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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吧的辦公室裡,敏芝看著美玲,帶著滿腦袋的問號,問“你怎麼這麼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穿成這樣幹嘛?準備誘惑誰?”
美玲不理她,從包裡拿出一張卡,說“卡里有一千三百萬,”又拿出積分協議書“就是這幾個人的私募金,我已經簽字了,就差你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一襲墨綠色的長裙,一雙銀灰色的平底羊皮鞋,幸虧她夠高能夠用身高撐起這件裙子而可以解放腳。
美玲繼續說“我已經在餐吧對面的小區裡租了房子,已經簽了協議付了房租,為了讓房東放心我能付得起房租只能靠衣裝撐門面了。”
敏芝放下手中的協議,有些茫然的說“對面小區?尚景苑?那個又老又破的小區?你怎麼會租在那?你是怎麼想的?”
美玲不以為然“小區是老了點,但也不破吧,離餐吧近,而且房子裡面裝修的很不錯,符合我的品位,我住房子裡,又不是睡小區裡。這不是暫時的嘛,也許過段時間我就買房子了,只是現在我真的沒有打算,無從買房。”
敏芝知道美玲是個很有主意的人,她嘆了口氣,“可憐的子衿。”
美玲呸了敏芝一口“她哪兒可憐了?孩子不能太嬌貴,再說這些都是我的,她若要享受等她以後自己賺錢隨便她怎麼享受,現在就是這樣的條件,至少生活品質還是有保證的,難道你小時候出門有車接手裡能玩pad?”
敏芝想了一下,也就閉嘴了,認真看協議,然後一份一份簽字蓋上自己的私章。遞給美玲,美玲沒有接,“先放保險櫃吧,我想過幾天開個party,請她們過來,到時候再給她們。”
敏芝面色有些不解,美玲挑眉嫵媚一笑,敏芝頓悟,搖搖頭“你真是個人精,你也不怕她們生氣。”
美玲鄙視的看著她“你當那些人都是傻子?粘上毛比猴精,雖然都不喜歡別人比自己賺錢多,但只有池子裡的水多了才能養更多的魚這個道理誰都知道,既然對自己有利,誰都不會拒絕。”
敏芝問她“你什麼時候搬家?我到時候去幫你,許明偉錢給了你嗎?”
美玲點點頭,“已經給了,東西已經打包好了,主要是子衿的東西,我沒有什麼,子衿房間裡所有的東西全部照搬過去,我不想她有陌生感。我嘛,除了首飾衣服也沒啥。”
敏芝點頭,“首飾帶過來,衣服就扔了吧,重新買,咱也不差這點錢,我從店裡抽一些錢給你。”
美玲噗嗤笑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有錢,不用給我,到時候我媽肯定會過來給我收拾,估計我舅舅會給我一個大紅包。”
“你不改口叫爸爸也就算了,可是叫舅舅實在是太彆扭了,不如叫叔叔,否則我腦子總是會亂。”
美玲並不在意,她知道Tom其實更喜歡美玲叫他舅舅,這樣他和美玲就更親,他從內心是認定自己是汪家的半子,從前是養子,現在是女婿,無論怎樣轉換都不能改變他和汪家的聯絡,這是他內心深處的歸宿。
敏芝看美玲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知道是沒有用的,這個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無聲的抗拒,不吵不鬧就當你放屁。
她轉換了話題“前幾天我和他們的財務總監吃了頓飯,也探了些話,我沒想到裡面的關係會這麼複雜。”
“不僅僅這樣,幾個股東看似分門別派,卻又糾成一股繩,當你覺得可能是一塊鐵板的時候又變成各自為陣,簡直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口。”
美玲心想這都什麼成語,“你是狗?”
敏芝說完便知道說錯了,“別挑刺!他勸我放棄收購,我知道他肯定是看在老王的情分上給我的忠告,但是怎麼放手呢,就算我們兩願意,那兩人也不會願意的。”
美玲搖頭“你錯了,我也不會願意。已經一腳踩上了泥,現在拔腳也是泥,走下去也是泥,我幹嘛要拔腳,我們兩就算變成蒼蠅,也要把這個金蛋釘出條縫來。”
敏芝噗嗤笑了起來,“不是狗就是蒼蠅,好吧,反正不當人了,就好好收集些資訊吧,用不要臉精神。”
美玲說“我們現在缺的是時間,而對方並不知道我們在搶時間,我們只能用資訊不對稱來談判,既然我們賺的是資訊不對稱,就已經佔了優勢了。”
“可是要想完美的解決問題,我們需要的又恰恰是時間,假如可以的話我們用時間就能把他們拖死。”
“你有沒有向他了解廠裡的資金狀況?還能撐多久?他們下一步打算怎麼辦,有沒有解決方法?”
