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草地上學習的女生
1.表白
突然被表白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感情經歷一片空白,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期末考試結束,收拾好東西剛剛走出考場,就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生一通表白,竟然還說什麼,其實他對我一見鍾情……
此情此景,莫名有些搞笑,請原諒,我不厚道的笑了,雖然這笑容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沒有忍住。
我是陳悅,陽城大學數學系大一新生,跟我表白的男生是我的同班同學白澤凱,一個我剛認識一個學期的男生。
說實話,我真不相信他的話。畢竟,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但是吧,白澤凱這人還真挺不錯的,對了他還是我的固定同桌。
其實我們並沒有固定的位置,大家都是三三兩兩隨意坐在一起。但第一天進教室的時候,我去晚了,他給我讓了一個位置,自此之後,便開始了莫名其妙的同桌生涯。
爺爺奶奶家就在學校家屬院,所以我不是住校生,也不會和室友一起去上課,再加上我總是賴床,每次去教室都是踩著點進班。
白澤凱呢,又總是習慣於將書包單獨在身邊放佔一個位置,所以我就成了他的職業蹭座人。
不過,白澤凱倒是沒有嫌棄過我這種沒皮沒臉的行為,甚至後來,他還會提前問我打算坐在第幾排,他去幫佔座,搞得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白澤凱這人真的挺不錯!每次我上課打瞌睡,他都會幫我記一份筆記,或者幫我把老師講課的重點劃下來。當然,他也會在課後幫我補習功課。
可我卻不是一個爭氣的學生,我總是在他認真講題的時候,調侃他像一個老學究,十八歲弄得好像八十歲一樣。
他不反駁,只是會停下來調侃我兩句,說我玩心太重,就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而後便繼續給我講題。
其實從開學那天,第一次見到白澤凱,我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在那裡見過,我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小時候的朋友,又或者是我真的認錯人了。
我父母的工作是地質勘探,一直奔波於祖國的大江南北。從小到大,我和哥哥陳錚就跟著父母四處搬家。
小時候的朋友真的是一批一批地換,很多人在我還沒有記住名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忘了。但不知為何,白澤凱這個人卻會讓我有種熟悉感,好像認識了很久很久。
白澤凱幫了我很多,我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我請他去坐過山車,因為我要讓他感受一下青春的活力,感受生命的波濤洶湧。
效果還不錯,我吐得一塌糊塗,他依舊穩如泰山……
“我不要面子嗎?白澤凱,你好歹配合一下我這不忍直視的現場。”
白澤凱默默從書包裡掏出一瓶水,“漱漱口,咱們再來一次。”
“白澤凱,你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嗎?”
“是拯救你。”
那天,他跟我說他很久沒有坐過過山車了;那天,我瞭解了他不為人知的事情。
曾經他也有幸福的家庭,後來,母親難產去世了,父親便開始酗酒,一次醉酒,出了車禍,便也去世了。如今借居在姑姑家。
我突然間理解了他的成熟穩重,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日子只會打磨掉他的稜角,腐蝕掉他的個性。
我想我應該能做些什麼,讓他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感受朝氣蓬勃的力量。
元旦的時候,我還請他去我家吃飯,嘗一嘗我奶奶的手藝。不是說大話,我奶奶做飯的手藝那可是一絕,那可是榮獲我們全家一致好評的。
一頓飯下來,他吃得很拘謹,似乎有些緊張,面對爺爺奶奶也是畢恭畢敬,絲毫不敢鬆懈。
哥哥也調侃他像個老先生,他只是靦腆的笑笑,不過爺爺很喜歡他,爺爺說,男人就該穩如泰山。
我扶額哀嘆,我和哥哥算是徹底失寵,畢竟我倆的性子都太跳脫了,像瘋子一樣。如今來個穩重的,還有我倆的生存空間嗎!
後來,後來就是今天突如其來的表白,搞得我措手不及,神思混沌,只能落荒而逃。
總覺得事情偏離航線了,我和白澤凱難道不是同甘共苦,不!攜手同行的好兄弟嗎?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我不清楚。對於未知的事情,我有無限的興趣;可對於愛情,我卻是本能地退縮。是因為害怕?還是迷茫?我不清楚,也不知道。
2.諮詢
父母是地質工作者,對土地的熱愛比對我和哥哥都深,整日奔波於遼闊的疆域。尤其是在我和哥哥搬到陽城之後,見到父母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
要不是有祖父母整日照料,我和哥哥陳錚真的就如孤兒一般,悽慘度日。
自從祖父結束返聘,退休在家,家裡每天都充斥著祖父委屈的求饒和祖母嫌棄的責備,縱使祖母整日嫌棄祖父,但我還是從祖母眼裡看到他們之間小幸福。
我儘量隱藏自己的心思,讓自己像往常一樣回家,卻依舊沒有逃脫心思敏銳的祖母,“悅兒,怎麼了,有心事?”
