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回到奶奶在,
聆聽奶奶講過去;
片片回憶常猶在,
觸景生情熱淚流。
1、我的降生
聽奶奶說,我生下來時候還不到4斤,體弱多病,究其原因,大多由於在媽媽懷我的時候,正好遇到六十年代的自然災害,那時候吃不飽飯的的人很多,導致了營養缺失,從我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已經註定了我和奶奶擰在一起的宿命,緣分綁定了我們祖孫,開始了我長達10多年的奶奶的養育和陪伴,直到我上了市裡的高中。
聽奶奶說,我一出生就有故事,我出生是在60年代末的一個深秋的清晨,天剛麻麻亮,陰曆九月末北方的天氣已經基本轉冷,奶奶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守護在媽媽的身邊,等待著我---他的長孫的出生(以前生孩子農村生孩子基本都在家裡,沒有條件去醫院。),她們說我剛生下來還沒來得及睜眼看世界的當天就差點離開這個世界,全身青紫,肚皮鼓起,沒有哭聲,不知道患了什麼病,那時候爸爸遠在幾十裡外的小學教書沒有在家,媽媽看到當時的我,嚇的只是哭,奶奶也嚇壞了,她掐我的人中穴,用盡了她所有能用的經驗和土方,但絲毫沒有效果,她嚇壞了,起身拿著油燈,點著火把(那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去了我們鄰居堂伯家裡,請他們幫忙去離我們10多里外的公社請赤腳醫生,大山的交通極不方便,來去僅靠步行,等醫生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媽媽一直哭,奶奶求醫生儘快救救我,醫生看了看我的小手,在小手上用針放出了黑紅的血後,我哇的一生,哭出了聲音,慢慢的全身顏色回了正色,肚子也不鼓了,妙手回春也應驗了,我活了下來,聽奶奶說,醫生說再有半個時辰得不到救治可能我就沒有小命了。奶奶說我的命是大家一起努力撿來的,一點也不為過,到現在我想起來自己的存在得益於周圍的諸多“貴人”,都要感謝曾經幫助我的恩人。我的降生,奶奶很開心,她有孫子了,從此開啟了她更辛勞勞作但快樂有希望的人生歷程,也經歷了20多年的祖孫相伴的故事!(在奶奶的那個年代傳宗接代是根固的思想禁錮。)
2、 奶奶餵養我長大
聽媽媽說,我出生後,她就缺少奶水,都是奶奶去找養羊的生產隊(生產隊為原來村子的叫法。),去討買的羊奶,和僅有的能弄到的小米糊糊養大的。奶奶為了我能活下來,跑遍了我家附近方圓幾十裡的生產隊,找親戚幫忙去弄羊奶,弄回來的羊奶參合在小米(我們那裡由於氣候和水源的問題不產大米。)粉裡沖泡給我喝,一點一點的餵我。聽媽媽說,我吃這些東西經常拉肚子,奶奶就把小米在農家大鐵鍋裡用柴草火炕幹炕熟了,再用石磨(原來農村用於磨糧食的一種工具。)磨成粉,再用細籮(一種過濾粉的工具,圓形的,有一層帶孔的紗,過濾後的粉落入下面的器具裡,細蘿就是紗的過濾孔相對比較細的蘿。)過濾掉上面的粗皮和大的不容易溶解和消化的雜質,攪拌進羊奶裡餵我,那時候,羊奶也是稀缺資源,更別說牛奶了,沒辦法保證一直都有,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水衝了磨好的小米糊糊餵我吃。我成長的過程中,奶奶一直是媽媽的角色,從餵食,白天的哄抱到摟著晚上睡覺,尿布的更換,幾乎包攬了我所有的成長歲月。
