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剛記事時家裡發生的事,很多時候這些事都像電視劇汪洋中的一艘船寫的男主一樣,童年過的是真的苦,還好不怎麼記事,所以寫的也就模糊。
上二年級的時候,我們一家從鎮裡搬回了中埠老家,安分的過了一段日子。但是我爸媽一起沒事在家的時候,小三的事情在我爸越來越過分的情況下,帶著小三回家的次數也就多了,再忍氣吞聲的母親也會爆發。
在學校後山水庫的路上,爸媽吵架了,上學的夥伴看見了說,我媽傷的很嚴重。放學回去後我看見我媽躺在床上,我爸在給我媽喂著糖水。
在我慢慢長大後知道,這次我媽傷的真的很重,落下了病根,傷到了腰。後來的每個晚上我幫我媽按過無數次的腰。
2吵架後的日子就是冷戰,我爸也就很少回來了。在別的鎮子開了一家修理店鋪,我爸開修理鋪也算全部都是自學的。很多的時候都會受傷,特別是手,很粗糙,冬天會開裂。我知道這都是為了養活我們兄弟。
父母分家的日子,我哥跟著我爸一起生活,而我跟著我媽。我媽也沒有閒著,在鎮子上自己開起了一家副食商品店。我知道我媽心軟,很多的時候村裡的人在這買東西都是賒賬,直到後來這些賬很多都沒有收回來。
商店很小,外間擺放商品,內間住人和做飯。在一個狹窄的房間裡,堆著很多的貨物,很多的時候我都在做著同樣的一個噩夢。自己一個人在走鋼絲,還有很多很多密密麻麻的空間,也許這就是密集恐懼症造成的夢境吧。住在這樣擁擠的空間確實會做這樣的夢。
3我爸跟小三一起生活著,還有我哥。我哥要走很遠的路到羅坳鎮小學上4年級。每天早上起得很早,小三起不來做早餐給我哥吃,我爸就會每天早上給我哥一塊錢買包子吃,我哥從小就知道存錢,把錢放在書包裡面,早飯就到我媽這邊來吃。我時不時會偷我哥的錢買玩具槍,我哥其實知道不過也沒說什麼。
在鎮子上我們家也不是一個人,還有二叔家在邊上開著食品店,小姑在邊上也開起了理髮店。二爺蓋的商鋪真的是給我爸幾個兄弟創造了方便。能不能賺到錢就看個家本事了。
我姑當時在鎮子也算了一大美人。二爺給我小姑介紹了物件,是跟二爺一起在臺灣發展的人,老家是寧都葛坳鎮的。對於這個姑爺只剩下了一張照片的記憶。我姑爺抱著二叔家的孩子李章華,左邊是我小姑,右邊是我和我哥,背景就是中埠的貢江邊沙灘上。
接親的時候,是在我奶奶家,我姑穿著白色的婚紗,我小叔揹著上了婚車,一路行駛去了寧都葛坳。
當時是春天,下著小雨,我們家一起坐商務車跟在婚車的後面。下午的時候到了寧都葛坳鎮姑爺家。也是一棟大房子,房子前面就是一條大馬路,後面是一片油菜花。院子前面有一堆去年的稻草。在婚房的時候姑爺每個小孩給了一個大紅包,都是50塊錢的新綠票子。在手裡還沒有焐熱,就被我媽拿走了,怕我們給丟了。
這場婚禮在當時我們村子算是辦的很風光了,不過在我當時看來都是大人們的事情,他們在忙前忙後,我和我哥做在門前的稻草堆上面數著過往的車輛。根本沒有意識到姑姑出嫁後就要去臺灣,只有等到清明節回家祭祖的時候才會回來待上幾天。
4我媽的心軟造就了生意做不下去,只留下了賬本後,把店關了。為了生計選擇去廣東打工,剛好我伯父的女兒也是初中畢業後就一起去了。留下了我和我哥,我爸也就沒有辦法繼續在那邊鎮子開修理鋪。把我們兩兄弟就交給了小三帶著,自己去了廣州找事做,到現在也不知道我爸那幾年在做什麼,但是我知道很苦,要賺錢養家,給我們交學費生活費。
我姑嫁走後,小三繼續開著我姑姑的理髮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做著,一天下來沒有多少生意。我們兄弟的處境就不用說了,落到她的手裡只要能活著不餓死就行了。
我們住在院子裡的一個小房子裡面,兩張凳子鋪著幾塊木板,一張席子,冬天一床被子,夏天一張毯子。夏天蚊子多就點蚊香,蚊香一點滿屋子都是煙霧。沒有窗戶只有門根本散不出去煙霧。
也許我這輩子吃過最多的醬油拌飯就是這段日子吧,每天早上電飯煲飯熟了後,醬油拌起,吃了就上學去了。不上學的時候經常處在我二嬸商店裡面。明著是陪著二嬸的兒子玩,當時我弟李章華才3歲多點,每天吃的零食不斷,我哥倆就跟著混點吃的,偶爾在嬸嬸不注意的時候在她店裡偷點吃的,我知道看見了嬸嬸也不會說什麼,知道我兄弟倆過的是真苦。
