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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鐵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知道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老人們常說,出了這道門不要往回看,不然很快就會又回來的。

我雖然一直提醒自己,但不知為何,還是鬼使神差地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烈日當空,炙烤著大地。

老李站在距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對我咧嘴一笑,然後把手裡的一直拿著的飲料杯塞給了我。

“桂圓奶茶,不加冰不放珍珠,按你口味買的,走,兄弟,我們回家!”

老李60多了,和我一樣,孤家寡人一個,在獄裡我們脾氣相投,一老一少成為了朋友。

看著手中的那杯奶茶,我有些出神。

這次出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我的太太:許素雅。

雖然幾番推脫,可我還是沒熬過老李的熱情,他把我帶回家,跨了火盆,又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流程,替我洗去晦氣。

為了慶祝我出獄,老李忙乎了一中午,親自下廚做了4菜一湯。

酒過三巡,老李口齒不清地跟我顯擺,“我未來媳婦,溫柔賢惠,人特別能幹,最重要的是,有錢還愛我!”

“也是我們老李家人,叫李真真,今年32,下週一,我們就去領證。”

看著老李手機裡未來媳婦的照片,我本打算開口“恭喜”的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

在這之前,我從不知道,許素雅還有另一個名字——李真真。

許素雅,我的太太,不,準確地說,她已經是我的前妻了。

5年前的那天,我渾身是血的醒來,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許素雅,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跟據許素雅的口供,在我們結婚之後不到一個月,我就出現了這種間歇性的狂暴狀態,每次都對她拳腳相加。

對於她的這段描述,我的印象很模糊。

我只記得,有幾次,我頭痛欲裂地醒來之後,便會見她一臉驚恐地望著我,身上還有不同程度的傷。

因為這件事,我在龍潭監獄裡待了整整五年。

“漂亮吧,年輕吧,妥妥的白富美!”

我尷尬地笑笑,沒說什麼,直接幹了面前的白酒。

就這樣,我們喝喝停停,聊了一夜,關於李真真是許素雅這件事,我只字未提。

第二天一早,開門的聲音驚醒了我倆。

老李猛地從桌上彈起,快步小跑到門前,邊跑還不忘叮囑我,“人來了,要是問你我喝了多少,你就說一杯!”

我點頭答應,然後快速把他面前的空酒瓶,悉數藏到我身下的地上。

許素雅,不,李真真,似乎並沒有認出我。

這也難怪,入獄之前,我身高180,體重220,長相算是憨厚,外加一身肥肉。

現在,我的體重只有135,整個人像是脫水了一般,縮小了整整一大圈。

用老李的話說,我這叫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的我,和李真真握了手,還沒等細說幾句,老李就一歪身子攤在李真真的懷裡,又睡了過去。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李真真送我出了門口。

“客氣了,快回去吧。”

見我轉身要走,李真真喊住了我,她說:“林峰,你瘦了!”

2

我並沒有和李真真糾纏,而是撒腿就跑。

衝出小區,直接打了一輛計程車。

我沒什麼行李,渾身上下只有一個旅行袋,就在昨天,那些東西都被老李燒了。

我口袋裡唯一剩下的,是一把鑰匙,我媽家的鑰匙。

我媽在我被抓那天,受到刺激,突發心梗,沒能救得回來。

開啟房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這裡還是五年前我離開時的模樣,我媽心愛的搖椅安靜地躺在陽臺上,只不過那上面,再也看不到她的蹤影。

買了新手機和手機卡之後,我在網上交了電費,水費,然後,開窗,通風,打掃。

整理房間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了早些年買給我媽的一部智慧手機。

插上充電器,充好了電。

瞬間,我哽住了。

記憶裡,她總叨叨我亂花錢,還抱怨說這個手機不好用,她用不明白。

我那時忙於店裡的生意,也沒心思靜下心來教她,總敷衍她說:“等我有空的時候,教你!”

現在,我有空了,她,卻不在了。

正當我擦乾眼淚,打算關機,把這份遺憾永久封存的時候,它突然響了。

我顫抖地按下接聽鍵,對面是一個有些憨厚的男人的聲音,他說:“媽,我馬上就到家了,你想吃點兒什麼,我去買?”

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我愣了一下,忙問道:“哪位?”

對方一愣,報出了一個號碼。

我心頭猛地一跳,雖說這是我媽的手機號,但是已經過了五年,早就銷號了,這人為什麼可以打過來。

“是的,你是哪位?”

“啊?不好意思,你是誰?我媽呢?讓我媽接電話!”