祖母從不反對我談戀愛,但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了半天,仰頭認真的看著祖母,“奶奶,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你覺得這世上會有人只因一眼,便會愛上一個人嗎?”祖母推了推夾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認真的看著我。
我搖搖頭,“感覺不會,只一眼能看出來什麼呢?或許只是一時的歡喜而已。”
奶奶說過,她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怎麼可能只是一眼便會愛上一個人!
奶奶看著神思迷茫的我,語重心長地說,“感情是要在兩個人的相處中才能培養的,只有瞭解彼此,才能相愛!”
每次奶奶這樣說的時候,爺爺只是溫柔的看著她,笑而不語。
“爺爺,你覺得呢?”
“一時好奇,一世歡喜。”爺爺故作深沉,“有些時候是一眼萬年,但更多的是相扶相伴。”
我還沒有想清楚爺爺的話,又突然被問到,“悅兒,是有男生向你表白嗎?”
“爺爺你怎麼總是這樣一針見血!”被戳穿的我羞紅了臉,氣氛有些尷尬。
“那男生叫什麼名字?”爺爺又問道,“你們是一個系的?”
“那個,就是那個白澤凱。”
“聽你哥說,那個男生人品不錯。”奶奶放下手中的報紙,回憶到,“元旦那天不是來家裡吃過飯嘛,五官端正,態度溫和,還挺有禮貌的。”
“又是陳錚,當初就不該跟他考一所大學,現在連一點隱私都沒了!”我無奈極了,自己的孿生哥哥簡直就是一本行走的八卦雜誌!
奶奶笑了笑,來到我身邊坐下,“爺爺奶奶很開明的,也支援你在大學談戀愛,但決定權在你手裡!談了戀愛,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
“奶奶,我回來了。哎呦,誰砸我!”陳錚剛進門,就飛來一個抱枕直直地砸向他。
我一臉氣憤,“陳錚,你又出賣我!”
陳錚看著自己妹妹緋紅的小臉,又看看爺爺投來的暗示,討好的笑著,“哥不是怕你受欺負,爸媽不在家,好歹也要讓讓爺爺奶奶把個關嘛,爺爺奶奶可是學校最老一輩的老師,最有話語權!”
我不聽陳錚的解釋,氣呼呼地坐在那兒,在陳錚百般求饒和撒嬌賣萌之後,才原諒了他!
陳錚見氣氛恰好,轉身認真的看著爺爺奶奶,“爺爺,好想聽你和奶奶的愛情故事,當初您是怎麼追到奶奶的?聽老爸老媽說,您可是廢了好大一番力氣呢!”
爺爺轉頭看了看奶奶,討好的笑道,“老婆子,能說嗎?”
奶奶翻了個白眼,“做飯去!”
“哎哎哎,馬上馬上。”
3.爺爺奶奶的愛情
什麼是愛情,奶奶也說不清楚,但奶奶知道爺爺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是和她相扶到老的人。
1970年,爺爺奶奶到農村勞動,爺爺比奶奶先來一年。本來兩人並不是十分熟悉,因為被分到同一所農場,才有了較為親近的接觸。
奶奶還記得,那時候的爺爺就像個書呆子。每日裡,只要幹完活,就躲在放牛的棚子裡看書。
爺爺那個時候是專管養牛的,奶奶還記得第一次見爺爺是去借東西。奶奶走進院子,到處靜悄悄的,除了一頭牛在牛棚吃草。
奶奶愣了愣,看看周圍環境靜謐,靜得只能聽到風輕拂過樹葉的聲音,奶奶有些失望,打算離開。
離開前,奶奶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往牛棚那裡走去。剛靠近牛棚,突然就從裡面就鑽出一個人,頭上、衣服上全沾著秸稈,衣服更是髒兮兮的,問到,“你是誰,有事嗎?”
