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女人的哭聲,在這夜晚總是有些滲人,皎潔的月色和點點綴綴的星星訴說著自己的純潔。
聽,又是隔壁家的女人,那家男的喝酒就打女人和孩子,真是好好的日子不過,天天找事幹。
聽,旁邊的人群圍起來說的話呀!訴說著自己對這件事的見解。
“唉,你這哭了那麼久,又有什麼用,女人從出生總歸是要受苦的,你都嫁給他了,娃都生了,還能怎麼辦,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娃想想呀,娃還那麼小,以後的日子熬著總能過去,人生來本就是受苦的。”蹲在鼻青臉腫的女人旁邊,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婦人,她的皺紋訴說著自己的一生。
那個躺在地上女人看著這月色,歇斯底里的哭著,耳邊充斥著聲音,不能,不能這樣過下去。
她起身,扒開人群,抓起那個被人拉開滿身酒氣的男人,“我們離婚,孩子歸我。”說完,將旁邊也在哭泣的孩子抱起,門一關鎖起來,滿身酒氣的男人,看看周圍的人,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往前走幾步,抬腳使勁踹門,門踹的呼哧呼哧,似乎就要踹開,嘴裡嘟嘟囔囔,“你出來,看我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膽肥了,吃了熊心豹子膽。”
周圍的人急忙拉人,“別踹門了,門壞了,還不是要拿錢來修。”
“別打了,媳婦就要跑了。”
“你讓她一個人安靜,安靜,去哥那睡,喝那麼多酒,還不累。”周圍的人左一語右一話。
沒有人關注剛才蹲在那個女人身邊的老婦人的離開,她蹣跚著慢慢走著回去的路,眼裡的麻木,沒有害怕,沒有感情。
一個人走著寂靜的黑夜,只有皎潔的月色和星星陪伴著她,那是她回家的路,路上沒有燈光,月色也有它照不到的地方,她融進黑暗中,沒有什麼能看見她。
她開啟自己家的大門,連狗叫聲都沒有,進去往裡走去,堂屋的正方是一個照片,那是她的老伴,早在幾年前喝酒喝死了。
她沒有感情站在那看了許久他的照片,似乎隨著這個男人的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在煙消雲散。
老婦人又慢騰騰走回到床邊,往床上躺去,她躺的筆直,可是年老的萎縮註定她已經無法躺直,以前自己不躺直睡覺,把那人打擾醒,迎接她的是屬於她的黑暗。
她睡不著,注視著那粉著大白牆的天花板,這個天花板真白,總感覺反射著光,也反射她已老去的臉盤。
她回不去她逝去的年輕,回不去她的選擇,回不去以前家門口自己總是喜歡上去的大樹。
老婦人拿起滿手是繭撫摸自己的臉和身體,臉上已佈滿皺紋,身體也失去彈性,生命也在消失。
她回想起以前,那個總是喜歡扎著兩個馬尾辮的她,喜歡笑的她,幹活勤快的她 。
我那年剛好滿二十歲,滿頭烏髮,髮量還多,人人都羨慕我,我讀書不多,但是我知道只要勤快就有飯吃,我並不畏懼任何事情。那年我父母還在,我有兄弟姐妹。
“娘,我等會兒出去去河邊洗衣服去,你那裡還有什麼衣服,拿過來一塊洗。”我探頭看見母親正在和麵,灶上燒著水。
“那還有你爹的褲子,你去洗一下,洗快點,等會有事找你。”母親連頭都未曾抬起,她總是很忙碌。
“我不想。”我向母親撒嬌。
“快點,這是人生大事,沒有什麼想不想,你這還算好的,我和你爹當時連面都沒有見,只是聽人介紹,就瞎著眼尋人家。”她終於抬起看了我一眼。
我一下就羞紅了臉,我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已經陸陸續續成家,時間總是不等人準備好,就輪到我也要結婚。
等觸到河水的冰冷,大腦才開始轉動,我一直盯著河邊的那座大橋上的來人,那是通往我家的必經之路。
我一定要那人高大,豁達,爽朗,把自己讀書不多的好詞都用上,一邊洗著衣裳,一邊盯著,漫不經心間我爹的褲子隨著河水也在飄走,等我看見時,都飄出好遠,我努力的追趕那條我爹為新年準備的褲子,如果弄丟,回去肯定會被罵的。
在我快要抓到它時,有一雙寬大黝黑的手比我先抓到它,我急忙道謝,那人連連擺手。當時我抓著我爹的褲子羞紅了臉,當時心裡想要是他也不錯吧。
等我慢慢洗完衣服,那橋上還是沒有人經過,我在想是不是不來了,正好。
還沒走進家門,就聽見我爹的大嗓門,說:“好,這人也看著不錯,等會我家妮子回來,兩個人互相看看,說著這就好久了,娃她娘,妮子呢?”