對方有些急了。

“你媽?你打錯了,這是我母親的手機號!”

說完,我結束通話電話。

在結束通話的那一刻,我猛然間發現,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何覺得電話裡的聲音很熟悉了。

因為,那聲音應該來自於我,不過不是現在的我。

我坐在沙發上平復著激動的情緒,開啟電視機,想看看現在的電視節目和五年前有何不同。

“各位觀眾朋友,你們看到了嗎,此刻,龍潭市的上空群星璀璨,史上最大規模的英仙座流星雨正在進行,你許願了嗎......”

虔誠許願——我想回到過去,讓之前的一切不要發生。

3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通敲門聲吵醒,來人竟是許素雅。

我和許素雅是因為奶茶結緣的,認識她的時候,我經營著一家生意不好不壞的奶茶店,她是我遇見的有史以來最豪氣的客戶,也是美得最驚心動魄的客戶。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便墜落了。

許素雅一改昨日的溫婉,直接把我推進了屋內。

“喝水嗎?”我有些無措地看著她,“我和老李什麼都沒說,我發誓!”

許素雅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問我:“有火嗎?”

我搖頭,“你可以去煤氣灶那邊點,你知道我不抽菸,還有,你什麼時候抽菸了?”

面對許素雅,我一如既往,和當初一樣,總是唯唯諾諾,生怕一句話說錯就惹她生氣。

許素雅起身,把房子裡外看了一看,然後,慵懶地靠在門口問我:“恨我嗎?”

我連忙搖頭,認錯:“是我不好,都怪我,對不起,我其實一直想和你道歉!”

許素雅走過來,“林峰,你是個好人,可惜......我也有我想做的事!”

“你想做什麼,素雅,我可以幫你!”

“別用那個名字叫我!”許素雅突然朝我大吼,然後冷哼一聲,一臉鄙夷地看著我:“還是老樣子,那麼大個子,總是一臉唯唯諾諾的,你苦給誰看啊!”

“素雅,別這樣!”

許素雅邊說邊用她的指甲戳我的腦門,她的指甲很硬,很尖,戳的我很痛!

我求了幾次,她終於放下了手指,突然換了一副面孔,關心起我來,“對不起,弄疼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嗎?”

“嗯,我知道。”我忙替她解釋!

嘭!

她一腳踹在我臉上,“你這個慫逼,我當初怎麼會選了你,早就該聽徐傑的話,找個......”

見我被踹倒在地,許素雅輕蔑地一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算了,林峰,我警告你,不要惹我,如果老李那兒出了什麼岔子,你這次就不是坐牢這麼簡單了!”

我無比震驚地看著她,曾經在我心裡那個完美溫柔高尚的女性消失了,留在眼前的是如同夜叉一般兇狠的許素雅。

而她口中的徐傑,是我當年的心裡治療師,因為苦於總是在不清醒的狀態之下對許素雅施暴,我很愧疚,在她的推薦下,我找到徐傑做心裡治療。

“我現在發生的這一切,是你們的計劃嗎?”我平復著情緒,顫抖地問。

“不然呢,要不是你那家店那麼值錢,你以為我當年會看得上你這頭肥豬!”為3000萬補償款,我被結婚不到1月的妻子送進監獄5年

許素雅猖狂的笑聲在屋內迴響,我頭痛欲裂,不停地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夢。

我對自己說,都是假的,我不信!

都是假的,都是......

我不信!

4

再次醒來,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昨夜,我用一晚時間理清了整個事件的流程。

如果真的像許素雅所說,老李就是下一個我。

說實話,一時間,我還無法從一個加害者完成到受害者的轉變。

走到街上,我六神無主地四處亂晃,看見一家立著偵探社牌匾字樣的店面就鑽了進去。

接待我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鬍子拉碴的男人,聽了我的敘述,他眸子一亮,笑著對我說:“你能出多少錢?”

“2000!”

這是我的全部家當,當年因為我犯下的錯,我把所有積蓄和店鋪都給了許素雅,如今僅有的錢還是出獄那天老李給的,買了手機交了零七八碎的費用,就剩下這些了。

“7天之後,我給你答覆。”

男人並沒有討價還價,而是爽快利落地答應了我。

其實我不急,7天和7個月對現在的我來說,沒有分別。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老李的電話:“阿峰啊,對不住了,哥哥我那天喝大了,你小子沒事兒吧。”

“沒有,很好,對了......”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許素雅的事。

“阿峰,那天,你嫂子你也看到了吧,我和你說,我現在就在民政局呢!不知道怎麼了,這傢伙非逼我今天把證領了!”