奶奶猛地被嚇到,差點摔倒。奶奶說,爺爺當時的模樣,就跟從土裡冒出來一樣,像個土地爺,有點可怕,又有點讓人想笑。
奶奶忍不住笑出了聲,氣氛有些尷尬。奶奶剛好瞟見爺爺手裡有本書為了緩和氣氛,就問到那書是什麼。
爺爺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只是一些沒有弄懂的高等數學。原來爺爺是數系畢業的,平日裡得空就會看些例題,來回憶學過的知識,保證大腦的充分靈活。
奶奶呢,恰好也是數學愛好者。一瞬間,兩人好似在枯燥的生活中找到了知己,便就數學問題展開了交流。
隨著不斷的交往,爺爺和奶奶之間的關係比周圍人的都親厚,兩人之間也產生了少男少女之間異樣的情愫。
爺爺是一個標準的理科生,就連追女孩的方法都很直男。
爺爺從來不像別的那些人一樣有情調,甚至連情話都不會說,也從來沒有表白過,以至於奶奶根本沒想過爺爺會喜歡自己。
奶奶記得,爺爺脾氣很好,她們女生宿舍什麼事情,總會讓奶奶去找爺爺幫忙,爺爺也從來沒有拒絕過,總是樂呵呵地做完所有事,奶奶覺得爺爺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心底善良,樂於助人。
不過,後來奶奶才知道,以前的爺爺可不是這樣的。奶奶沒來以前,女生每次去找爺爺幫忙,爺爺總是冷冰冰的,即便幫忙,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奶奶說,那時候的小夥子喜歡小姑娘,會送上一束自己採的野花,女孩子都喜歡花,但爺爺卻送給她一本高等數學。
接到禮物的那一刻,奶奶很生氣,卻又很無奈。因為那本數學書,是爺爺最珍愛的東西,曾陪伴爺爺,度過最艱難的日子。
直到今日,那本書還被奶奶裝在錦盒裡,珍藏在書架的最裡面,時不時拿出來曬一曬,收拾一下。
奶奶還記得,有次她回家探親,回來的時候,客車壞在了半路上,她只能走著回去,走了一個多小時,又累又餓,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向自己跑來。
等人影靠近,奶奶才看清那是爺爺,還是穿著那一身破舊的衣服,汗水順著臉頰滑落,頭上還沾著秸稈,奶奶知道他肯定又窩在牛棚裡看書了。
爺爺把包裡帶的食物和水遞給奶奶,伸手接過奶奶的東西,背在自己肩上。
“你怎麼來了。”
爺爺撓撓頭,“你沒有按時回來,我以為你出事了,就來找你。”
奶奶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連骨折都沒哭過的她,那天在爺爺面前哭了,不是因為傷心,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也是那個時候,奶奶覺得爺爺是值得託付的,雖然他不浪漫,也不會說甜言蜜語,但他的愛都在他的一舉一動中。
爺爺和奶奶結婚後,即便是吵架,爺爺還是會在事後幫奶奶揉腿。奶奶的腿在年輕的時候受過傷,爺爺幾十年如一日地幫奶奶按摩,家裡的重活累活從來沒有讓奶奶做過。
奶奶說,爺爺這輩子說過最浪漫的話就是結婚當晚。
那天晚上,爺爺拘謹地站在床邊,整個臉紅的簡直要滴血,整個人緊張得渾身發抖。
奶奶很無奈,感覺爺爺才像是一個新娘子。良久,爺爺開口,“你喝茶嗎,我給你倒點。”那語氣不像詢問,反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奶奶只能點頭,爺爺就真的倒了滿滿一杯熱水,奶奶撇了撇嘴,只能坐在床邊等茶涼。
氣氛再次尷尬,等了好久,爺爺突然說,“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相信我!”
爺爺說到做到,結婚這麼多年,對奶奶關懷備至。即便後來回城,成了大學老師,爺爺也始終只愛奶奶一人。
爺爺無論到哪裡出差,回來都會給奶奶帶束花,不是玫瑰,而是向日葵。因為奶奶說過,她最喜歡向日葵,陽光,有生機,活力四射。
後來,爺爺偷偷告訴我,他買向日葵,是因為奶奶就像向日葵一樣,無論何時,永遠面向太陽。
爺爺說,要是沒有遇到奶奶,他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積極的生活,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幸福的生活。
4.轉折
回到學校,我就約了白澤凱,我想跟他說清楚,自己和他認識的時間太短,什麼也不瞭解。而且,我還沒弄懂到底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我希望他不要再用這種方式打擾我的生活,我們兩人可以做朋友,並非一定要做情侶。
白澤凱答應了,甚至沒有一絲猶豫,“好,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數學系白澤凱,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轉變得有些快,我有點跟不上白澤凱的思路,“你好,數學系陳悅,請多指教。”
兩人友好的握手,陳錚卻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小妹你這是幹嘛?哦,對了,妹夫,妹夫,正介紹一下,陳悅同胞哥哥,陳錚。”
我一把拉開陳錚,尷尬的笑了笑,“我哥今天忘吃藥了,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
路上,我不滿極了,“陳錚,你不幫我解決問題就算了,還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什麼意思!”