“在外面洗衣服,應該等會就回來。”那是孃的聲音。
“這娃是個勤快的,我早就聽別人講你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好的,你小子有福了,要是能成,你可要拿好酒來好好孝敬我老人家。”聽聲音,那人是這幾個村子裡的媒人,她以前來過我家。
“好。”
我躲在門口聽到這個聲音,心裡突突直跳,可是事到臨頭,不能退縮。我先是弄出一點動靜,表示我要回來了,裡面的談話笑聲瞬間安靜。
“是你。”
我指著那人,是剛才幫我拿褲子的人。
他還未出聲,旁邊的媒人眼睛活泛的站起身來,知道這事能成,“這事真是天作之合,你們兩個認識,我還費口水說這事,真是不該。”
我急忙擺手,“不認識,剛才我不小心讓河水把褲子飄走了,他幫我撿回來的。”
“那就更是好兆頭,你看看這門親事說的剛剛好,他以後肯定能在你危難的時候出現。”她把我拉在旁邊,悄聲說道,“你看這孩子相貌端正,身材高挑,關鍵家裡就他一個孩子,以後他父母的不都是你們的。我跟你說,好幾戶人家想找我說,我都沒說,這不是講究一個郎才女貌,還有抓緊機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
我急的紅著臉回頭看我的父母,父親笑笑朝我點頭,餘光飄向他時,他也在微笑,那時我才看清楚他的面孔,那樣儒雅沉穩,是他,對,我要嫁給的是他。
“嬸子,你看他還沒說話呢,我們會不會太早下決定。”我在為自己的幸福努力。
“他小子笑還來不及,剛剛在門口碰頭時,還想找我提剛才在河邊遇見的女娃呢,原來是你。”她拍拍我的肩頭安慰著。
我不敢再抬頭看他一眼,羞紅著臉快步走進房間,門口院子裡的他們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那這事就這麼定吧,我讓他家找個日子,儘早做成這樁好事。”
儘管我努力表現的鎮定,可是砰砰跳的心臟,告訴我,我要成婚了,我即將步入下一個階段,我滿心歡喜的期待著,盼望著,等待著,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這個日子很快到來,我家裡那天早上就掛上為數不多的紅布,我早早就起來,穿上新衣,抹上他為我帶來的胭脂,我輕輕抿上那印紙,模糊的鏡子中透露出我,烏髮紅唇和那朝氣勃發的自己。
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好看,輕輕對自己一笑。
“時間快到了,你還照鏡子。”紅蓋頭搭上,遮住了我的視線,那是娘在我出嫁說的最後一句話。
當我的手搭在他手上時,我的一生開始和他交集。我想回頭看自己住的那麼多年的家時,可是紅蓋頭的遮擋讓我只能看見家裡院子圍的土牆角,一時間的不捨從心頭湧上模糊雙眼,哽咽著對他說:“我不想走。”
“以後有時間我們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就要帶上自己的娃娃回來。”他的手穿過紅蓋頭輕劃過我的眼淚。
在他擦好縮回去手時,我上前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敢鬆手,這個人就是我一生的人。
那晚上,我只記得我羞紅的臉和他粗糲的大手,不敢看他,甚至覺得整個人都在夢裡。
第二天早上,等我醒來已經日上三竿,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可是自己很難為情,不敢從被子起來,因為他就在我的旁邊,他的四肢和我的身體接觸著。
直到從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兒子,你們該起來了,午飯都做好了,就等著你們吃呢!”
我身邊的人才緩緩伸著懶腰,順手伸到我的腰上,我使勁把他的手挪開,“快起來,嬸,不是,娘喊我們吃飯呢!我真是睡過去了,不然應該我起來做早飯的,你說娘會不會生氣?”
