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故事>

1

今日是除夕,蘇宜拉開窗簾,發現世界一片純白,想必是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段顏倒是高興得很,穿上厚厚的裝備便一頭鑽了出去。她在院子裡折騰了許久,終於造出了個不倫不類的小雪人,再進屋時,小臉蛋兒凍得通紅。

她一路小跑著衝過來,直直扎進人懷裡。

“媽咪你在看什麼呀?好看嗎?”

電視上放著的是春晚的前採,倒是也沒有什麼好看的,無非是些明星們的拜年話。蘇宜也不知自己是在看什麼。

“咦?是岑叔叔!”段顏眼睛一亮,從蘇宜懷裡掙脫出去,跳下沙發,跌跌撞撞跑到電視前,對著螢幕上的岑和寧來了個遠端飛吻。

每年春晚都會有兩岸三地的明星出現,這是闔家團圓這一天的保留節目,今年也不意外,江城這邊又是岑和寧上臺。

蘇宜想起自己第一年代表江城藝人上春晚時,那首歌就是跟岑和寧合作的。

“媽咪,岑叔叔幾時會再來教我唱歌呢?”

蘇宜揉揉她柔軟蜷曲的頭髮,佯裝冷臉發問,“何必偏是他,媽咪教你唱歌不好嗎?”

段顏的小臉蛋因著為難已揪成一團,心中似是有個天平在左右搖擺,百般思量之後,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可是媽咪吖,爹地說這個春晚很厲害,只有最厲害的歌手才能站到舞臺上面去,我們江城只有岑叔叔站上去唱歌,所以岑叔叔是不是比媽咪還厲害一點吶?”

蘇宜失笑,屈指颳了下她的小鼻尖,“傻囡,媽咪從前也是超厲害的,是因為有了你,才不去與旁人爭厲害的。”

2

蘇宜與岑和寧是同年出道。

九八年的江城,是文娛行業最為盛行的年代。彼時還沒有那些諸如“選秀”、“搞團”之類的熱詞熱梗,也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宣傳和操作。

蘇宜只是在打零工的茶餐廳裡見到了客人不小心遺落的一張宣傳單,上面印著江城臺要舉辦的歌手大賽的賽程和獎金。

首獎兩萬塊。

後來的蘇宜賺到過很多個兩萬塊,但是對於那時每天打好幾份工的她而言,兩萬塊幾乎可以說是一筆鉅款。

如果她能拿到兩萬塊的話……

一時的勇鼓動著蘇宜,真的去到電視臺大樓交了報名表。

然後就認識了同樣去交報名表的岑和寧。

十七歲的蘇宜,在網球場兼職撿球,偶爾遇上大方的客人,還會做陪練;週末和節假日去廣場發傳單,去商場推銷臨期酸奶,逢餐時去茶餐廳幫忙點單送餐洗盤子。

那時候的蘇宜,疲於奔命,無暇仰望星空,只好腳踏實地,一塊一塊地賺錢。

而遇到岑和寧之後,她開始有膽量做夢。

3

岑和寧與她,是完全不同的人。她去電視臺比賽錄影,要騎很久的單車,岑和寧卻是有專人專車接送的。

江城的夏天很熱,蘇宜總是露天在陽光下工作,無謂風吹和日曬,免不了曬黑一些。

蘇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絕談不上漂亮,可當她的舊單車在十字路口失控衝向岑和寧的轎車時,她仍然有難以自控的自卑和難過湧上心口。

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雲泥之別。

然後那朵雲,朝她伸出了手。

“蘇小姐,你還好嗎?”

