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

芬兒懷抱著還不到半歲的兒子，和紅子一塊兒回孃家。紅子手裡提幾個紅紅的大禮盒。

芬兒她們怕她娘，也擔心老爸不待見她們。

兩年前，芬兒不顧爸媽的堅決反對，摔門而出。她是堵了氣，爸媽也堵了氣。

(配個網路上楊絮的美照)

因為紅子，這個窮小子，奪走了他們心肝寶貝的心。芬兒這個不聽勸的妮子，非紅子不嫁。爸媽氣得夠嗆。

因為紅子他們家太窮，窮得叮噹響，還在山裡邊。他的兩個哥哥，三十大幾了都，還娶不上媳婦，打著光棍。兄弟幾個就擠在老爹年輕時鑿的那一套三間的窯洞裡，家徒四壁的。

芬兒高中沒考上，就去城裡打工。期間認識了紅子，紅子也在城裡打工。

半年後，芬兒回家，和爸媽說她處物件的事。

她爸就專門去了趟紅子的山裡老家。回來後給芬兒她娘說，是個窮小子，還是幾個光棍，姑娘若嫁過去，得受苦。於是堅決不同意。

可是芬兒太軸太擰，說紅子對他好，非他不嫁。

於是家裡邊充滿了火藥味。於是在那天激烈爭執後，芬兒摔門出走……

雖說出嫁了的姑娘，不能在孃家過年。

可是芬兒和紅子，確實也沒地兒去。山裡的老家裡是待不了的，因為窯洞少，他們住不下。城裡租的小平房裡沒有暖氣，孩子也受不了。

所以只能來孃家，蹭。

遠遠的，就看見孃家的院門開著。紅紅的對聯已經貼上了，門樓上還掛上了兩隻大燈籠……

捱到院門口。她們就猶豫著，不敢進去。就在門外邊向裡張望。

好大一會兒。芬兒娘從屋裡出來，她要去廚房裡取東西，該準備年夜飯了。

其實她們也不怎麼高興的。兩年了，芬兒這妮子連個音信都沒有，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只剩老倆口過年，總覺著不得勁兒。

芬兒就朝娘怯怯地喊一聲，媽----。

聽見一聲叫，她娘就站院裡找。尋思著是誰在叫，興許是聽差了。

又一聲，媽----。這回聽得真切。聲音在大門口。娘就往院門口來看。

大門外兩個人，撲嗵一聲，齊齊跪在地上。媽----。

這才看得清楚，是芬兒這個妮子。想狠狠心揣上兩腳出口氣，可看見懷裡抱著個娃兒，就又軟下心來。淚花不由得迷住了雙眼，彎了腰抓住芬兒的手哭了起來。

芬兒爸聽得動靜，攆出屋來看見了。愣了好大一回神……轉過身，擦了又擦眼睛，趕緊扶了老伴起身，一手又拉了拉姑娘的肩膀說，快都起來，地上涼，進屋裡說。

紅子把禮盒放地上，朝著二老磕了三個頭說，爸媽，婿兒不孝，給您二老來陪罪了，請二老原諒，沒早點來拜望。

芬兒爸拉起紅子的手，快點起來吧，讓街坊瞅見了笑咱，有話進屋裡說。

當晚，除夕夜，芬兒孃家格外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