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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農民的傢俱都是木匠手工製作,從解板開始到最後的上漆全是由工匠師傅叮叮噹噹手工完成,農民嫁閨女做上一桌、一櫃、四把椅子、一個小方桌就是很體面的事,因此木匠很受歡迎,農忙之後,木匠們大都外出掙錢。這年秋末木匠老李忙完了農活後,騎上他的破腳踏車帶著做傢俱的工具箱外出攬活,他的手頭快,手藝好,什麼椅子、大衣櫃、條几、大方桌、小方桌、梳妝檯等等,無一不會無一不精,雕花上漆更是一絕,他做的傢俱讓人看了總是令人嘖嘖稱讚,手藝方圓幾十裡無人能及。從秋末幹到年底,今年又掙了大錢。

年底,家家戶戶高高興興忙著置辦年貨,木匠老李也滿心歡喜的從外地往回家裡趕。這天,他離家還有十幾里路,突然腳踏車鏈子斷了,看看太陽快要落山,趕了一天一身疲憊,到哪裡修車呢?這時他想到自己的朋友老趙不就是這個村的嗎?何不求助於自己的朋友?

他和老趙是多年的朋友,老趙也是木匠,為人熱情,有時候他兩個會為同一家打製傢俱,兩人在一起無話不說無話不談,關係相當好。老李扣開了朋友的大門,朋友相見十分高興,老李說明來意,自己腳踏車壞了到家裡修一下。朋友說:“咱倆好久沒見,今天正巧讓你嫂子炒幾個菜,喝幾盅。”朋友找來工具幫助把腳踏車修好,這時,熱騰騰的菜也端上了桌子,木匠老李想既然朋友一番好意,盛情難卻,就坐下了。兩人邊喝邊聊,說及生意時,朋友問到今年行情怎樣,木匠老李趁著酒勁,就一五一十把自己怎樣掙錢的事敘說了一遍,說今年掙了一萬多塊錢,是歷年來最多的一次。說著就從工具箱裡拿出一沓來要送給朋友過年,朋友連連推辭,最後勉強收下。

兩人喝著酒嘮著嗑,不知不覺天色已晚,酒足飯飽之後,木匠要起身告辭,朋友說:“你喝點酒,你走我不放心,今天住我家,明天再走。”木匠老李聽朋友說的有道理,又加上自己趕了一天路確實累了,就住在了朋友家。一天的勞累,伴著酣睡的呼嚕聲老李進入了夢鄉。

朋友老趙和妻子卻怎麼也睡不著,想著木匠老趙工具箱的一萬多塊錢,很是羨慕,要知道,那個時代一萬元對農民來說可是天文數字。老兩口商量:“兒子結婚辦喜事正需要錢,是不是向老李借一些。不過,借了拿什麼還呀?是不是把他弄死,把錢全弄過來,外人又不知他來過咱家……”,於是,朋友老趙拿起斧頭對準了熟睡中木匠老李的頭。然後,偷偷把屍體埋到河堤下。

家家戶戶歡天喜地過新年,木匠的家人等著老李像往年一樣帶著厚厚的鈔票和豐盛的年貨回家過年,但是今年怎樣也等不到老李的身影。

事情總是有因果報應。年後有一位撿柴的農民從河堤經過,不料腳深深的陷了下去,出於好奇他扒了一下鬆散的土,不料是一具屍體,於是急忙向派出所報案。

經公安部門偵查,死者屬於鈍器傷害,斧頭和錘子之類的。公安人員就從作案工具排查,那個年代,並不是家家戶戶都有斧頭或者錘子,他們首先從木匠和修理鋪之類的排查。當排查到木匠老趙家的時候,偏偏他家的斧子丟了,這引起了公安人員的懷疑,在強大的攻勢面前,木匠終於把怎樣加害木匠老李的前前後後說來出了。

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害人者不久就被槍決正法,但留給木匠老李的家人是不盡的悲傷。這個事情發生後,小趙莊出個圖財害命的殺人犯的訊息,方圓幾十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給女孩介紹婆家,一說是這個村的就擺手不見,那時代的民風就是這樣。後來人們議論紛紛,說害人者太狠毒,有的說木匠老李不該露富不該留宿害人者家裡等等。

唉,一聲嘆息留給人們長長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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