5一次偷桃讓人家都產生了憐憫之心,我哥倆還有鎮子上幾個小夥伴一起去偷桃。桃林就在拖拉機站的邊上,靠著大路,聽說這家桃林裡面很多的鐵夾子,專門防止偷桃的人。這家桃林的主人家住的不遠,遠遠地就能看見桃林裡面有沒有人。只是我們生在桃林不知危險而已,進到桃林,根本就沒有所說的鐵夾子夾腳,我們也就大膽了起來,上樹就摘桃,跟孫悟空摘蟠桃那段一樣,真的是浪費多,還折斷了很多桃樹枝。吃的起勁,也不知道危險在靠近。桃園主人遠遠看見有人在園子裡偷桃。喊著就跑了過來,比我大的幾個都跑了,只有我看見太高的田梯不敢跳。就在追的人快抓到我的時候,我才狠心跳了下去。毀了一片莊家,5月份剛插過秧苗的時候,全在我們逃跑的時候毀壞了,秧苗在水田裡全漂起來了。可能是我傻,我最後一個站在水田中間沒有跑掉,被抓住了。雖然沒有捱打,但是上衣被脫了去。自己穿著滿是泥巴的褲子,光著上身回家去了。回去沒有多久,桃園主人拿著衣服找到了我嬸嬸,還好我嬸嬸認識他,跟他說了我們家的事情也就沒有怎麼追究了。只是說心疼毀壞的桃樹,桃子吃也吃不了多少,都是小事。
清明節的時候我姑姑終於從臺灣回到家裡探親,看到我兄弟倆瘦的皮包骨頭,就知道小三沒有怎麼好好的照顧。就聯合嬸嬸一起把小三罵了之後,伙食有了點改善,還有就是我爸回來了後,每天也是吃的好,都是做給我爸看的,我爸一走,還是老樣子醬油拌飯。
學校路上有條水溝,水是從水庫裡留下來的,多少會跑出些小魚來,我哥倆放學就會去抓魚,每次也算是改善了一下伙食。98年的洪水把水庫淹沒了,也把鎮子淹了,水庫的魚全部衝到了大街上。可算是吃了好一陣子大魚。
6在有一週末的下午,夏天的炎熱讓人到哪都會有瞌睡。我在我二嬸家後間的沙發上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見了了我媽的聲音。可能是太久沒有見到,沒有聽到了,是在夢中還是現實已經分不清楚。對母親的思念還是讓我迷糊著雙眼走出了門外,真的看見我媽在跟我嬸嬸說著話。我當時眼就紅了,什麼也不用說,我媽不在的一年裡的心酸都在眼淚中打轉。其中的苦在後面長大的日子想起我都會哭不棄聲。我媽回中埠家裡先收拾去了,畢竟一年沒有住人的家裡真的需要好好打掃一下。
回去的日子,在我姐口中知道,我媽打工的日子過的很差,一年打工沒有賺到錢不說還落下長期的胃病。黑心的廠子老闆扣押身份證不說,伙食搞得還很差,更黑心的是工資都不發,我媽和我姐靠著吃泡麵過日子。
我媽和我姐是從廠子裡逃出來的,身份證都不要了,就知道里面的黑暗程度,可想而知。當時的通訊條件也差,沒有辦法聯絡家裡求援。還是老天垂憐,在我媽上廁所的的時候在地上撿了50塊錢,到車站求長途車司機把她們帶回江西于都老家。其中吃過的苦更與何人說,直到我媽晚上抹眼淚的時候,她是真的苦。
7剛回家的日子,我媽也想明白了,帶著我兄弟也不可能有出去賺錢的機會,實踐證明我媽沒有賺錢的本事,還是安心的在家裡種地養活我倆。雖然很多的人都在勸我媽改嫁,但是看到我們倆這樣又怎麼放得下心走。
就這樣我媽還多次去廟裡算命,算我爸什麼時候能夠回心轉意,說要到五六十歲。傻子都知道,我爸老了鐵定要回來了,出去幹不動了,孩子長大成家立業了該回來養老了。
我媽帶著我兄弟倆,開始開荒,多年沒有種過的地,是我們三人一鋤頭一鋤頭挖出來的,再種上花生,種上稻子,種上蔬菜。過節的時候我爸會把生活費叫別人帶回來,或者寄到郵局。我們家也算是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至於捱餓。就是平常很少見到肉吃,只要過節的時候我媽會在鎮子上買幾斤解解饞。
我爸每年過年都會回家待到初六再走,不過很少晚上在家。一般都在小三那裡。回來的時候會帶些二手的腳踏車讓我們上學的時候騎,有的時候也帶些廣州那邊的樹苗。比如鐵樹,夜來香。夏天的時候坐在院子裡乘涼,滿院子的夜來香味道,還有我大姨父家拿來的的桂花樹,滿樹的桂花,落得滿地也是。也算是滿院飄香了。
很多的時候,這段童年都不願意去想起,因為這是我小時候最苦的一段日子。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小時候發生的事對長大以後遇到的事,根本就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