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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週末,殷露一個人呆在宿舍裡,手機上每個能看的app都看了,翻來覆去的,都是那些大同小異的雞湯文,套路相似的小影片,看多了也沒什麼意思。她丟下手機,不知該幹什麼?

殷露被外派到這個城市已經一個多月了,人生地不熟的,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天天盼著回去。可是來之前領導就說了,至少得三個月才會把她調回去。

她給閨蜜劉言打電話,說了沒幾句,就聽到那邊孩子的哭聲,大概是撞到了哪裡,劉言扔下手機驚呼著跑過去。等了好幾分鐘,劉言才拿起電話無奈地說等有空再聊,孩子把碗給打碎了,她得去收拾。

殷露實在是無聊得很,她只好繼續刷手機,剛好看到加的一個驢友群裡發訊息說報名組團去掩雪山玩,價格也不貴,殷露無事可做,乾脆就報了個名。

第二天出發的時間很早,殷露坐在車上一直打瞌睡,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旁邊坐的是誰,等到快下車時,她才坐起身,轉頭一看,一個男人坐在她旁邊,看側臉似乎有點眼熟。

這時候,男人剛好也轉過臉來,四目相對之下,殷露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是她的前男友蔣恆。

殷露曾經預設過很多她和蔣恆重逢時的場景,比如她衣著奢華,開著豪車遇見騎著腳踏車,禿著頂,穿著洗得變了色衣服的他,她搖下車窗看著他,等到他認出她來,看到他眼裡的震撼後,她再撇嘴一笑,揚長而去,後視鏡裡,他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著滿臉後悔;

又或者她頂著比過去更漂亮的臉,穿著禮服,挽著帥氣多金老公的手,去參加宴會,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她是上賓,個個都到她跟前來打招呼,而他不過是個服務員,她故意將手中的香檳不小心掉在地上,他跪在她的面前清掃,她俯視著他,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周圍的人萬萬想不到身份相差巨大的他們曾經在一起過;

……

總之,她預設的所有場景裡,都是她走上了人生巔峰,年輕美貌,事業有成,而他還在底層變成禿頭油膩沒錢的中年大叔。重逢的時候,他一定是無比後悔的,而她早已將他放下,不再當一回事。

可是殷露從來沒有想過她和蔣恆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遇,她一下子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是微微一笑,假裝不認識,向他道聲不好意思;還是沉下臉,瞪他幾眼。

正當她糾結矛盾之時,蔣恆驚喜地喊道:“露露,是你嗎?你怎麼在這裡?”

殷露愣了愣,她沒想到蔣恆這麼快就把她認出來了。他笑容燦爛,好似和故友久別重逢一般,萬分喜悅。

殷露不知該贊他臉皮厚還是記性差,要知道,他們之間是有仇的。

當初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卻腳踏兩條船,偷偷劈腿她的朋友。他們曾因為這個吵了很多次,他不肯和第三者斷乾淨,和她冷戰,最後逼得她不得不提出分手。其實那時候,蔣恆對她已經很冷淡,跟分手沒什麼區別,她只是需要這個儀式來斷掉自己最後的念想。

殷露忘不了分手前的那個晚上,她喝得大醉,給他不停地打電話,她想只要他回她電話,她就不分手,可是一個晚上,他一個電話都沒有接,到最後還關機了。

到了第二天,綠了她的朋友跑到她面前來炫耀,她才知道昨晚她在這邊悲痛欲絕,而他卻在別人的懷中尋歡作樂。

她再也無法忍受,找到蔣恆,提出分手。沒想到蔣恆不耐煩地聽完後無所謂地哦了一聲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蔣恆的反應對殷露來說無疑是最後一擊,就算此時殷露還喜歡蔣恆,她也再找不到臺階給自己下了。分手之後,他們沒有了聯絡,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此後殷露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來療傷,總算勉強走了出來。可此時此刻,罪魁禍首蔣恆卻像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親切地叫喚她。

