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經68歲的父親是從山東農村走出來的人,年輕時參加了油田會戰,扛過水泥管子,住過“乾打壘”,吃過冷饅頭,捱過雨淋暴曬……他告訴我,如果十幾歲時不跟著二爺來北大荒,在老家是要被餓死的。
他和母親相識相戀也是在有了特車大隊這份工作之後。父親眉毛濃黑,眼睛大而有神,五官端正、精神,那時在車隊裡,屬父親最標緻。雖然沒念過幾年書,可父親性格開朗,與人為善,又特別勤奮好學,帶過他的老師傅們都誇他能幹。
七幾年時的工資不多,父親和母親靠自己的工資養活我和弟弟,還要儘量節省,定期給姥姥姥爺,再往山東老家郵寄一些錢孝敬爺爺奶奶。他常說,爺爺奶奶不容易,帶大他們兄妹四個,如今,他離家最遠,沒辦法跟前盡孝了,只能郵寄些錢,希望他們能吃得好、穿得暖。
父親很節儉,兩身工作服穿了好多年,我常看到母親給他的衣服打補丁、縫釦子,可是他們從不虧著我和弟弟。我五歲時,一家人還住在帳篷裡,冬冷夏熱的,尤其在冬季,帳篷四處漏風,父親會早早提醒母親買布料,給我們做棉衣棉褲,而他們連一副棉手套也不捨得買……
父親的愛是少言寡語的,是厚重的,因為他每天早出晚歸,多跑一趟就多賺一些,年底時若是能再評上個先進,還能多一些補助,那也是他感覺最高興的事兒。記得那年夏天,單位又來了兩臺五十鈴新車,需要人去興城把新車開回來,接新車的任務又落在了父親的身上,臨出門的頭一天晚上,我看到父親特別高興,好像比漲工資還值得開心,那是一種帶著驕傲的高興。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回來的那天下午還給我帶回了一件連衣裙,真漂亮,淡黃色的裙襬,上面有些亮片裝飾,給母親買了圍巾,給弟弟也買了玩具……晚上吃飯的時候,我聽著父親說起那新車的樣子,從內飾說到輪胎,從玻璃說到雨刷,從主駕駛談到開起來的感覺,言語間是對那車滿滿的喜愛……
最新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