老李的話,明面聽著是抱怨,可暗地裡實屬炫耀。

我心裡咯噔一下,一個不好的念頭在我腦子裡滋生,如果我是被許素雅陷害,那老李的下場會不會也和我一樣,更何況,他之前還有案底。

回家之後,我在網上搜索關於我之前店面的資訊。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一個帖子,上面細數了龍潭市最近幾年所有拆遷專案理賠金額排行和拆遷位置。

帖子裡寫道:9015年11月,位於龍潭路4號的“愛是永恆”奶茶店,獲賠拆遷補償款3000萬。

關了電腦,我坐在床上發呆,9014年7月3號是我入獄的日子,沒想時隔一年多,一直嚷嚷著要拆,遲遲沒有動靜的地段,終於拆了。

雖說這個金額可能是有人為了獵奇編的,但從許素雅的話語中,我推斷出來,補償款即便沒有這個數目也肯定不低。

忽然間,手機鈴聲大作,我被拉回了現實。四下找了半天,發現竟然是我媽的手機在響。

“媽,還有十分鐘我就到家了,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鱸魚,晚上我們清蒸。”

“不好意思,你打錯了!”我機械地重複,然後結束通話。

我現在沒功夫理會這種超乎常識的玩意兒,此刻,我腦子裡全都是許素雅,徐傑,拆遷,補償......

讓我沒想到的是,結束通話的電話又一次響了。

“都說了你打錯了,有完沒完!”我憤憤地抓起電話大吼。

“呃......不好意思,你還好吧,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幾天一用手機給我媽打電話就會打到你那兒!”

“哦,沒事兒,我心情不好,遇到點兒事兒。”我回。

“其實,我也是,最近隔壁新開了家網紅奶茶店,搶走了我不少生意。”

“我們都挺慘的。”

“是啊。”對面笑了,“那個......我有個問題,我媽的手機現在就在我手裡,所以,我想知道,我這通電話打到了哪裡,你又是誰?”

我痛苦地捂住眼睛,此刻,我心裡清楚,我在和不知哪年的自己對話。

“我是未來的你。”我如此說,希望他能把我當成瘋子,然後掛掉電話。

“未來,你逗我,我這邊是9014年5月15號,你呢?哪一年?”

“9019年5月18號。”

“我不信,你怎麼證明?”

我的記憶雖算不上多好,但我依舊記得,9014年5月15號那天,龍潭市距離我媽家不遠的一條主幹道,在當天傍晚發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將這一切告訴了他之後,我結束通話電話。

5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電話鈴聲吵醒。

“天啊,你真神了,真的出車禍了!道路癱瘓了好幾個小時,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了,我是未來的你!”

“你等下!”

五年前的我竟然是個好奇寶寶,他很快就接受了我們這種不同時空的特殊關係。

“我剛在陽臺儲物櫃的最底下的隔層,藏了個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我走向陽臺,按照他提供的資訊開啟櫃子,找出一個塑膠袋,裡面是一張百元大鈔。

“一百塊錢,對嗎?”

對面沉默了幾秒,猛地大吼一聲,“靠!這竟然是真的!你等等,我再藏點東西!”

“別了,我很忙,沒什麼事兒掛了吧。”

“別啊,我該怎麼稱呼你,未來的我,林峰未來版,話說未來的我什麼樣?有錢了嗎?結婚了嗎?我老婆漂亮不?”

如鯁在喉,這些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你能猜到我現在想什麼嗎?”

肥峰總是喜歡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我笑,“當然不能,就算記憶也有延遲吧,比如我們的時空差了5年零3天。況且,我連早上吃什麼都快忘了,別說5年前的自己現在想什麼了。”

肥峰繼續和我確認,“我現在的行為會影響到以後的你,是嗎?”

“當然!你我同心同體,就是不同時空而已。”

“那如果我受傷了,你也會受傷嗎?”

“在我印象中,應該沒受過什麼傷吧,但要是那種很嚴重,比如會留下疤痕的傷的話,我應該能感覺到,我警告你,可別為了驗證真假,就去自殘啊!”

“哈哈,怎麼會,我又不傻!”

