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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男友的第一次見面,充滿了巧合。

那是桂花初開的秋日時節,我約了閨蜜下班後一塊兒去給她男朋友買生日禮物。閨蜜是一家電信營業廳的領班,我去的時候她還沒下班,營業廳的捲簾門半拉著,我站在營業廳門外等她。這時,馬路對面匆匆忙忙跑過來一個大男孩,他站在營業廳門前,看了一眼半閉著的捲簾門,眼神裡有一點點失望。他看著我問,你們下班了嗎?我問他有什麼事,他說他要辦一張手機卡。我連忙叫住他,因為我知道閨蜜她們有賣手機卡的任務。我讓他在門口等一下,我去給他叫領班。

我轉身鑽進捲簾門,閨蜜遞給我一長串寫著手機號的小卡讓我先去讓男孩選號。男孩選了尾數是0326的手機號,我心裡一動,3月26日是我的生日,但我沒有表現出來。他以為我是電信公司的營業員,我說不是的,我在律所上班。“律政佳人呀?”他半開玩笑地說。他笑的時候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我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有了心動的感覺。

手機成功開通之後,必須要接打一個電話試機,男孩堅持要打我的電話試機。跟閨蜜逛街的路上,閨蜜說,剛剛那個男孩八成是看上你了。我嘴裡說著不可能,心裡卻充滿了期待。

晚上回到家,手機響了,我一看尾數是0326就知道是誰的電話了。他說,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說,我相信。他說,你知道嗎,本來我並不急著要去辦一張電話卡,但是,我在馬路對面走著,看到了你,就想過去認識你。我說,你知道嗎,3月26日是我的生日……就這樣聊著聊著,我們就成了彼此的男女朋友。

男友比我小三歲。確定關係後的一個月,他帶我見了家長。男友沒有父親,只有一位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母親。男友的媽媽也對我特別好,噓寒問暖,我甚至認為她在某些時候比我自己媽媽對我還好。我以為我的將來會永遠停留在那樣甜蜜的時光裡,可是,我錯了。

第一次發現男友出軌,是在我們相處了半年之後。男友跟單位的幾個同事去福建旅遊,回來之後頻繁地跟一個“導遊”微信聊天。我說,你們不是自由行嗎?怎麼會有“導遊”呢?他說是景區的導遊,他加她是為了給媽媽買茶葉。我出於女人的直覺,感覺到他說的話裡有問題,可我又不知哪裡有問題。直到一個星期後,這個福建的女“導遊”居然來到了我們的城市,而他,向單位請了假,直接給“導遊”當起“導遊”來。

我整個人都懵掉了,我不知道平時和藹可親,待我像女兒一樣的未來婆婆,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婆婆說:“我其實是為了你好。”然後,婆婆告訴我,男友從初中開始早戀,高中時有女生為他懷過孕。這麼多年,女朋友換了很多,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安定下來。所以,她勸我跟她兒子早些分手,不想耽誤我的感情。

後來,我漸漸聽不清她說什麼了,只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不停在動,我好像失聰了,又好像是被抽空了。分手?怎麼可能?我走進男友的房間,他正靠在床邊玩手機,他的眉眼是那樣的英俊,乍一看,五官有點像黃曉明,氣質像黃宗澤,痞帥痞帥的。我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帥的男人,也從未對一個男人心動至此,我已經對他付出全部身心了,我怎麼可能跟他分手?

我氣若游絲地問他:“你愛我嗎?”

“愛。”他說:“我只愛你一個。”

就因為這句話,我原諒他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原諒他,也許就是閨蜜事後對我說的那句話,我真想抽你一個大嘴巴子。可是,當時沒有人抽我,我因為他一句話妥協了。也許是我心裡害怕,我怕她媽媽說的是真的,我怕我會跟他的前女友們一樣失去他。或許,我心裡也還有一絲期望:也許以前都是誤會呢?也許他會因為我浪子回頭呢?

可是,隔閡卻不可能不產生,我漸漸對他的手機變得敏感起來。我開始查他的手機,他知道我查,也並沒有太反對,但我從他的手機中能看出來,他刪了很多和女孩子的聊天記錄。這時候的我只想當鴕鳥,我沒看到就欺騙自己說他沒有。可是我又忍不住老是想翻看他的手機。

我不知道男友後來跟這個女孩之間怎樣了,他沒有來質問我,我也不敢去問他。直到不久後,我又在他的手機上發現了另外一個女孩……

這中間我也哭過鬧過,發起瘋來會把男友的車砸爛,把他所有的衣服扔進垃圾箱。每次我們吵完架,他用一個吻,我就無條件投降了。直到有一次,閨蜜給我打電話,說看到男友在一家燒烤店,跟一個女人舉止親密,且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趕到燒烤店,當我看到這個女人時,頭“嗡”的一下就大了。這個女人是樓下母嬰店的老闆,離異,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四十多歲了。而男友,才二十多歲呀!我把桌上的碗碟掀了一地,男友卻輕飄飄地說:“你憑什麼叫人家老女人?你自己也比我大三歲呢!”

我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閨蜜拉著我,我想,我可能真的就自殺了。閨蜜開導了我一夜,第二天,我決定辭掉律所的工作,換個城市重新生活。閨蜜也決定第二天請年假,陪我出去散心。

我們去了廣西。到廣西的第三天,我發現,我懷孕了。我不知道這是我流掉的第幾個孩子了,當我從麻藥中醒了過來,我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也許,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閨蜜回到家,沒有向男友說起過我的下落。可是,我在廣西待了不到一個月,就自己回去了。婆婆說,我和男友這樣分分合合地鬧了這麼多年,她也替我累得慌。婆婆說,只要我懷一個孩子,她一定會看在孩子的份上,逼男友跟那些女人斷掉,跟我結婚。

婆婆跟我說那句話時,我已經31了,不恨嫁是不可能的。但是聽到婆婆這句話,我忽然就想起了在廣西流掉的那個孩子,然後那個可能會沒孩子的預感再次席捲上心頭。

這兩年裡,我和男友仍然多次分分合合,可我再也沒懷上過孩子,醫生也說我再次懷孕的可能性極低了。婆婆好幾次旁敲側擊,說只要我懷孕,就會逼男友跟我結婚。可我就是懷不上呀。男友身邊依然有很多女朋友和女性朋友,我已經分不出這裡面的區別了。男友長得帥,天生會關心人,即使他不主動追求,也會有不少女孩子像當年的我一樣,對他一見鍾情。身邊所有的人都勸我分手,但是,我就是放不下。不知道是放不下這七年的感情,還是不甘心這七年的過往。但是,我的前途在哪裡呢?如果我堅守著這份感情,是否會有一天換來浪子的回頭?

我在律所工作(是的,後來我又回到了當初離開的律所),工資不算低,父母名下有個臨街的門面一直由我收租。男友要抽菸喝酒,有時候單位應酬要請人足浴按摩什麼的,錢不夠了都是我接濟他。閨蜜說,我對自己越來越摳門,但是男友要錢時總是很大方,她幫我算了一下,七年了,我接濟男友的錢也不是一筆小數了。

也許,金錢上的不甘心,也是我不願意分手的原因吧?

七年的青春、七年的收入、健康的身體,我都付出在他身上了,我真的不敢就這樣分手。如果分手了,我還剩下什麼?

我不敢想。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七年前的那個秋天,我沒有去營業廳等閨蜜,我的人生是否會有所不同?33歲的我是否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唯一的愛情,相夫教子,每一天都過得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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