2

殷露不想理蔣恆,蔣恆卻一直跟在她旁邊。本來有幾個男生看到殷露,想過來搭訕,看到蔣恆後,就走開了,大概以為他們是一對。

眼看蔣恆擋了自己的桃花,殷露極為不爽,好幾次都想趁蔣恆不注意,偷偷走開。可蔣恆的一雙眼睛一直盯在殷露的身上,哪那麼容易甩掉。

殷露的心思都放在擺脫蔣恆上,爬山的時候,一不留神,腳邁到了山道一側,等她注意到,已經來不及了,整個重心往旁邊墜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眼疾手快,抓住一根樹杈,沒有滾下去。

蔣恆趕緊跳到她旁邊,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好在摔倒的地方積了厚厚的樹葉,沒什麼大的損傷,但腿走起路來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們已經快到山頂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只能繼續往前走。殷露只好任由蔣恆扶著,一步一步爬到山頂。

山頂有帳篷和民宿,帳篷便宜很多,殷露之前也是要租帳篷的。蔣恆卻提議換成民宿,他覺得殷露受了傷住帳篷不方便,還是住民宿好一點。

殷露不想聽他的,他們現在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她幹嘛要聽他的。還是按照之前安排好的住了帳篷。

蔣恆見殷露不聽他的,乾脆將自己住的帳篷搬到了殷露的旁邊。殷露幹啥,他都在旁邊守著。殷露問他到底想要幹啥,蔣恆說:“我沒幹啥,作為你的朋友,你受傷了我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殷露無語,“誰跟你是朋友,我們很熟嗎?”

蔣恆點頭,恬不知恥地說:“當然很熟啦,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爬山,那次你也摔了一跤,也是我扶你的。

殷露不禁想起那次,她們班和隔壁系去爬山聯誼,那麼多人之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蔣恆。後來在爬山的時候,她也是一直跟在蔣恆的附近。她之所以會摔跤,也是因為她只顧著在後面看著蔣恆。

她本來為在蔣恆面前摔倒覺得很丟臉,蔣恆卻很熱心地來扶她,當時她的心砰砰亂跳,如打鼓一般,生怕被他聽見。

那次之後,蔣恆常常來找她,沒多久他們就在一起了。如果之後不是蔣恆劈腿,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結婚了。

想到這個,殷露就來氣,狠狠瞪了蔣恆一眼,就回帳篷裡去了。到了晚上,她感覺肚子有點餓,開啟包,發現自己準備的食物忘記帶了。山頂上的東西很貴,但眼下也沒辦法,再貴也得買。

她開啟帳篷,看到蔣恆坐在她的帳篷前,她愣了下,想繞過他。蔣恆卻起身一把拉住她,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她瞥見似乎是一袋吃的,她推開不肯接。蔣恆卻抓住她的手,硬塞到她手裡。

“你啊,記性差,我就猜到你肯定忘記帶吃的了。”蔣恆關切地說道。

“我才不要你的,沒帶我可以去買。”殷露將手裡的食物扔到蔣恆身上。

蔣恆不氣也不惱,耐著性子說:“這裡的東西難吃的要命,你肯定吃不下去的。”

“誰說我吃不下去,我就買了吃給你看看。”殷露轉身邊走,忍著腿痛,心裡邊說:誰要吃你的東西,別想用這麼點東西就想讓我原諒你過去的所作所為。

等殷露買了食物,吃了一口後,她才發現確實是太難吃了,她還想忍著塞幾口,可胃是強烈抗拒。她回想起蔣恆的那袋食物,裡面似乎有好幾樣是她過去喜歡吃的,肚子更餓了。

她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接了呢?蔣恆對不起她,給她送點吃的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3