“問了,按照他的資訊,賬面沒有一分錢,小金庫裡還有一點錢不敢動是準備還銀行2期貸款,他們不敢拖欠銀行,選擇了拖欠工人,我覺得他們可能想用良好的信用來做貸款。”
美玲想了一下,她覺得以企業做信用貸的額度及可能度遠不如個人要更有操作的可能性。她搖搖頭,說“他可能是想做股權質押。”猶豫了一下又說“這個也不具有可操作性,除非銀行方便幫他作弊。”
其實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規劃部正在出可行性規劃報告,報告交上去就是各部門審批,一旦審批下來,資訊就不會是秘密了,雖然不會大規模的洩露,但對於有心人終會有方法得到。再等到規劃設計審批下來,所有的資訊就不會是秘密了,那時別說是肉了,湯都不會剩一口。
所謂的投機,賺取的就是快一步資訊和夠大的膽子,市場有百分之二十的機會時要拼膽子大,有百分之三十的機會時就要拼誰跑的快了,達到百分之四十就要拼後臺,等到百分之五十的時候就不是機會了,那是坑,是接盤俠的天下。
美玲想賺快錢,她不是個職業投機分子,只是想利用手上的資源賺一筆快錢,然後收手慢慢的吃上十年八年,若不是敏芝即將離開,她是不會想到做投機,畢竟敏芝的理財投資能力足夠她和子衿生活了,雖不能大富大貴,但也不至於缺錢。
劉麗麗被許靜拒絕,出乎她的意料,她無論如何不能理解姓許的一家人的腦子,她心裡充滿了憤恨怨懟,為什麼卓美玲不被車撞死?為什麼她被明偉拋棄了還不帶著孩子去死?她只恨不能去殺了那母女兩。
她打了一個冷顫,假如那個孩子死了,假如許明偉沒有了孩子….她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手機突然響起,她從沉思中驚醒,天,我在想什麼?
手機還在拼命的嚎叫,是她家裡打來的。劉麗麗一臉的不耐煩卻又不得不接聽。
“喂,什麼事?”
電話傳來她媽媽的聲音“你幹嘛呢,怎麼不接電話?死哪玩去了?”
“剛才沒聽到,到底什麼事?你打電話來就為了罵我?”
“你弟弟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現在要賠錢,不然你弟弟就要坐牢,你趕緊打錢。”
“怎麼又打架?他就不能找點事情做?這次又要多少錢?”
“不能怪你弟弟,跟你說不清,你趕緊打10萬塊錢回來。”
“十萬?”劉麗麗一聲尖叫,“我沒有那麼多錢,他已經二十歲了,什麼事不幹天天鬼混,你們就不能好好管管他,每次出事都找我要錢,我又不開銀行。”說完把電話掛了,心裡一肚子的氣,仰頭把咖啡一口喝完走出星巴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每個人都光鮮亮麗,她再看看自己,一樣光鮮的衣著,卻覺得自己已經破敗不堪,如深秋掛在枝上的一片枯葉,毫無生機,枝差一股秋風搖搖下跌,落在地上,踩入泥濘,連同雨水希望絕望一起埋葬,待到來年春天枝頭再次抽出綠芽新葉,自己卻已經漚爛甚至渣都不剩。
劉麗麗搖搖晃晃的走在路邊站定,想要招一輛計程車回去,眼看著滿目的繁華,悲從心來,站在街頭放聲大哭,不遠處一個警察似是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眼看聚集三三兩兩的熱情好心人圍過來問情況,以為被偷了財物。
警察撥開並不多的人,問“怎麼回事?”
熱情好心人搖頭表示不清楚,警察彎腰俯下身子想要看清楚劉麗麗的樣子,“女士你怎麼了?需要幫助嗎?我是人民警察。”
劉麗麗抬起頭來看過去,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