“不會,我娘可好了,以後你就知道她的好,好,我不鬧你,我娘做的飯可好吃了。”他笑著起身,我羞著鑽進被窩。
那段時光,真是養豬的日子,每天跟他出去下地,也是我在陰涼處等他,回來就可以吃飯,他娘真是一個極近溫柔的人,做飯好吃,什麼也都想著我們。
“嘔,嘔……”我難受的厲害,早上吃的飯都吐的一點不剩,我狠狠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也好脾氣的呵呵直笑。
懷孕的我並不好受,孕吐很頻繁,晚上也是經常睡不好覺。我當時時常說,“小壞蛋,看我生了你,我要把你的屁股開啟花,讓你折騰我。”只是沒想到,這句話真的應驗了。
快要過年的冬天夜裡,我生了一個男孩,他肥嫩的四肢,洪亮的嗓門常常半夜嗷嗷直哭,把我身邊的人吵醒,他皺著眉頭,“真是生了他,就沒睡過一天好覺,每天晚上哭,跟哭喪似的。”
“你說什麼呢?他可是你兒子,哪個小孩不哭,你去隔壁屋睡去。”我指著旁邊的屋子。
他將我的手指打掉,踱步離開,出去時把門狠狠一震,發出的巨大聲響,嚇得我懷裡的孩子哭得更厲害。
“不怕,不怕,大壞蛋被我趕跑了,我的小寶貝,你乖乖睡覺,我也能睡一會兒。”我輕聲哄著孩子。
“醒醒,快醒醒。”冰涼的手推搡著我。
“娘,怎麼了?”我揉著睜不開的眼睛。
“你去把豬餵了,還有你娃的尿布和你的衣服趕快起來洗了。”她的表情很嚴肅,那是我第一次看見。
“娘,你要是累,讓他去幹,我昨天快天亮才睡。”我指著旁邊的屋子。
“你昨天把他趕出去,讓他發燒,你想幹什麼?還不快起來。
“娘,我還在月子裡呢!”我不理解為什麼她的轉變。
”現在是生活真是好,以前我們生了娃,第二天就起床下地帶娃燒飯,是啥都不誤,我都讓你做了那麼長的月子,你還想嫌東嫌西。”她將我的被子掀開。
“娘,你自己也說現在,那為什麼還跟以前比,還有……”我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坐在地上撒潑,“娃,你快來看,有人欺負你娘,你還躺在那睡的跟豬一樣。”
那天,我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和佈滿我身上的疼痛,襁褓裡的孩子哇哇大哭。
明明晴空萬里,那天的陽光如此溫暖,我站在院子裡,卻不能感受著一切,模糊中看著自己雙手的血,慢慢走出院門。
“呀,這是幹什麼呀?”那是誰,我看不清楚她,她好像在哭。
她使勁將我帶回家,原來是隔壁家的嬸子,“兒子,你快去找村子裡的醫生來,順便看見你爹或者誰,讓他去隔壁村子找你嫂子的爹孃過來,這是弄啥呀?”
她將我安置床上,看我的傷口,她憤怒哭道:“這是究竟幹了啥事,讓他們下這狠手,看看這都沒有一塊好地方,剛剛俺在隔壁聽著就不對勁,就往你那邊趕,你不是還在做月子嗎?不是剛給他家生個孫嗎?這是咋了呀?”
我聽聞這話,竟笑出聲來,嬸子大驚,“娃,你別笑,你這樣怕緩不過,你這樣,可想過你的娃,你爹你娘,等會兒他們就過來,到時候你好了,別怕。”我知道她怕我瘋了。
“他嬸子,俺兒媳婦在你那吧,俺來接她回家。”我聽到她的聲音,那是從心底在發抖,好冷,似乎要將我凍住。
她看著我這樣,“別怕,嬸子不讓她帶你回去,嬸子把她趕出去。”
“沒有呀,俺剛剛正睡呢,沒事,不要來我家。”她把大門一閉回來。
在我嫁過來以後,沒少聽家婆天天說隔壁屋子這個嬸子的壞話,兩家雖是鄰居,處的並不好。
“等會兒,你爹孃回來,就隨著他們回家吧,那家可不是什麼好人家,尤其是你家婆,更是個兩面三刀的人,我剛嫁進來的時候,就被她坑過,不過俺性子潑辣,也沒讓她沾上便宜,不過俺們兩家也不再走動……。”她坐在床邊安慰著我。
看,窗沿邊的精靈,隨著陽光和風飄動,舞動著自己的絢麗,這是我小時候無意中發現的事情,每回自己開心,都會跟它講述。
“娃,你老是望著窗沿幹嘛?嬸子跟你講那麼多,你可要別想不開。”伸手把我的臉轉向她,“啊,你這是啥?”她嚇得直接掉在地上。是什麼?我伸手摸我的臉,除了血,還是血,我不解望著她。
她騰的站起來,拿過來鏡子,我看向鏡子中模糊的我,臉頰上的手指印,嘴角的血汙,額角處腫起的大包,和,和眼睛處留下似血一樣的淚水。
這傷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是他寬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毫不留情,似乎不盡興,將我的頭往牆上撞去,他一躍上床,那雙45碼的腳,只往心窩裡踢去,還是坐在地上的女人看著不對勁,使勁攔住他,我才能從那裡逃出來。
“娃呀!我苦命的娃。”她抱著我哭,我微弱的能嗅到她的味道,那是我娘,她來到我的身邊,爹也在一旁啪嗒啪嗒抽著煙。
“來,讓俺看一下傷口,等會嚎。”村頭的醫生將娘擠開。
“咋樣?”爹皺著眉頭。
“這樣看,只是皮外傷很嚴重,不知道內裡有沒有淤血,可能需要去鎮上看。”那老頭搖搖頭。
“那就沒啥大事。”說著,往自己菸袋掏出一把塞進老頭的菸袋中。
“娃,這事我這就去找那小子去,你別怕。”爹將菸袋一卷就往門口走。
“沒啥事,你從那趕過來,俺還沒有給你倒杯茶水來。”她走時,看了我一眼,不懂為什麼那是悲哀的和同情的。
“娃,你跟娘說,因為啥事?”