掩雪山到了深夜,就可以看見星空。殷露餓得睡不著,乾脆出來看星星。

她鑽出睡袋,外面已經有不少人坐在外面等著看星空。此時,天上的雲還沒有散去,只能依稀可見幾顆星子。

深夜的山風吹過,殷露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又冷又餓,想回到睡袋中去,又怕錯過了星空。畢竟她之所以到這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能看到城市上空所無法看到的星空。

“這裡不是看星星最佳的地方,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適合看星星。”有聲音在殷露的耳邊響起,她嚇了一跳,轉臉一看,原來是蔣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邊。

殷露沒有理他,他卻突然拉起殷露往前走。殷露想要甩開他的手,可他拽得太緊了,怎麼甩也甩不開。

“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殷露喊道,惹得好幾個人回頭看他們。

“別喊了,到了看星星的地方,我自然會放開你。”蔣恆拉著殷露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坡上後,果然鬆開了殷露的手。

“你的手好冰,是不是覺得冷?”蔣恆關心地詢問道,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殷露的身上。

殷露想有骨氣地拒絕的,無奈外套暖和到她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安慰自己道:反正這是他欠我的。

天上的雲散去之後,顯露出的星星越來越多。殷露驚喜地大叫起來,旁邊的蔣恆卻沒有動靜。她好奇地轉身去看他,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雙眼似春池,水波瀲灩,又似驕陽,炙熱深情。

殷露第一次見到蔣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清透澄澈,像裝著無數的深情。

殷露的心一滯,心臟漏掉了幾拍。她怕被蔣恆發現,連忙抬頭去看星星。星空縱然迷人,可似乎都比不上蔣恆的眼睛。

如果他們重新來過,殷露知道自己還是會被蔣恆吸引的。

他們肩並肩默默地坐著,一齊抬頭看天上的星星,周圍很靜,靜得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美好。蔣恆伸手攬住殷露的肩膀,她沉浸在此情此景之中,完全忘記了推開他。

一直到天邊出現了魚肚白,殷露腿都發麻了,他們才想起要回去。

殷露躺在帳篷裡,她一邊怨恨蔣恆過去那樣對她,一邊又發現自己對蔣恆並沒有完全忘情。

她正矛盾著,手機響了,收到一條簡訊,是一個陌生的本地的號碼。殷露疑惑地點進去一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這一大段的文字竟然是蔣恆發的。

簡訊中,蔣恆先向她道歉,說自己當時太自卑了,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但是又捨不得和她分開,所以採用了錯誤的方式。他想以這樣的方法來使她傷心,這樣自己就能夠狠心和她分手了。他們分手後,他就來到了這個城市,他本來以為只要不見到她,他就能忘記他。

不過他高估了自己,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在車上他再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一直都在心底,從未忘卻過。他很後悔自己當初那樣做,要是時光倒流,他一定不會那樣去傷害她。

這次回去之後,蔣恆有事沒事都會給殷露打電話,有時候還會等她下班,陪她一起去周邊玩。他和別人合夥開了家餐館,每天的事情也不少,卻還是抽空來找她。

剛開始,殷露是拒絕的,畢竟他曾經背叛過她,傷害過她,但是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太孤單了,有個人能夠主動陪她,她很難推開。她想,就把他當成一個最普通的朋友吧。

4

殷露辦公室裡的一個同事請假了,大部分的工作就落到了她的身上,有時候事情多,只能加班。這天晚上,殷露加完班,已經十一點了。

回去的公交車已經沒有了,她只能打滴滴了。打了一個車,等了十幾分鍾,車到了,司機給她打電話,她看到司機說的打雙閃的車,走到後面一看,車牌對不上,不是平臺顯示的車牌號碼,車的顏色也不一樣。殷露怕這車有問題,不敢上車,只裝作不是打車的人,偷偷將訂單取消了。

她又打了一輛,這次的車卻沒有車牌。司機解釋說是新車,還沒上牌,又從副駕上拿了一張紙給她看,說是車牌號碼。殷露還是有些害怕,說她朋友要來接她了,她不坐了。

此時,馬路上除了幾盞昏黃的路燈之外,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路人走過。一個男人在馬路對面往她這邊看了好一會兒,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朝她走過來,她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她趕緊假裝打電話說:“我現在在武漢路口這,你馬上就到了是吧,還有大哥二哥一起來接我了呀……”