蘇宜仰頭看過去,在岑和寧那雙幽如深潭的眼眸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狼狽又渺小,但卻完完整整、獨一無二地呈現在他眼前。

岑和寧拉了她一把。蘇宜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好像不只是被他從地上扶起來,更像是……扶她走上一種新的人生。

她與岑和寧,原本就是完完全全兩個世界的人。

蘇宜很清楚這一點。

然而這世上大抵有一種東西叫做宿命,當遇上那個人,然後便要為他怯,為他勇,每一絲脈搏都要為了那個人而跳動。

蘇宜覺得,十七歲的她愛上岑和寧,大概就是宿命。

4

能唱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蘇宜喜歡唱歌。但她從前沒什麼機會唱歌,只是偶爾茶餐廳關門早,會去老街幫姨媽擺攤唱歌。有街坊常年在這裡喝茶聽曲消遣,便會象徵性地付一點錢。

無所謂多少,倒也算一點收入。

後來在電視臺的歌手比賽上,蘇宜終於找到了更適合自己唱歌的地方。舞臺不大,場下黑漆漆的,所有的燈光都打在她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喜歡唱纏綿悱惻的情歌,低吟婉轉,像是娓娓講述著不同人的愛與痛,恨與別,在不同人的情感中,去揣摩自己心裡的那一“味”。

也正因如此,所以蘇宜最喜歡唱愛而不得的情歌。她不知道岑和寧坐在臺下的哪一處,但是她在舞臺中央時,可以假裝是在唱著別人的故事,把心裡的秘密光明正大地唱給他聽。

她在臺上唱——

「不必祈禱讓每戶燈盞都亮,長街上昏黃將我只影拉長」

「如若不能盼到白頭那一日,惟願共你肩上落雪同一場」

泡沫機打出的雪花看起來似乎有些拙劣,並不像真的雪。不過江城沒有雪,所以蘇宜並不知道真正的雪是什麼樣的。

那些泡沫雪花落在蘇宜頭上,又落在她掌心,她看到泡沫上有無數個自己的倒影。

蘇宜小心地收攏一捧,一下臺就跑去給岑和寧看,那泡沫上的倒影便有了變化,她的身邊又多出個岑和寧來。

那年夏天,蘇宜和岑和寧分別拿到了比賽的冠亞軍,成為了後來很多年裡,江城樂壇中一直為人稱頌的“九八雙子星”。

那年冬天,熱戀中的蘇宜和岑和寧去了北海道,看到了真正的雪。

5

那場比賽的評委中,有一位非常欣賞蘇宜的詞作。他把蘇宜簽到了自己公司,為她出唱片,為她量身定製獨屬於她的蘇式情歌。

而後蘇宜的星路便開始直線飛昇。

岑和寧沒有和蘇宜簽入同公司,而是在比賽結束後刻簽入了一家新成立的公司。那家新公司掛靠在歐藝娛樂旗下,只有岑和寧一個歌手——是家裡給他開來玩的。

他出身江城岑家。雖然在近兩年的金融風暴中,岑家首當其衝不免受到波及,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岑家在江城仍然佔據著無可撼動的位置。

所以岑和寧即便是進了這個圈子,也只是玩票的性質更多一些。

一開始岑和寧也旁敲側擊地問過蘇宜的想法,看她是否願意和他籤同一家公司,但是蘇宜的意向並不強,反而是在那位詞作向她丟擲橄欖枝時,就一口答應了。

後來的很多年裡,蘇宜回憶起最初的那條岔路口,都會忍不住想,如果她當時戀愛腦一點,追隨岑和寧而去,那麼他們的結局會不會就有不同?

每當這個想法一冒頭,就會被蘇宜迅速打消。這明明是她從一開始就懂得的事啊,她和岑和寧,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是嗎?

岑和寧的合約不可能被攥在別人手中,至少當某一天他需要回家繼承家業當少爺時,不會為他人掣肘。

蘇宜唱歌,是喜歡,是熱愛,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謀一個生路,保一衣一粥。而岑和寧唱歌,大抵只是覺得有點趣味,一時閒暇的消遣罷了。