我將那是跟她講述了一遍,她罵道:“你咋這笨,你先應下來,幹不幹,等她走後,你跟俺說,俺再去找她,你這事不就解決了,你跟她硬氣什麼?娘,在你嫁的時候,跟你說過啥,你是不是都忘在腦後跟了……。”娘還沒說完,就聽見院子裡傳來的聲音。
“你以後啥事說她就行,怎麼能動手,她把你兒攆出去,害他生病,是她不對,但是,後來你們咋能這樣呢?”爹粗著嗓子吼著。
“親家,俺跟你說,她自從嫁進來,俺好吃的,好喝的哪個沒給她,她不下地也行,家裡不缺勞動的,她也不做家務,啥事都是我來,這都行,咱活一輩子,不都是為自己娃,可是,她連自己男人都不心疼,俺只是想讓她明白點事,沒想幹啥,誰知道家裡那個鐵憨憨娃,幹這事,俺當時一直攔,這樣,下回絕對不會這樣,俺回去就讓他爹抽他。”說著說著,那女人哭出聲來。
“那你們也……。”一向嘴笨的爹還沒說完。
“你說,自己爹孃受委屈,哪個不伸頭,他只是腦子燒著,這不是燒糊塗了,當時你家娃出去,他就氣的直打自己。”她似乎不再跟他說,一路先走到我跟前。
“兒媳婦,娘來接你了,這次你就原諒他吧,回去讓他爹抽他。”她伸手拉我,娘阻止住,“俺跟她說,你們先出去。”
“你想回去嗎?”娘問我。
“我想。”我迫切的看著她,希望她能回答出那個我想要的答案。
“娃,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
“記得,你跟爹也是經常吵架甚至打架,可是不一樣,你們不會分開的。”
“傻孩子,那時娘也這樣想,可是現實,就像再往你臉上打一巴掌,俺也是從那時候過來的,怎麼會不明白,你姥娘那時候跟我說,你咋就不能學精明點,他強你就弱點,女人生來就是命苦,如果當時你生成個破小子,怎麼會受這苦。”她訴說著她以前聽到的話。
“還有如果你回去,可想好以後怎麼生活,在現在這個年代還好,女人還是得到了一些地位,可是,爹孃不能護著你一輩子,等你的弟弟妹妹結婚,到時候就剩你一個人,你自己要走過這一輩子,娘怎麼忍心,還有……。”
“你不會帶我回去嗎?”我不想聽著這些虛無的話。
“你回去,你後面的弟弟妹妹難娶難嫁,俺不能毀掉他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能回去,娘也難做,俺也心疼,可是你總要為俺們這一大家……。”
“娘,你別說了,我不回去,跟你說笑呢!他其實對我可好了,可能是我這次做的太過分。”我居然笑著對她說。
“真是把你勸回來了,你從小性子就犟,奔向南頭不回來,看來現在是長大了,你以後學精明點,別傻,下回看見他再動手,就先跑,娘到時候給你做主。”
我笑著看她說著一切,我知道回不去了,小時候自以為幸福的家,和家裡的人的轉變。總以為爹孃不會分開,即使吵打,他們也是人,會有自己的私心。
我看著她什麼時候不太方便的腿腳,慢慢走開,和日漸彎曲的背。我的心臟痠痛,是不是有一天我會像她一樣。
那天,我回到那個“家”,沒有以往的心境,不再笑,甚至連話都不想說。傷也在那段做月子中慢慢恢復著,時間似乎在抹平著一切,我也很多天沒有見過他。
有時候夜深人靜,我在想,他是不是愧疚這樣對我,我是不是要再給他一個機會。
從月子裡出來那天,我望著院子裡那棵樹,它是模糊的,我知道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在那著他回來,“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他看了我一會,低下頭沒有一句話。
“以後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吧。”我以為他是在愧疚低頭,那模糊的眼睛就不要提,也許養養就能好,我寬慰著自己。
“以後你對我娘好點,還有你現在都能出來,就該做家務了吧,我聽娘說,你今天就曬了一天太陽,明天,你跟我下地,孩子交給娘帶就好。”他轉頭就走,走到一半有回頭。
“明天早上,你把早飯做出來,不要偷懶,今晚我會屋。”
我是什麼表情,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娘端著菜從我身邊過去,開啟門簾的一瞬間,我模糊的看到他正喝著熱騰的湯,旁邊是他爹抽著煙。
我渾身冷的僵硬在那裡,怎麼都不能動一步,直到,哇哇傳來的哭聲,打斷我的思緒。
我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