大概是聽到殷露說有好幾個人來接她,他看了她幾眼走開了,眼看他走遠了,殷露的心才落了下來。

眼下沒有計程車,只能繼續打滴滴。這個時候,蔣恆的電話打了過來,問她在做什麼,怎麼今天沒有回他的資訊。要是換做往常這個時候,殷露不會接,但是剛才她被嚇到了,她急於找個人來緩解下她的害怕。

蔣恆聽到她說現在還在外面,還沒回去,連忙說:“你找到亮一點的地方等我,我馬上來接你。”

殷露走到附近一家商店門口,店子裡還亮著燈,大概會安全一些。等了半個多小時,她幾乎要放棄希望,以為蔣恆只是敷衍她的時候,她看到蔣恆騎著車,在對面朝她招手。

那一刻,殷露覺得蔣恆就像是天使一般降臨。蔣恆送她回到屋,水也沒喝一口就走了。不知怎的,殷露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她坐在沙發上,一邊心有餘悸,一邊又為蔣恆能夠因為她的一句話就來接她而觸動。

幾分鐘之後,有人在外面喊開門,是蔣恆的聲音。她飛奔過去開啟門,蔣恆對她說:“以後你要是加班晚了,就不要自己一個人回來,打電話喊我來接你就是。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擔心死了。”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怎麼好意思喊你接呢?要是你女朋友誤會就不好了。”殷露雖然感動又試探道。

“我沒有女朋友。如果你願意,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做我的女朋友?”蔣恆眼神灼灼,看得殷露無處躲避。

殷露正在猶豫,蔣恆卻一把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說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下樓去了,只留下殷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如今的蔣恆比過去多了幾分穩重,又兼具幾分成熟,比過去更讓她心動。

這幾年,殷露也嘗試接觸過一些男生,沒有一個能夠打動她,走進她的心裡。因為他們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蔣恆,沒有他帥,沒有他溫柔,沒有小鹿般多情的眼,更沒有陽光四溢的笑容。

要是蔣恆不愛她了,那她絕對不會犯賤去糾纏他。可是最近從他的眼神裡,從他的笑容裡,從他的一舉一動裡,她很明顯地感覺到,蔣恆還愛著她的。

這個世界上,錢難賺,真愛更難得。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蔣恆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她為何不給他一次機會,也是給自己一次機會。

漸漸地,她不再排斥蔣恆,開始接受蔣恆。有了蔣恆的陪伴,原先無聊寂寞的生活,一下子過得溫暖快樂多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便過去了一個多月。

5

這天,殷露和蔣恆在沙發上打打鬧鬧,劉言突然打電話來,問殷露為什麼最近都不給她打電話,在網上也很少找她。

殷露解釋說是自己最近在學習怎麼樣擺脫對別人的依賴。劉言不太相信,笑著問她是不是在這邊找了男朋友?殷露連忙否認說沒有。

蔣恆在旁邊聽殷露否認的模樣實在是好笑,忍不住笑起來。那邊的劉言聽到笑聲,說:”小妮子,還不承認呢?老實交代,是公司同事還是別人介紹的?”

“哪有,就是一朋友在我這幫我修水龍頭,我水龍頭壞了。”

“好吧,這個時候了還上門修水龍頭,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呀,既然都這麼晚了,要不,你乾脆就讓人留宿得了。”劉言打趣道。

“你瞎說啥呢,不跟你說了,你還不去看娃。”殷露掛了電話,抬頭卻見蔣恆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我剛聽你說,我是來修水龍頭的是吧,那請問,你是廚房裡的水龍頭壞了漏水,還是別處呢?”