就這樣,一連幾天,9014年的林峰,都十分熱衷和我聊天。

我去補了一張電話卡,安在我的手機上,雙卡雙待,這樣我就可以隨時接聽他的電話。

奇怪的是,他打來的電話和電話卡無關,每一次都直接打到沒安電話卡的我媽的那部智慧機裡。

我也曾嘗試打回給他,但每次電話裡都會提示我,對方是空號。

就這樣,我們倆的溝通,完全是他一個人的單線聯絡。

我們越聊越多,關係融洽。

他還給自己起了個暱稱,說他是五年前肥的像豬一樣的我,所以叫肥峰。

我意外地發現,自己和自己聊天,其實是一件很治癒的事。

我沒告訴肥峰我的遭遇,只對他說,我現在過的很好,一切都好。

偶爾從電話裡,我能聽見我媽的聲音,每每這個時候,我都會叮囑肥峰,多抽時間陪她。

七天之後,我收到了來自偵探社的一份詳盡的資料。

“許素雅本名許帆,和徐傑是情人關係,她們夥同另一個叫張亮的傢伙,在各個城市作案,每次都會換一個新身份。”

看著張亮的照片,我眉心緊皺,這人不正是我當年的鄰居嗎?

“這三個人是職業騙子,和其他的騙子不同的是,他們有耐心,有時間,盯準一個目標,每次下手都能撈一大筆,你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不過你是最幸運的那個,因為......”那個偵探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其他人不是下落不明就是出了意外!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都是找孤寡老人下手,你是第一個年輕人。”

“你的意思是,許素雅的傷不是我造成的?”

對方點點頭,“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食物裡應該早就被他們下了藥,導致你產生幻覺,你聽了許素雅的話,找徐傑治療,他對你進行二次催眠.....”

我默默無語地聽他解釋,半晌問道:“這些警察怎麼沒查到?”

“當天的實際情形,你該比我清楚。所有證據都對你不利,他們輕車熟路,這局布得天衣無縫,連你也覺得是自己乾的吧,所以你才主動認罪,爭取減刑!”

偵探深邃的眸子看得我有些心慌,他漫不經心地觀察我的反應繼續說道:“他們的每個獵物都經過仔細篩選和斟酌,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惜花上一年甚至幾年等待收貨成果,所以,我給你的建議是,既然還活著就好好活下去!”

“等下,那老李是怎麼回事兒?”

“送你一句話,不該問的別問,好好生活!”

從偵探社走出來,我絕望地看向天空。

明明是碧空萬里,我的心裡卻下起了傾盆大雨。

此時兜裡的電話又響了,看著那個神奇的手機,我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6

電話一接通,我就劈頭蓋臉地問道:“肥峰,你那邊今天是幾號?”

對面一愣,“5月22,怎麼了?”

5月22,我的腦子飛快地打轉。

我清楚的記得,5年前5月22那天,我接到了一個超大的訂單,對方指名我親自送貨。

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許素雅。

如果,如果昨日重現,那麼只要我避開她,不接單,不去認識她,那今天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許素雅這個罪魁禍首,是一切悲劇的源頭,只要我避開這個源頭,就可以重新開啟新的人生。

堅定了這個念頭,我對肥峰說:“今天會有個超大的訂單,找你訂200杯奶茶,送去龍潭別墅區,你千萬不要去!”

“啊?為啥?別說200杯,就算10杯,我都親自給他送去,你是不知道,我最近生意好差!”

“生意的事不急,我可以幫你,記住我的話,別去,你要是去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我連糊弄帶嚇唬,也不知道能不能讓5年前的我打消念頭。

一整天,我的心一直懸著,眼看夜裡21點,我接到了肥峰的電話。

“那個......確實有大訂單,我接了。”

“什麼?!”我幾乎要吼出聲來。

“不過你放心,我沒自己送去,我僱了個車,找人送的!”

我長出一口氣,又問:“你今天沒遇見什麼人吧?”

肥峰沉默了幾秒,似是在思考,“沒啊,就是一些客人嘛,對了,你說的幫我賺錢,講講!”

那晚,我一邊在網頁上瀏覽當下最新最火的奶茶的製作方法,一邊和肥峰暢聊。

這是我有史以來,覺得最放鬆的夜晚。

我知道,今夜之後,我的一切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有許素雅的世界,拿了千萬拆遷款的我,未來一定會變得更好!

我甚至已經可以想象我媽還活在我身邊的模樣,這一次我一定要手把手教會她怎麼用智慧手機。

7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第二天,我的記憶和生活毫無變化。

第三天,依然沒有變化。

不要著急,我告訴自己,或許是因為記憶延遲的關係。

但是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我守在電話旁,遲遲未接到肥峰的來電。

到了第四天......