“我不是正在幫你解決我問題嗎!我看這小子不錯呢!妹妹,你要不就考慮一下。”
“滾!”
自那天和白澤凱談完話,他就再也沒有纏過我。說實話,我心底反而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有點失落,還有點意料之外,哎!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此外,這天之後,另一件神奇的事情又開始出現--我的QQ號又被盜了。
其實,QQ號被盜這件事從我初中就開始了,第一次被盜是初二參加完雙科聯賽之後,我記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本來打算跟班裡的大神聊天,當時對那個大神似乎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卻發現QQ號被盜了。
大神第二天還問我為什麼沒上線,我無奈的回答道QQ號被盜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大神果真是渣男,一個人撩好幾個女生,那女孩們甚至為他打了起來。
言歸正傳,我的QQ號被盜之後,那人給我留了一條訊息--“鏢和靶的每一次分離,都是為了能夠再一次回到靶心,所以...等待......”而後還有一些祝福,或者問候之類的話。
後來我申請了小號,大號被盜後,我就用小號問他是誰,他的回答總是21G。
其實,QQ號被盜這件事出現的時間點似乎沒什麼規律,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又總覺得這之間有什麼聯絡。
從初二開始到高中畢業,QQ號被盜從未間斷,我甚至開始好奇這個人是誰。
他盜了我的QQ號,卻什麼也沒有做,難道說他有什麼別的目的?又或者只是單純的無聊?
我甚至已經在腦子裡進行了無數次五彩繽紛的想象,各種版本,各種情況。無論是科幻大片,還是豪門虐戀,哪個版本我都清楚地思索過。
然而現實卻狠狠地抽了我一個大嘴巴子,那人純屬是無聊才來盜號的。
高三畢業後,那年的暑假,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他最後一次來盜我的QQ號。他說,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祝我大學生活愉快!
那天,我難過了好久,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個陪伴自己很久朋友,而還不知道他是誰。
因為經常被盜號,我便開始用小號和那個人聊天。從剛開始的氣憤,到後來的習慣,從天南海北的瞎聊,到後來會說一些生活中的煩心事,甚至會交流彼此的學習心得。
聊天中,我知道他是和我一樣的學生,盜我的QQ號純屬無聊,不過我們竟然都覺得這樣的聊天方式還不錯。
哪裡不錯,分明就是一點也不好!他知道我,我卻對他毫無瞭解。我不願意,總覺得他欺負人,不想再搭理他了,甚至打算棄號。
可我沒能成功,因為我向現實屈服了。我還是挺喜歡和他聊天的,雖然他有時候像個老父親般對我進行諄諄教誨,讓我一度懷疑他的真實身份。
不過上了大學,他沒再找過我,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被新奇的大學生活代替了。這次突然被盜號,我有點激動,又害怕不是他。
“21G?”
“嗯。”
“有事?”
我等了十分鐘,他沒有回答,手機顯示的一直是正在輸入…無奈至極,我只好收拾東西跟室友吃飯去了。
晚上十點,我剛從自習室裡面收拾好東西回宿舍,突然收到他的訊息,“我想見你。”
‘啊?’我有些激動,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害怕,‘你在陽城?’
‘嗯,可以嗎?可以見面嗎?’
‘我考慮一下。’
‘那我等你。’
說實話,我真的挺想見見他,從第一開始聊天開始,已經五年了,我真的對這個一直聊天的物件很好奇,想知道他是什麼樣子,樣貌啊,性格啊,脾氣啊……
可我又害怕了,網路上各種各樣的見網友失敗案例,給我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陰影,況且我這還不算是網友,還是一個完全不知道的人,萬一真的是騙子我該怎麼辦啊!
我設想了各種各樣的情況,終究還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敗了。
我在第二天答應了和他見面的事情,地點就定在我們學校的操場,畢竟我熟悉的地盤,我做主。
我們約定好週末上午十點,在操場的看臺上面見面,接頭暗號就是他每次盜號時都要說的那句話,“鏢和靶的每一次分離,都是為了能夠再一次回到靶心,所以...等待......”