“你也跟著瞎鬧呀,她要是知道咱們在一塊,肯定又會嘮叨的。”

“也是,不過她剛才有句話我挺喜歡的,你看這個時候了,是不是得讓我留宿呀!我之前晚晚一個人回去,躺在床上冷冷清清的,好慘啊!”

“不行,我們都說好了,等下你就得回去的。”

“小姐,你就發發善心,讓小生留宿一晚吧!我保證,我就安靜地躺著,什麼都不做。”蔣恆裝作可憐兮兮地搖著殷露的手臂。殷露實在不忍拒絕就答應了。

前半夜,蔣恆還很老實,到了後半夜,就朝殷露身上挨挨蹭蹭的。他見她並不反感,便得寸進尺。

殷露想說話,嘴被他用嘴堵住了,殷露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捉住了手,壓在她的腦後。

殷露去上班,一個上午都心不在焉的,她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都在想著蔣恆。她藉著去廁所的功夫,給蔣恆發信息,問他在幹什麼。

等了好幾分鐘,蔣恆的資訊沒有等來,倒是等來了總公司人事部的電話。

人事部的張姐是劉言的表姐,因為劉言的關係,平時對殷露比較照顧,打電話來說三個月已經到了,問她回來後是想在原崗位,還是想調職,要是她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殷露猶豫了,她被外派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之後,是沒有一天不想回去的。可是她遇到了蔣恆,他們重歸於好,讓她放棄,她實在是捨不得。

她想起前段時間,蔣恆聽說她不久之後就要回去,很不開心。現在要是蔣恆知道她不回去了,該是多麼開心啊,她很想將這個好訊息親口告訴蔣恆。

一整天,蔣恆都沒有回覆殷露的資訊。殷露一直盯著手機,生怕錯過了蔣恆的資訊和電話。就是去洗澡,她都帶著到浴室。

蔣恆這麼久都不聯絡她,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她給蔣恆打電話,那邊也是很快就掛了。後來再打就一直正在通話。殷露只好放棄了,等著蔣恆找她。

殷露洗完澡,終於收到了蔣恆發過來的資訊,“親愛的,我今天比較忙,現在還在跟供貨商商量貨物的事情。等我忙完了,第一時間找你。”

殷露擔憂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甜滋滋的,乖巧地回了一個字:“好!”

她抱著手機等著蔣恆給她打電話。

6

殷露等得都快睡著了,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殷露以為是蔣恆,激動地一看,原來是劉言。這個時候打來,應該是孩子已經睡了。

“露露,你是怎麼回事?我聽我表姐說,你不想調回來了?”一接通電話,劉言便直接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裡也還行,不比原來差。”殷露吞吞吐吐地解釋道。

“你之前可是天天抱怨那裡萬般不好,時時刻刻想回來。你這才一天就改變主意了,要說沒有原因,我可不信。你跟我老老實實交代,到底是什麼原因?你要是不說,我就讓表姐找領導把你調回來。”

殷露不想讓劉言知道她和蔣恆複合的事情,當初蔣恆劈腿的事情,劉言清清楚楚。要是告訴劉言,她肯定會強烈反對的。

可要是她不實話實說,劉言真會讓張姐把她調回去的。

她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劉言。她沉默了一會兒,小聲答道:“我在這邊談戀愛了!”

殷露話一出口,劉言就立刻反應過來,“你不會和蔣恆吧?”

“不是。”殷露不承認。

說到蔣恆,劉言就來氣,忍不住提高聲音的音量,“你不回來就是因為他?都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死心是不是,你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對你的嗎?他就是隻白眼狼。”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殷露不願意劉言指責蔣恆的不是。

“殷露,我看你是不記得他劈腿把你趕出去,不記得他對你是多麼心狠無情,不記得你花了多少時間才走出痛苦,不記得你說過要是你再碰到他,你非得打爆他的頭不可,這些你通通都不記得了。只要他朝你招一招手,你就要像只舔狗一樣搖著尾巴跑過去對不對?”劉言氣憤地大聲吼道。