奶奶很細心,也很耐心,不厭其煩的、日復一日的喂育著我。奶奶在餵我吃羊奶米糊的時候,每次用自己的嘴巴試探著溫度,幹稀度,用舌頭舔嘗著味道,生怕我喝的過程中出現什麼差錯,她的每一勺為我特製的奶糊,一次次餵我吃下,聽媽媽說,餵我用的勺子都是奶奶找山裡的木匠(做木頭工具的師傅)為我特製的,大小,寬度,深度以及表面的光滑度都適合我,她生怕每一件工具或動作傷害了我,她做的這一切承載著深度的母愛,也承載著對我的養育之愛,她對我的付出,超出了母愛,以至於小時候我總喜歡給奶奶抱,反而在我眼裡媽媽成了外人一樣,沒有親近感,我就是在奶奶這樣的呵護中一點點的成長起來的,每一個成長的點滴都蘊含著我可敬可愛的奶奶的辛苦付出。
3、 小時候哭鬧的我
聽媽媽說,我在很小的時候夜裡不睡覺,就是哭鬧,要人抱在懷裡哼著小曲,搖晃著才能停止哭,好不容易不哭了,一旦放在炕上(那時候的山裡都是土炕,冬天下面燒柴火,很熱。),幾乎每天晚上都是奶奶和媽媽兩個人輪換抱著我搖,搖晃的時候只能站著,還不能坐下,站著搖晃我才能止住哭聲,一坐下來哭聲又來了,而切夜裡睡眠淺,容易驚醒,好像沒有安全感似的,奶奶抱著我搖的時候,嘴裡還一直唸叨著她的搖籃語:“襖襖,俄娃睡輟了”。還請陰陽先生寫了白紙硃砂紅字的條子“我家有個夜哭郎,路人親戚念一遍,一覺睡到大天亮。”貼在門上,路邊的樹上等,讓人念,據說,家外的人唸了紙條山的這句話,就能治療我的夜哭症。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2年,直到我會說話了才有點好轉,期間奶奶沒有睡過一個晚上好覺,白天還要做家務,農忙的時節白天還要去生產隊上工,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我小時候的記憶裡只有奶奶,那時候由於媽媽沒有育兒經驗,年輕,脾氣不好,遇事容易發火,她一生氣就把氣撒在奶奶的身上,扔下我不管了,所有照顧我的事情就都落在了奶奶的肩上。
聽媽媽說那時候還要生產隊上工,記工分,按掙的工分糧食(六,七十年代還沒有包產到戶,是大鍋飯的時代,集體所有制下生活,吃飯已經各家自己吃自己的了。)農忙季節秋收春種時候,還要忙地裡的活,怎麼辦呢?要麼就是媽媽去生產隊幹活,奶奶在家帶我,在農活忙不過來的時候,奶奶就用綁帶(一種大山裡婦女背孩子的帶子,一般用柔軟的粗布做成,很寬,有褶子,一般都是藍色或黑色居多。)將我綁在背上,下地幹活掙工分。天熱的季節,她隆起的背上汗水、我的哈拉子、吃東西的碎末(屑屑,小的碎片。)攪合在一起刺痛難忍,(有時候奶奶為了哄我安心在背上用給我吃的東西的辦法哄我不哭。)現在很難想象我可敬可愛的奶奶為了我付出了多麼大的艱辛,經歷了多少的磨難。
4、我的屁股被燙傷
聽媽媽說,我1歲多的時候,陰曆臘月二十幾全家人忙著做豆腐,奶奶媽媽騰不出手來管我,把我放在了連線做豆腐鍋灶的土炕上,土炕和鍋灶相連,有一睹牆將鍋灶和土炕隔起來,在鍋灶的上方的隔牆上開了一個四方型的大孔,這樣坐在炕上的人就能看到做飯的人,也能看到堂屋的人和情況的,有時候吃飯是在炕上吃的,碗筷碟子都是從這個孔裡傳遞的。
過年前作豆腐是山裡農家的一件大事,要準備足夠的硬柴火和專人燒火,手工漿水豆腐工藝比較複雜,而且燒火時間比較長,特別容易將炕“燒紅”(土炕燒的時間長了,溫度非常高。)
聽奶奶說,那一年做豆腐的時候,她正在點漿,聽到了我的哭聲,那時候我還不怎麼會說話,只知道哭,媽媽抱起了我,反覆哄也不行,媽媽還以為我要奶奶抱的,等奶奶點完漿,抱著我,我還是哭聲不停,找也找不到原因,奶奶隨手在炕上一模,壞了,炕被燒紅了,把我褲子脫下來一看,壞事了,我的屁股被滾燙的炕燙傷了。聽奶奶說,那時候根本沒有燙傷的藥,她是用菜籽油和陳豬皮一起搗爛敷在我屁股上,經過好多天的細心照料,將我的燙傷治好了,可我的屁股至今還留著“被熱炕燙傷”的疤痕。為這個事情,奶奶懊悔很久,非常自責自己,可我覺得這個“痕跡”是我想奶奶的時候的紀念,也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