他們就像兩條永遠不可能重合的直線,無限綿延,只在熱戀相擁的一瞬,有過短暫的相交。

相擁而後,分道揚鑣,又重新奔向各自的遠方。

6

九八年冬,蘇宜和岑和寧作為當年度江城最紅的新晉歌手,攜手登上了春晚的舞臺。蘇宜只去過那一次,而岑和寧後來卻成了春晚的常客。

很奇怪,原本除了唱歌無路可走的人,走下了舞臺。而只把唱歌當消遣的人,卻流連不肯離開。

星途坦蕩的蘇宜開始不僅限於發唱片,越來越多的電影片約找上門來。

她並不主攻電影市場,但每每接下的片約,都是極有分量。

千禧年到來之前,江城的唱片市場還正處於繁榮期,尚未顯現出幾年後由於網際網路普及而走下坡路的頹勢。

但是對於藝人來說,能夠歌影雙棲本身就是一種雙保險。

蘇宜見過舞臺上造雪的泡沫機,見過泡沫握在手心裡遇溫則化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眼前這個名利場,就如同那些泡沫一樣,要萬般小心地捧著、保護著,才能勉強維持著它原本的模樣。

所以蘇宜很愛惜自己的羽毛,沒有讓拍電影占據自己大多數的精力和時間,仍然保持著一年一張唱片的頻率和產量。

她像是一個技藝高超的雜技演員,懷裡水平端著她認為所有要緊的東西,一路平穩地在鋼絲上行走。

而走出了很遠很遠之後,她恍然回頭,才發現自己好像把最重要的人,留在了起點那一頭。

蘇宜無數次夢到過岑和寧在身後凝望她背影的幽深眼眸。

她也無數次驚醒,耳邊迴盪著他曾說過的話,“阿sue,下一張唱片裡,給我留一首歌的位置,好不好?”

7

分手是在九九年的深秋。

蘇宜應邀要去為一位前輩做東京演唱會的嘉賓。本來岑和寧也在受邀之列,但那幾個月岑家內部動盪頻繁,他連新唱片的製作都已無奈擱淺,專心處理家事。

剛好蘇宜正在拍攝的那部電影有東京取景,導演便把東京外景的戲份提前,於是那兩個月蘇宜就完全被困在了工作中。

等到岑和寧終於抽身聯絡她時,已是十一月。蘇宜以演唱會彩排為由嚮導演告了兩天假,獨身一人飛去北海道赴約。

上一次來這裡是前一年的冬天。蘇宜落地時,岑和寧的航班早已落地。

縱然是喬裝得極嚴密,岑和寧也仍然是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最亮眼的男人。蘇宜看著不遠處的岑和寧朝自己走來,一步一步,像是許久未見過般陌生遙遠。

好像確實是很久了。

可分明熱戀還在昨日,再重逢卻變這樣生疏。蘇宜感覺心間好像有根弦將斷未斷。

擁抱還是擁抱,卻不像愛侶久別重逢,倒像是友人間禮貌告別。蘇宜被這個忽然冒出的念頭驚了一下,仍然伸出雙臂回抱了他。

深秋初冬交替相逢,北海道落了今年第一場雪。白色的雪花落在岑和寧的肩上,深灰色風衣將他整個人襯得更蕭瑟。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她髮間的雪花因溫熱而融化。

“阿sue,我寫了一首歌。我不太會寫,但還是很想有機會能和你唱。”岑和寧溫聲說,“在我退出樂壇之前,可以嗎?”

蘇宜愣住,然後才回憶起這段時間關注過的江媒釋出的一些豪門辛秘。傳聞經過幾個月的權力更迭,新掌舵人即將全線接手岑氏財團。

她之前會因為這個姓氏而特別關注下這種財經新聞,但很少會真的將岑和寧和那個傳說中的岑家聯絡到一起。

在她心裡,岑和寧與他背後的家族,一直都是割離開來的。好像這世界上本就有另一個岑和寧,純粹的,只屬於她。

以至於她都快要忘記了,無論她怎樣拼命追趕,都無法與真正的岑和寧比肩而立。

蘇宜有些怯了。岑和寧寫的那首歌,是他精心準備的告別嗎?原來有些念頭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早有預告。

孤獨久了的人渴望陪伴,漂泊久了的人渴望同眠。得到過垂憐的人,就再也不想親眼見證別離。

蘇宜自認是一個自私的人,不喜歡目送別人離去。如若對方是岑和寧,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會捨不得放他走。