她真想順著網路爬過來,狠狠地揍殷露一頓,好打醒她,讓她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讓她不要像過去那樣再次被蔣恆傷害,再陷進痛苦中去。

“你要是不想回,想要和蔣恆在一起,隨便你,只要你不後悔。”

殷露不想跟劉言吵下去,她覺得劉言根本不瞭解她。和蔣恆分開後,這幾年所有的快樂加起來都比不上最近和蔣恆呆在一起。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蔣恆,不管劉言說什麼,她都不會聽的。只要有蔣恆在身邊,她什麼都不怕。

直到晚上過去,蔣恆都沒有聯絡殷露。

第二天,殷露坐在電腦面前,什麼都不想做,她只想見到蔣恆,她要告訴他,她已經決定在這個城市待下去,不回去了,以後的每一天她會陪著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休息,殷露幾乎是跑著出公司門的,她沒有告訴蔣恆她會去找他,她想偷偷出現在他眼前時,他眼裡的驚喜。

殷露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的風景在眼前一一往後倒去。她原本一點都不喜歡這裡,但是現在因為蔣恆,這個城市在她的眼裡也變得可愛起來。

下了車後,殷露一路狂奔到蔣恆開的餐館,一天不見,她實在是太想他了。

7

她看到蔣恆在桌前收拾東西,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迫切地想要看到蔣恆的笑臉。

在離門口還有五六步遠時,她看到有個年輕女人從門口進去,帶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拉著蔣恆的手,大聲叫著:“爸爸,陪我們玩吧!媽媽都不陪我們玩。”

“玩玩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從昨天到這裡開始,你們就一直在玩,寫作業去。”女人呵斥道。

“這不是放暑假了嗎?孩子想玩就讓他們玩。”蔣恆在一邊說道。

殷露呼吸一滯,僵在那裡,眼前發暈,險些暈倒在地。

她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直站到蔣恆看到了她。他先是震驚,繼而恢復平靜,最後變成冷漠,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般。那雙眼睛裡射出的寒光似刀子般刺向殷露,哪還有半點溫情。

她想衝過去,質問蔣恆既然有了老婆,為什麼還要來找她。但是她害怕看到蔣恆的冷漠,那徹骨的冰冷,那會再次狠狠地擊潰她。

雨不知何時悄悄到來,起初是小雨,後來雨越來越大。蔣恆沒有出來,甚至都沒有再往外望一眼。

雨水徹底沖走了殷露腦子裡的幻想與激情,她將他們最近相處的情景倒回去一幀一幀地分析思索,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卻不得不相信,她以為的是舊情綿綿,而蔣恆想要的是免費安全的情人。

她心如刀絞,悔恨難當,她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真相。雨越下越大,她決定就被雨淋死在這裡,讓蔣恆悔恨一輩子。

和前任複合1月,他忽然開始失聯,偷去找他後我倆斷乾淨了

可是大雨澆在身上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她的空氣劉海已經塌了下來,凝成幾股,有點像三毛。況且再待下去,身上的內衣褲的顏色款式估計就要無處遁形了。她斟酌了下,還是選擇暫時離開算了,反正來日方長,她還有大把時間來質問他。

回到宿舍後,她心裡堵得很,無處發洩,將桌上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心中抑鬱仍無法排解,又去廚房,砸了一個盤子,砸第二個盤子的時候,想起這是她在景德鎮旅遊專門帶回來的,挺貴的,於是作罷。

她想若是此刻死去該多好,就不需要承受這些痛苦了。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打算學日本人切腹自殺,刀子才剛挨著衣服,她就感覺到痛。

