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1月，正是冰天雪地。到處白雪皚皚，一派肅殺蕭條景象。

傍晚，無錫郊外的小鎮上，一戶農家傳出了嬰兒的哭聲……

三十多歲的男子，坐在昏暗的油燈邊，一股勁地狠命地抽著紙菸。自言自語地說，又是個女孩，不能再要了。他臉色鐵青，一骨碌站起來，順手拿了一件舊衣服，抱著剛剛擦乾淨的孩子就往院子裡走，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在一棵棗樹下，口中冒出一句“送你去過好日子“，轉身就回到了屋子裡……他知道自己是犯罪，心想沒人知道……他太想要兒子了。兩個兒子先後死去，已經有了兩個女兒，他鐵了心還想要兒子。

男人不敢正視女人，他沒有回到房間，不安地坐在了灶臺後，心裡噗通著，莫名其妙的害怕，怕有鬼掐了他……

此刻 ，女人想看看孩子， 就問身邊的女兒。女兒不敢隱瞞，結結巴巴地說爸爸他……女人似乎明白了，使出力氣說，趕緊抱回來。大女兒拿著小被子走出房間，雪地一片白亮，腳下直髮抖，她怕……她怕看到不願意看到的……

貼近細看……自己妹妹啊！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妹妹的小臉已呈現紫色，口角掛著白沫 ，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下來，似乎要把妹妹淹沒……寶寶已經奄奄一息了，她的淚水凝固成膠質狀 ，撕扯著臉頰……她彎腰，顫顫巍巍地，趕緊把妹妹抱回了母親身邊。

母親吩咐，給暖……給暖……湯婆子*，聲音裡透著淒涼……

孩子命大，兩個小時後，漸漸地有了生機……哭起來了，幾個女人從心底裡笑了。

唯有男人一聲不吱……

男人和女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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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真實故事，她講的簡單，我用小小說形式展現。）

楊阿姨，今年九十五歲。她常常在我家樓下曬太陽。以上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她很平靜，像是說別人那樣說著自己。要不是母親想起了我，就沒有我今天了……

舊社會男尊女卑要了多少女人的命啊！

* 湯婆子：南方的一種古老傳統的取暖工具，大多是銅澆鑄成。土圓形，上面一個可以開合的小口和手提把。使用前往裡灌注熱水 ，包上外套免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