如果註定有一個人要鬆手,她寧願是自己先背棄諾言,只給對方留下瀟灑走開的背影。

蘇宜還被他攬在懷中,仰頭吻了吻他帶著胡茬的下頜,壓下喉間哽咽,眼淚流向鬢髮。

她說,“我們分手吧。”

語氣溫柔顫抖,如同最初她似獻寶般手捧泡沫走向他,“岑生吶,你看,裡面有好多個我們,像不像合照?如果可儲存下來,多好。”

岑和寧予她許多心願,合照,看雪,他都一一做到。而蘇宜自己卻食言,落荒而逃。

8

那一年,蘇宜和岑和寧再次接到春晚的邀約。蘇宜沒有應約。

本該回到自己原本人生軌跡的岑和寧卻赴約了,這一次的舞臺,是他獨身一人站上去。

九九年以後,岑和寧每年都會作為江城藝人的代表北上。而蘇宜也說不清自己是出於什麼原因,連年避讓。

不只是如此,蘇宜和岑和寧再未合作過唱片曲目。與她交好的詞作,再未給岑和寧寫過歌。江城樂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蘇宜和岑和寧竟十年未同臺。

好像有神明無意中在兩人的世界邊緣劃上了一道分界線。誰也不肯逾越,誰也不敢逾越。

最初幾年眾人只當是巧合,可時間久了,任誰都能看出一絲不對來。就連江城各大電視臺和影視公司都已漸漸有了默契,請岑不請蘇,見蘇不見岑。

曾經如神仙眷侶般登對的“九八雙子星”,不知是有怎樣腥風血雨的大恨深仇,早已變成“王不見王”。

時間是最柔軟治癒的東西,但有時卻也鋒利得可怕。它不動聲色地削去人心中所有帶著稜角的過往,好像彼此都從未受過對方贈予的傷。

岑和寧成了江城樂壇當之無愧的歌王。

蘇宜兩次捧杯影后桂冠,多次重新整理江城電影票房紀錄。她仍然保持著一年一專的節奏,好像是為了紀念某個人,又好像單單只是為了提醒自己莫忘初心。

蘇宜有時會遺憾,句號畫得太匆匆,就好像少了些什麼。

她有時會幻想,若他日再見,是該說抱歉還是該說想念。好在她從未真正面臨過這個艱難的選擇——

明明他們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在同一個行業工作,卻好像被封了一道結界,彼此從未遇到過。

9

零八年奧運會,火炬在江城傳遞,蘇宜有幸做接力的火炬手。也是在這裡,蘇宜遇到段饒。

段饒是江城馬術隊的運動員。在一眾火炬手中,他算是最年輕的一個。

十九歲的男孩子,大概有著天然的無所畏懼的勇氣。他喜歡蘇宜,就敢厚著臉皮跟在她身邊打轉,全然無懼彼時蘇宜身上天后的光環。

蘇宜一開始不免覺得有些荒唐,總是拒絕他,“我大過你八歲,不打算和幼稚弟弟拍拖。”

“Sue姐不試一下,怎知我是幼稚還是浪漫?”

被小8歲帥哥追求她覺得荒唐,他黏上來“不試試怎麼知道”

蘇宜不以為然,“浪漫又如何?我已不是貪圖浪漫的年紀。”

她十七歲時,以為與岑和寧在一起就是人生全部的浪漫。但是等她長到十八歲,就轉身奔向安定和名利了。

可見她骨子裡便不是會流連浪漫的人,尚無關年紀。

段饒卻無畏拒絕,越挫越勇,他總是可以見縫插針地找到無數機會在蘇宜面前獻殷勤、表忠心。

蘇宜偶爾會去從前打工的那家茶餐廳坐坐。剛出道時,她還有些迴避這裡,隨著後來她聲名鵲起,地位穩固之後,反而喜歡來這裡懷舊。

有時段饒若遇上,也總是厚臉皮跟著,一開始蘇宜還會勸他,時間久了也就隨他。

又是一日午後。蘇宜前一晚通宵工作,這一天睡到下午三點。她帶上在樓下“偶遇”的段饒,又去了那家茶餐廳。

她和老闆客套寒暄,門口風鈴輕響,下意識抬頭望去,卻見客人是岑和寧。

暌違多年,也說不清是熟悉還是陌生。

老闆熱情招呼他,又回頭與蘇宜熱聊,“岑生也是我這裡常客,我這裡可真是風水寶地,出了一個天后,又來了一個歌王。哎,說起當年,你們是參加同個比賽成名的吧?”