她又怕刀子插進去,會戳到腸子,想到這她的腦子裡不知怎麼的就冒出了過去見別人洗豬大腸的情景來,這樣的死法實在是太痛太難看了,她沒有這樣的勇氣。

她又想,乾脆割腕吧,看著手腕上那青紫的靜脈,似乎輕輕一割,就會斷掉,痛苦的時間應該很短。可是刀子在手腕徘徊了許久,眼睛閉了又閉,她始終下不去手。

她連雞都殺不了,又怎麼敢殺人呢,即便這個人是自己。

她扔了刀,脫掉溼衣服,鑽進被子裡。她全身冷得發抖,每個毛孔都透著風,連骨頭裡都是冷的。

她想睡著,可是她睡不著,她腦子裡都是悔恨,是自責,她怎麼可以這樣愚蠢,這樣幼稚,這樣好騙呢?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不停地刷影片,平時影片裡都是些搞笑的段子,今天全是秀恩愛的。

連手機都跟她過不去,她憤憤地丟下手機,想起今天見到的蔣恆的老婆和孩子,他老婆真醜,兩個娃也跟蔣恆一點都不像他,肯定不是他的娃,她的心情稍稍好了點,可是一想到蔣恆寧要要那麼醜的老婆,都不要她,又禁不住傷心哭起來。

8

等到殷露再次醒來,她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她想,我這是死了,在太平間嗎?

她再轉頭看向旁邊,見到劉言坐在她的床邊打瞌睡。感覺到她的動作,劉言睜開眼,看著她,高興地說:“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她才知道,下午她沒有去上班,公司打她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就聯絡了她填的緊急聯絡人。劉言買了最近的那趟飛機趕了過來,在她門口的地毯下找出鑰匙開了門進來。

劉言在床上找到殷露的時候,她發著高燒,劉言嚇得趕緊將她送到醫院。

殷露不好意思看劉言,劉言卻拉著她的手說:“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去。表姐還沒把你不願意調回去的事報上去,你還可以繼續回總部的。等回去了,就把這些都忘了。”

殷露知道是劉言讓張姐壓著的,大概劉言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吧。

殷露感激地看了劉言一眼。劉言像想起了什麼急忙問她:“有沒有損失錢?”

殷露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騙啥都還好,騙錢不行。對了,我這次坐飛機的錢,你可得給我報銷,老貴了!心疼死我了。”

殷露被劉言逗笑了,她答道:“好,回去咱們也坐飛機,錢我出。”

“那當然得你出啊。對了,你頭還痛不痛?暈不暈?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是沒有,咱們就快點回去吧!兩個娃昨天還在唸叨著要讓你帶他們去玩呢!”

“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像關心病人。”看著劉言急切的樣子,殷露不滿地說。

“你可不是病人,小小的發燒感冒就好意思說自己是病人。我來之前,買了一箱大閘蟹,還在冰箱裡放著呢,回去我整給你吃,可好吃了。我跟你說,我上次呀,就我報的那個烹飪班,你還記得不,一起上課的張太太……”

劉言絮絮叨叨的,一張嘴就停不下來,恨不得將這幾個月她身邊的八卦都講給殷露聽。殷露想,好在我還有個朋友,還有人這樣關心,重頭再開始應該不難吧。

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了一定的經驗,療起傷來需要的時間肯定會更短。上次用了一年,這次大概半年吧!殷露有這個把握。

殷露和劉言坐在回去的車上,坐在她對面是兩個英俊的男人,其中一個似乎對殷露有意,老是找話題跟她說話。

殷露看著對方眼裡的熱情,想起自己的偶像曉慶姐的話:想到自己為一些談情說愛的小事,居然要犧牲自己寶貴的生命,真不值得。

命只有一條,但是世界上的帥哥還有很多個。她無比慶幸自己這次沒事,也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做這樣的傻事了。她對蔣恆終於是徹徹底底地死心了。

這時,劉言推了推殷露,附在她耳邊說,她的一個表哥準備回來工作了,還是單身,問殷露要不要考慮下,她去安排。

殷露邊笑著邊聽對面的男人說話,邊答道:“好啊,當然好。”

大概,這次的療傷時間是半天。(原標題:《舊情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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