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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一個小山村,那時候還沒有電。肅殺寂靜的冬夜裡,總是有雪,有清冷的月光,有呼嘯的北風。

父親遠在外地的煤礦當隊長,母親一個人在家帶四個孩子。兩個姐姐,一個弟弟。我小時候的得了疝氣,記憶裡,奶奶抱著我用熱毛巾放在我的下身那裡,我卻一直在哭鬧。因為計劃生育的原因,父親曾經半夜跑到後山的奶奶廟去求子。父親曾經告訴我,那時候雖然年輕,卻也是十分害怕,那裡是一條懸崖臺階,拾級而上,能到達一個天然的峭壁大洞,穿過洞口,就是一座小廟,我也是成年以後,偶爾回鄉才順道去過一次,據說要變成景區,裡面一群農村老太在那裡吟唱怪異的經文,顛來倒去的兩三句。

我的出生,給這個家族帶來了希望,終於有了男丁,其實嬸嬸也差不多同時懷了一個男孩,但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直到多少年後,她也在第四胎終於生下了男孩,年齡差我們十來歲。

父親的家族,曾經是地方的大地主,我們村子裡的大部分都是外姓人,他們雖然人多,但都是我們家族的長工,但也不是說大地主就一定是電視裡那樣的窮奢極欲,恰恰相反,小時候聽到老人說的是,祖輩人都是節衣縮食,有錢就買地,卻不捨得穿金戴銀,建大宅。後來老爺爺一輩裡出了大煙鬼,出了一心要去打土匪的俠客,再後來,一場土改。不僅沒有了家產,害的村子裡唯一一個教書先生的爺爺也成了反革命,20幾歲撇下奶奶和三個兒子,連同其他幾個村子裡年輕人都被丟進監獄,後來監獄失火,那幾個人都跑出來了,他卻不願逃,大概是讀書人的清高,或者說他身體不佳,已經沒有了生的慾望。生死未知。奶奶早已去世,很難想象她是如何守活寡,帶著三個幼子熬過了鬥地主,臭老九,批鬥,遊街等等,但記憶裡她是個堅強的女人,甚至有些兇,也有些不講道理。她曾經因為和媽媽吵架,就把我家送過去的麵粉倒在我們家院子裡,當然這些回憶都是片段,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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