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雖然不是天天來問題,但也隔三岔五來問。不過每次,她都是和幾個女生一起來,除了問題,也從未有過多餘的言語。她們兩人很少有單獨說話的機會。師英是雖然心中時常有些期待穆玉的出現,希望看到她甜美的笑容,期盼聽到她婉轉似百靈的聲音,但由於覺得這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幻夢,所以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雖然兩人之間只相差四五歲,從年齡上來講不算什麼,但兩人的身份卻有著可逾越的紅線。因此,師英不得不將這荒誕的想法埋藏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由於學校就只有他一個教師是單身,有特別年輕,20歲的年紀,和一幫拖家帶口的教師沒有共同語言,人家也沒閒工夫無他玩耍。師英總在課餘時間多是與學生呆在一起。由於多才多藝,學生們都喜歡讓師英唱歌給她們聽,那個年代,人們生活水平還很低,不像現在這樣,要想學歌,用手機一搜,耳機一塞,誰都是明星。那時候,學生們像聽新歌學新歌,非常難,不懂音樂,自己根本學不了。所以,師英這個懂音樂的老師就很受特別是女學生的歡迎。
儘管他沒有教穆玉那個班,但只要有機會,那個班的學生就會前來邀請師英去給她們唱歌或者聊天。可穆玉從來都是做自己的事,除非有問題,否則很少過來過來找他。她似乎對唱歌不是很感興趣。只是女兒聊天的時候,她會過來湊湊熱鬧,不過時間都不會很久。無論是唱歌還是聊天,師英總會時不時地拿眼睛瞟一下穆玉。可對方卻從未迴應過。如此,久而久之,師英那被埋藏的心思上更像是被厚厚的塵土封死了。
由於想聽師英唱歌和與他聊天,女生們會經常追到他的寢室,要求他繼續。學校的老師和領導覺得這樣下去,可能會出問題,於是就叫了幾位大姐型的女老師,找機會與師英談心,叫他要注意影響。其中一位語重心長地道:“小英老師啊,和學生打成一片固然是好事,也有利於師生的交流和溝通,可你也得注意呀,儘量要離女生遠一些,特別是漂亮的女生。你人年輕,不知道,近來有好幾處發生年輕男教師侵犯猥褻女學生的事情,上面正查得很嚴呢。你可千萬得注意啊,當然,我們絕對相信你的人品,但現在有的女生膽子可是很大的,你又這麼年輕帥氣,又有才華,很討女孩子喜歡。萬一有女生不顧一切,而你又沒把持住......就麻煩了......”
師英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滿面羞慚,低頭默默無語,只是不停地“嗯、嗯”和點頭。回到寢室,幾位大姐的話在師英的腦子裡久久地縈繞,也讓他久久地不能入眠。他有說不出的負罪感,因為他對穆玉的確動過“歪心思”。他躺在床上,自己問自己:師英啊師英,你這是幹什麼?你為人師表,怎能對學生動這種念頭,人家還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你怎麼能這麼壞!再說,你真的配得上人家嗎?你自己像個什麼樣子?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一個窮教書的,家裡一貧如洗。再說人家穆玉學習成績多好!人多漂亮!人家是將來大有出息的,你怎能去毀人家的前程呢?這樣想著,也不知想了多久,反正天已經亮了,學生的聲音已經很嘈雜了。師英經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再一次在被埋藏的心思上壓上了一塊巨石。在其他班的女學生來邀請的時候,他也儘可能地拒絕。慕玉還照樣來問問題,眼睛仍是那樣的清澈明淨。
可沒想到的是,幾位大姐的話真的來了。在一學期後,真的有女生給思英投來了信封。師英看了之後,心中的震驚難以抑制,那女生約她晚上在鎮外的小山上見面。想起幾位大姐的忠告,師英根本沒沒敢赴約,只將信丟入垃圾堆了事。但那女生不死心,又接連投來了幾封信,他都默默處理掉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溜走了,平平淡淡。期間,好心的大姐們也給師英熱情地介紹物件,可不知什麼原因,師英都提不起興趣,可能是因為太年輕,沒準備好,或許是因為那一抹被深埋的幻想,他都婉言謝絕了。在不知不覺中,穆玉畢業了,順利地考上了高中。畢業前,也跟其他同學一樣,穆玉也拿著同學錄來找師英留言。可她仍然是與其他女生一起來,師英多想穆玉能給點什麼暗示啊!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揭開那層厚厚的封印。因為畢業之後,束縛他們身份的鎖鏈將不復存在。師英當時給穆玉寫了些什麼,他根本就沒什麼印象了,因為腦子裡亂亂的。就這樣,穆玉走了,沒有任何暗示地走了。師英也終於礙於老師的身份,沒有勇氣揭開心底的那層封印。從那以後,兩人再也沒有見到過彼此。渡過了一個無聊的暑假,新學期開始了。師英又開始了新的教學生涯。日子也就這樣平淡似水地悄然流逝。過了若干個星期,師英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他拿在手中一看,真是大喜過望,原來信是穆玉寫來的。他趕緊三步並著兩步地跑回寢室,急急地將信拆開。裡面只有一張卡片,很精緻,上面印著梅花,枝頭停著一對鴛鴦,上面寥寥數語:師老師:短暫的相遇,匆匆的離別,歲月雖逝去,但卻給了我一個粉紅的回憶。
----穆玉師英一口氣唸了好多遍。他又看看上面的梅花和鴛鴦,喃喃地道:“一個粉紅的回憶,一個粉紅的回憶.....鴛鴦......難道,她對我也有意思?可能嗎,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可能嗎?既然有鴛鴦,那為什麼又有梅花呢?”他尋思了好久,突然若有所悟,嘆道:“哦,原來是這樣......鴛鴦雖然象徵愛情,但梅花卻是象徵高潔。她本來就那麼聰明,一定是這樣......她肯定以前發現了我的不軌眼神,是以現在來信告誡我,要我為人師表,要像梅花一樣高潔,不可再對學生胡思亂想,就將對她的那份心當作一個粉紅的回憶......”師英明白之後,無限嘆惋。他慶幸自己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於是,他用一張小紙寫了四句:送我一枝梅,溫情暖心扉。敢違高潔志,豈不斃天雷。然後,將紙條與卡片小心地裝在一起,收藏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