5.見面
週日上午,我在家坐立難安,一直盯著手機的時間,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甚至還被哥哥調笑我是急著去見男人。
手機的時間剛過九點,我便去了學校,我本不該去那麼早,只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想著到時候要是看見來的人不符合自己的要求,或者面相不太和善,就可以及早抽身,絕不停留,起碼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週末的操場,除了經常在那裡踢球的足球隊,就是圍著操場遛彎的小情侶,和訓練短跑的隊員,看臺上的人更是少。
我站在看臺最上面,看著下面,頗有一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之感。我正在欣賞下面的風景,不經意間看見了同在看臺頂層的白澤凱。
他怎麼在這兒?到時候要是他看見我和別人見面,那也太尷尬了吧!我正打算撤離,他卻朝我走了過來,面帶微笑。
“好巧啊!”我有些尷尬,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兒,“你也喜歡在這上面看風景?”
“還好。”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既然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我打算放21G鴿子,如今這種情,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了’,以後再約時間見面吧。
我轉身打算離開,背後卻突然傳來白澤凱的聲音,“這樣就打算離開了?”
什麼意思?他這話想表達什麼?我不理解,“你什麼意思?你有事嗎?”
“21G。”
“你什麼意思,什麼21……”
“鏢和靶的每一次分離,都是為了能夠再一次回到靶心,所以...等待......”白澤凱慢悠悠地說著,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你,你是21G。”我一時轉不過腦子,嘴巴也開始結巴,“怎麼,怎麼會是你,你……”
“你和21G第一次聊天是初二雙科聯賽結束的那天下午。那天,他盜了你的QQ號,那天本打算和學霸聊天。”
“不可能,怎麼會是你?”可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啊!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這麼詳細,“你,你別說話,讓我好好想想。
跑去和相識5年的網友奔現,來的卻是剛向我表白被拒的帥哥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開始嘲笑自己,原來這些年,我一直在別人精心設計好的套路里,還自以為遇見了什麼知己,我有些害怕。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所以呢,所以你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他的雙眼很深邃,整個人也沒有往日的散漫,“因為你說讓我來找你,你說你會等著我,但卻不接受我,所以我只能這樣。”
“你什麼意思?”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不認識白澤凱,難道也忘了白朗嗎?”
“白朗,你是白朗!”我驚了,我從來沒有想到,白澤凱竟然是白朗。
6.回憶
父母的工作總是很忙,十歲之前,我們總是搬家。那時候我們還沒有住在陽城,隨父母工作調動我們搬到了洛城的小院裡。
八歲,那年哥哥因為貪玩把腿摔斷了,被送到爺爺奶奶那裡,而我卻留在了父母身邊。
那時候,對門住著一戶整日打架的家庭,我記得那個男的整日酗酒,喝醉之後就會打自己的兒子。
我第一次見到白朗時,他蹲在門口,神情暗淡,面色冰冷,身上全是傷痕,嘴角還在出血,顯然他剛被父親打了一頓。
男孩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些不耐煩,還有些嫌棄,似乎是嫌棄我多管閒事。
“我技術很好的,我爸媽沒在家,你不用擔心。”我壯著膽子說到。
第二天,大課間,我和幾個朋友在走廊裡聊天,迎面便看見正向這邊走來的白朗和幾個男生。我伸手給他打招呼,本來打算問一下他現在的情況,卻沒想到他只是瞟了我一眼就徑直離開了。
身邊的朋友問我是否和白朗認識,關係是否要好。我解釋到,只是剛搬好家,在對門見過一次。
朋友說,白朗的父親是個酒鬼,只要喝醉就會四處撒潑,還會打白朗。白朗本來是有一個妹妹的,因為難產,母親和妹妹都沒有救回來。
大人們都說白朗和他爸爸很相似,因為白朗平日裡總是遲到曠課,還在學校裡和高年級的同學打架,同年級的沒人敢惹他,也沒人願意和他做朋友。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男生真的是這樣嗎?
晚上回家,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白朗,他冷漠的開口,“在學校見面別給我打招呼。”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熟!”
他沒有回答,只是警告我以後見面就當不認識。
住在對門,總有些事情是你無法避免的。父母因為工作原因,不常在家,家裡只我一個人,所以我很早就熟練掌握了基本的生活技巧。
那天是週末,中午,我剛做好飯,就聽見對門傳來的吵架聲,伴隨著陣陣碟碗摔碎和桌椅板凳摔倒的聲音。
我從門鏡裡看見白朗的父親又發酒瘋了,把他也扔了出去。他沒有哭,也沒有跑,只是蜷縮在角落裡,一聲不吭,也沒有任何表情。
處理好傷口他就打算離開,我謹慎的開口,“白,白朗,我,我飯做多了,你能幫我吃一些嗎?”