是同個比賽,還是同年,他們曾是無數人追憶的“九八雙子星”,也是後來無數人惋惜的“王不見王”。

岑和寧微笑,點頭稱“是”。

蘇宜忽然捉住段饒的手,牽在手裡,也微笑著朝岑和寧打招呼,“許久不見。”

10

如同與舊國度正式告別,蘇宜從那個午後開始和段饒戀愛。

後來兩人感情穩定之後,段饒總與蘇宜開玩笑,問她,“岑天王算不算我的恩人?若是他那天沒有出現,我的考核期大概還要多久?”

大概正是因為毫無芥蒂,所以才敢講這樣的話。

蘇宜笑他,“你若再晚出生幾年,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其實蘇宜骨子裡始終有些遲鈍的固執。

就像她與岑和寧分手,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或許就是因為從彼此的人生中抽離得太乾淨,以至於讓她時常有一種“對方是否真的出現過”的恍惚感。

是難忘嗎?好像也未必。若真的難忘,總有辦法相見,總有辦法不忘。

直到那日再見到他,蘇宜才遲鈍地從上個世紀的最後一個冬天裡真正走出來。

岑和寧確實曾真切地出現在她的人生過。他與她曾有過短暫的相逢,然後分手,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時間是流淌的,它早已不知不覺中帶走了人心中所有的遺憾。他日街角重逢,也只是老友寒暄,不會再起什麼波瀾。

所以那一刻,她牽住了段饒的手。這個在她身邊打轉了許久的後生仔,好像才更像她二十七歲時應該會愛上的人。

年齡如何,身份如何,地位如何,從不該是隔絕愛人的屏障。兩條不重合的直線,若是隻能相交一瞬,也該有熱烈的相擁。

若是有人願與她共度歲月綿長,她也不是非要做一條永不回頭的直線,為他改換方向也無妨。

11

轉眼又過三年。蘇宜打算在步入婚姻的墳墓之前,告別樂壇。

前老闆為蘇宜量身打造最後一張唱片。蘇宜看到前老闆送來的策劃,有些意外,竟然在其中發現了詞曲都出自岑和寧的一首歌。

蘇宜問他,“你不是與他不和?這幾多年都沒有過合作。”

“你與他兩家都成了朋友,我與他又有什麼大仇呢?”前老闆笑,“更何況我也有還他,他下一張專輯我親自操刀。”

早年間那些腥風血雨、相愛相殺,如今已然淪為了過時的江湖傳說。

岑和寧在去年與岑氏財團的CEO許安妮結了婚——岑和寧當年臨時改了主意,沒有親手執掌家族產業,而是僱傭了一位職業經理人打理財團事務。

許安妮當權的十幾年間,岑氏版圖擴張得極快。岑和寧得以無後顧之憂地唱了這麼多年的歌,也算虧了許安妮坐鎮後方。

蘇宜與岑和寧也不再是“王不見王”,偶爾檔期合適,他們還會出現在對方的演唱會舞臺上。

而蘇宜的告別專輯裡,也正式收錄了那首寫於九九年、又重編於一零年的《情歌》。

告別演唱會上,蘇宜在臺上唱——

「旁人愛聽的苦戀故事終有一日會講完,你我動魄驚心後亦可同桌用晚餐」(原標題:《情歌1999》)

4
最新評論
  • 短篇小說:凱里爸爸和媽媽做水軍被解僱了,上一次攻擊了僱主的爹
  • 閨蜜肇事逃逸,老公讓我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