又問,那你媳婦的讓誰吃?谷茬說,讓我爹吃去,我爹還吃我孃的呢,臊得豆花趕緊逃回屋裡。
大傢伙說得熱鬧,突然有人手指村口,"看,日本人!日本人來了!"大家驚慌失措,開始四處逃散,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六個鬼子騎著兩掛電驢子,已經把碾道圍住了。谷茬娘趕忙從灶口掏出一把鍋灰,抹到豆花和自己的臉上。
鬼子是從東村過來的,最近聽說八路鬧騰的厲害,攪得鬼子寢食難安,苛嵐到東村的鐵道被挖的亂七八糟,公路也毀的面目全非,鬼子的武器給養運不進來,有時運到半道就被劫了去了,所以鬼子出來的勤,四處打探八路的蹤跡,連穀子地這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都不放過。
穀子地別說有八路了,連只陌生的蚊子都沒飛進來過,百十口人的村子,誰家裡飛進來一隻蒼蠅,都一清二楚,哪有什麼八路。六個鬼子圍住百十口子鄉親,呲牙咧嘴,耀武揚威,大傢伙戰戰兢兢,縮起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小鬼子花花腸子太多,找不到八路,綠豆眼睛就往女人身上掃,掃來掃去,掃到豆花那兒不動了。豆花是村裡最年輕、最有魅力的女人,雖然她臉上抹了鍋底灰,但身子是抹不了的,即使穿著粗布爛衫,仍掩蓋不住她美好的地方,胸前兩大坨子肉,鼓得像揣進了兩個大白饃頭,屁股蛋子撅起,像一座小山包子,常年的勞作,造就了她健美的身材。
鬼子把豆花拽出人群,開始扯掉她的衣服,猶如老鼠進了貓的圈套,掙扎和反抗都是徒勞的。人群之中出現了騷動,男人們攥緊了拳頭,眼裡冒出了怒火;女人們迷上了雙眼,露出了恐怖的神情。鬼子把槍拴拉的"嘩啦"作響,雪白的刺刀對準了每人的胸膛,騷動的人群有了膽怯的安靜,畜牲不如的鬼子,光天化日之下,剝光了豆花的衣裳,赤條條的,在大碾盤上,當著大傢伙的面,開始糟蹋豆花。
一輪完了,六個鬼子又要開始二輪,人群中又一次出現了較大的騷動,有幾個男人蠢蠢欲動,試圖和鬼子一較高低,打算出手阻止鬼子的暴行,不相信這麼多人鬥不過六個畜牲。二大爺緊緊拉住了衝動的人,示意鬼子手裡拿的是真刀真槍,咱手無寸鐵,鬥不過他們。
谷茬娘心疼豆花,衝出人群,跪在鬼子面前求放豆花一馬,胳膊上就捱了一刺刀,頓時血流如注,哀嚎一聲,昏死過去。看到這一幕,剛才還磨拳擦掌的人頓時嚇得面色蠟黃,噤若寒蟬,攥緊的拳頭放鬆了,梗著的脖子服軟了,眼巴巴地看著豆花遭罪。
眼瞧著自己的女人在眼皮子底下受到了汙辱,小男人谷茬徹底憤怒了,小拳頭攥得"嘎巴"響,小臉蛋憋的猴屁股樣,小眼睛裡冒出的盡是火星子,腳下象裝上了彈簧,一跳一跳往外衝,要去和鬼子拼命,被他爹死死地箍在懷裡。
六頭畜牲發洩完獸慾,嘎嘎淫笑著,逮了老九的幾隻下蛋母雞,拉走了二大爺上個集上才買回來的毛驢駒子,心滿意足,趾高氣昂的返回東村。
碾道里又有了雜七雜八的聲音,罵鬼子斷子絕孫的,怨二大爺不該阻止大家的,就不相信幾十個大老爺們打不過六個鬼子,二大爺說了聲"愚蠢,血肉之軀能敵過鋼鐵武器",圪僦在圪佬佬裡抽菸去了。光棍四油心有餘悸,嘴巴還在哆嗦,說:"狗日的日本人太壞了,不光日本人,連別人的女人也日。"
老九家的幫谷茬娘包紮好傷口,去摻扶碾盤上奄奄一息的豆花。豆花下身血乎拉渣,鼻孔裡只有一絲遊氣,雙眼無神,眼珠子瓷在一個地方。二大娘找來一塊布簾,遮住豆花的身子,招呼著把她抬到屋裡。掐人中,壓肚子,二大娘在草木灰裡焐熱一隻布鞋,放在豆花肚皮上來回熨燙,憋漲的肚子好受了些,再給她灌下一碗薑糖熱水,豆花終於緩過勁來,放出一連串響屁,嘴裡發出牛樣的嚎聲。
鄉親們都走了以後,老穀子折進豆花屋裡,豆花羞愧難當,藏起臉來。老穀子陰著臉,衝她"呸"了一口,罵她是不要臉的掃帚星,然後大聲喊:"谷茬,谷茬。"
老穀子喊谷茬來,是要聽聽谷茬怎麼處置他的婆姨。
可憐的女人!
可憐的豆花!
喊了半天,谷茬都沒有迴應,老穀子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來找谷茬,任他喊破了嗓子,找遍了每個犄角旮旯,都沒有谷茬的影子。老穀子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頭,慌失失地喊來眾鄉親幫忙尋找,山裡溝裡,河裡井裡,找了個遍,沒有谷茬的影子,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谷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