我撒謊的技術真的很拙劣,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愣了一下,盯著我的眼裡似乎有什麼別的情緒,“好。”
後來也開始和我一起完成學校的作業,一起打遊戲,一起笑,他也不再經常去打架了,只不過我們在學校還是遵守承諾的互不認識。
其實我很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朋友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白朗心裡我們是什麼關係,但我是真的把他當朋友,因為我知道他並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他沒有外人看到的那樣壞,反而很讓人意想不到。每次來我家,他都會幫我打掃衛生,收拾東西。每次吃完飯,也都是他來刷碗,整理餐桌。
小女生總是喜歡花花草草之類的,那時我家的門口總會有一束整理的十分整齊的野花。
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放花的那個人,可我知道那個人是他,是白朗。
那年,期末考試剛結束,我便被父母送到了陽城爺爺奶奶那裡,我甚至來不及和白朗告別。如果不是初二那次雙科聯賽,我或許真的就忘卻了少年時的記憶。
後來的事情似乎很簡單,卻又好像很絕情。白朗的父親因為醉酒晚上外出,而出了車禍,白朗被送到了姑姑家,姑姑想讓他擺脫過去,就給他改名為白澤凱。
初二那年雙科聯賽,白朗在考場一眼便認出了我,他上前要了我的QQ號,卻沒有告訴我他是誰。他申請加我好友,申請了好多次,我都拒絕了。
我早已忘記了這件事,甚至都沒有認出他就是那個男生,他就是白朗。
五年間,他的變化真的太大了,記憶中的白朗是個面黃肌瘦的男孩,身材雖然高高的,卻瘦得可憐。
他身上的衣服總是破破舊舊的的,臉上的表情總是不屑一顧的,性子冷漠,難以接近。
而今的白澤凱卻是一個穩重成熟的男孩,褪去了往日的青澀,更添幾分男子氣概。
7.清晰
我似乎是理清了所有的事情,又似乎什麼也沒弄清楚,我不知道自己對白澤凱的心思。
對於白朗,那是我少年時代的秘密,是一個連我父母和孿生哥哥都不知道的秘密,是我永遠埋在心底的秘密。
每年的生日願望,我都自私的許兩個,一個為我,一個為白朗,我希望他以後的生活能夠開心快樂,我希望他能夠像他的名字一樣開朗。
因為沒能跟他告別我傷心了很久,愧疚了很久,我甚至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
即便如此,可我一時間還是不能將對白朗的感情完全替換到白澤凱身上,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可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我知道你一時間還不能接受,畢竟是我騙了你。”白澤凱面帶愧色,“悅兒,請你原諒我。”
8.終篇
大一的暑假,我跟白澤凱回了洛城老家,在那裡我見到白澤凱的姑姑,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女士。她跟我說了很多白澤凱的事情。
姑姑說,那年我離開後,澤凱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打架了,也開始好好學習了。只不過,他的父親還是會酗酒,還是會打他。
姑姑說,澤凱真的很可憐。澤凱的母親難產去世後,父親痛失愛妻,便開始用酒精麻痺自己。他甚至不允許她們接走澤凱,沒有原因,只是單純的不允許。
十歲那年,澤凱父親去世,姑姑才把澤凱接到身邊,還給他改了名字,希望他能忘記過去,開始新生。
姑姑說,那時候澤凱的脖子上總是戴著一個平安符,從不讓人碰。
高考畢業那年,跟著表哥們捉魚給弄丟了,回來還大哭了一場。我本來以為那時他媽媽留給她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個小姑娘送的。
我記得那個平安符,那是我離開的時候放在他家門口的。那時,我希望那個平安符可以護佑他,保護他,陪伴他。
在白澤凱的屋子裡,我見到了那封信,稚嫩的筆觸在上面寫著:
“白朗,我要去爺爺奶奶家了,這個平安符送給你,希望可以保護你平平安安,你要開心一點,等長大了,你就可以來陽城找我了,我等你。”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轉身看著白澤凱的眼睛認真的問到,“你真的喜歡我嗎?”
白澤凱神色嚴肅,“只你一人,一世歡喜。”
我笑了,“白澤凱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我想我可以學會什麼是愛。”(原標題:《等你來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