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吳大嬸在外打工的兒子小良打電話,說是明天就要到家了。吳大嬸趕忙和老伴商量,買了幾件禮物,又包了一個紅包,急急忙忙地跑到媒婆家,迎面正碰見鄰居從媒婆家出來,兩人客套了幾句,一腳並兩步地進了媒婆的屋裡。
“他大娘,我家小良明天就要回來過年了,這孩子今年打工比往年都好,手腳勤快,就是太實誠,嘴也笨,到現在也沒有物件 ,您老見多識廣,手裡媒茬也多,您費費心,兒子的終身大事就拜託您了。”媒婆坐在椅子上,搓了搓皮笑肉不笑核桃似的臉說道:“你來得正好,剛才出去的,是前天我給她兒子介紹的,女孩嫌男孩個子矮,沒有成。我說的這個女孩長得也周正,品行也好,明天你兒子回來,我領著他去見見”,吳大嬸頓時眼前一亮,如獲至寶,留下禮品和紅包,又對媒婆說了一大堆奉承話,千恩萬謝的回家了。
一整天,吳大嬸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想象著兒媳婦第一次喊“媽”的甜蜜,抱孫子的滿足,全家人過年的熱鬧,真是做夢都會笑醒。天還不黑,兒子到家,令她更為驚訝的是,今年兒子買了一輛嶄新的小轎車,吳大嬸圍著鋥明發亮的小車,這看看,那摸摸,好像呵護自己未來的孫子一樣,小心翼翼,心想,這下兒子的婚姻八九不離十的能成!
天剛放亮,吳大嬸就把兒子叫醒,仔仔細細地監督著兒子從頭到腳打扮了一番,又嘮嘮叨叨地囑咐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項,兒子一邊點頭,一邊拿起桌上的幾盒中華煙,啟動轎車,帶著媒婆,一溜煙的直奔女方家。相親的流程自不必說,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先是長相、身高和眼緣,再是年齡,學歷,家庭,車子,房子,工作和收入等等等等,好似公務員考試的面試一樣,有問必答,哪一個問題稍有停頓含糊,女孩心中就在哪裡重點扣分,見面結束,女孩再向父母兩位“主考”大人,一五一十的如實彙報,不僅如此,女方還要暗中打聽男孩子的家庭關係和本人的一些情況,以防男孩油嘴滑舌地誇大其詞,以假亂真,上當受騙。最終經過綜合考核評估是否能被“錄用”,男方就在家裡耐心地等候媒婆的訊息。兩天過去了,吳大嬸度日如年,如坐針氈,食不甘味,夜夜失眠,一天幾次跑到媒婆家打聽訊息,直到第三天晚上,女方告訴媒婆三個字——不願意。理由是:四個字——學歷太低。這時的吳大嬸好似鬥敗的公雞打敗的兵,心裡哇涼哇涼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蹶著嘴,傻傻地坐在小木凳上。“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媒婆也不好意思,假惺惺地勸了吳大嬸幾句寬心話,嗑著瓜子回家了。
哭泣的帥哥
等到吳大嬸回過神來,像一頭髮怒的母老虎一樣,大罵兒子上學不爭氣:“你要是清華北大畢業,我哪能這樣低三下四求爺爺告奶奶的,害得我腿都跑細了,還是貓咬魚泡,空喜一場,唉……”的確,吳大嬸沒有說謊,兒子從小嬌生慣養,上學不用功,初中沒有畢業就外出打工了,雖然掙了一些小錢,但是當今社會,文憑仍然是塊敲門磚,誰不對文化人高看一眼?開弓沒有回頭箭,哪裡去買後悔藥?正當吳大嬸全家死氣沉沉的時候,媒婆的突然親自登門,又讓他們好似得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個個眉開眼笑地看著她。媒婆大大咧咧地坐定後,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聽說,我兒媳婦的姨老表的閨女,由於婆媳整天吵架,老公又窩囊,一氣之下,三個月前離了婚,帶有一個三歲的女兒,前幾天見了四五家她都不願意,您們商量商量,要是覺得中,我就帶著小良去一趟。”媒婆走後,全家人又喜又憂,喜的是兒子有了希望,憂的是,女方是個二婚,還帶著一個女娃,吳大嬸心理七上八下的翻江倒海,好似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前思後想還是拿不定主意,兒子看著爹孃如此操心,一咬牙:“我見”。吃過午飯,小良很乖巧地帶著媒婆出發了。一回生二回熟,小良見到女方也有了經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然心裡有數,對方更是成熟老練,在一個陌生的未婚男人面前,表現得遊刃有餘,看著眼前帥氣高大老實的男子漢,又和自己窩囊的前夫作比較,女人心中自然十分的滿意,重新點燃了生活的希望,還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這次相親進行得非常順利。時光老人對於鍾愛的男女總是那麼吝嗇,天很快黑了下來,女人把小良送出家門,直到小車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
熱鬧的相親場面
吳大嬸兩口子仔細聽了兒子的所見所想,異口同聲地說:“只要兒子你沒有意見,女的是個過日子的人,中!”。餘下的時間就是要盤算著:看生辰八字,下禮,娶媳婦,一樣都不能少。第二天,媒婆來了,拿回了一個紅包,當著吳大嬸全家拆開一看,頓時全家人大眼瞪小眼。內容是:明媒正娶,禮金20萬,三金齊全,縣城有房,位置適中(不低於120 平),父母健康,下車紅包6666元,婚後婆媳分住,財政大權歸妻子掌管,未明事項,女方便宜行事……
儘管吳大嬸在村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裕戶,但是農民攢錢像蝸牛,花錢似火箭,就是把今年地裡的收入都算了進去,還是湊不夠,吳大嬸又是整天愁眉不展,吃肉不香,睡覺做的都是發財夢,恨不能一下子中獎500萬。兒子也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親眼目睹周圍各村光棍成群,相親的不少,結婚的了了,形勢逼人,剜到籃裡就是菜,娶妻才是硬道理,眼前自己成家有望,時不待我,於是思前想後,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張字條,用紅包裹著,讓媒婆親手交給女方,外面寫:本人親啟。內容是:見字如面,初六外出,明年娶你,微信與手機同號,2021年農曆正月初三夜,誠實的良。
有情人皆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