記憶裡,我和許素雅的相識地點,從那棟別墅,變成了我自己的奶茶店。

我是老闆,她是顧客,9014年的5月25號,早上9點,我再次對她一見鍾情。

許素雅的行動就如那個偵探說得一樣。

他們有組織,有規劃,即便第一次失敗,也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總會讓許素雅遇上我。

遇上那個天真以為好運降臨到自己頭上,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傻了吧唧的我!

同時,我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就是我的記憶果真有延遲。

許素雅出現在9點,而我在9點半的時候才對這件事有了印象。

當晚,肥峰在電話裡興奮異常,繪聲繪色地和我講著許素雅。

見我不吭聲,他問道:“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我和素雅結婚了嗎?”

“結了。”我答。

“真的!老天保佑,菩薩顯靈,菩薩顯靈,我明天就去極樂寺還願!”

“肥峰。”我頓了頓,“我建議你別去招惹許素雅,那個女人不適合你!”

“啊?你說什麼啊?感情你已經和她結婚了,怎麼會不適合呢,你們吵架了?”

“沒有,一兩句說不清,總之,離她遠一點,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打算把我悲慘的遭遇告訴肥峰。

如果可以逆轉,那這些,他自不必承受。

他不承受的話,我關於這段經歷的慘痛記憶同樣也會消失,這樣對我們倆都好。

因為,以前的他,現在的我,終究是同一個人。

“那麼邪乎?還是你結婚之後後悔了?”

“害你就等於害我自己,你覺得我會害我自己嗎?”

肥峰安靜了幾秒,有些猶豫地說道:“那我試試看吧,你也知道,我今天對她一見鍾情了。”

“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信我,還有,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我們那家奶茶店,在15年會拆遷,可以賠好大一筆錢,你千萬要把店面留住,除了咱媽之外,誰都不要告訴,也不要相信,徐素雅也不行,聽到了嗎?”

掛了電話,我的心跳依舊猛烈,我不知道肥峰能不能抵擋住許素雅的攻勢。

一連幾天,我都提心吊膽。

肥峰是個聽話的孩子,這幾天的記憶裡並沒有出現許素雅的影子。

眼看過了半個月,我的心即將放下的時候,一段記憶瞬間湧入。

我忍不住大喊一聲:“糟了!”

8

許素雅還是沒能放過五年前的我。

準確地說,是肥峰沒能把持住自己。

再一次相遇之後,他投降了。

不但如此,他還把店鋪拆遷的資訊也一併告訴了徐素雅。

就這樣,記憶中,我和許素雅的結婚日期並沒有向後推延,反而提前了。

一切從簡,沒辦婚禮,我們快速領證,連居住的房子都是她家的。

我想,現在的肥峰,一定和我當年一樣,為遇見如此心地善良天真無邪的白富美暗自慶幸。

在他們的領證前一天,我接到了肥峰的電話。

“你想死嗎?不能和她結婚!”我激動地朝他吼。

“你到底想說什麼?怎麼總是這樣?素雅到底和你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有事瞞我?”電話那頭的肥峰顯然很困惑。

既然事已至此,我氣急敗壞,也沒瞞著,把之後我的悲慘遭遇一股腦兒地都告訴給他。

破釜沉舟。

既然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逃開許素雅的魔爪,那不如就把這件事攤開來放在明面上。

“這不可能!你騙我!素雅不是這樣的人,你一定是嫉妒我,才會編出這樣的謊話!”肥峰的反應很激烈。

“我騙你?我嫉妒你什麼,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是同一個人!”

我理解他的感受,當年但凡有人這麼對我說,我的反應肯定會和他一樣。

費勁口舌,我也沒能讓肥峰取消婚禮,那天的我們在電話裡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七天後,我又接到了肥峰電話,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沒和我聯絡。

“我看到了。”他說,“我親眼看到了,也經歷了。”

“什麼?”

電話那頭的肥峰笑了,笑聲聽起來不怎麼舒服:“我看到素雅在我的杯子裡下藥,我假裝喝掉,然後裝睡,我聽到他們兩個,不,三個,他們的計劃,我全知道了。林峰,如果你是我,會怎麼做?”

他的話說得沒頭沒腦,因為記憶延遲的關係,我一頭霧水,但是本著亡羊補牢的最終目的,我安慰道:“聽我的,趁一切還沒發生,快離婚,離她遠遠的。”

肥峰又笑了,答得誠懇:“好,我聽你的。”

我們又閒聊了幾句,臨結束通話電話前的時候,肥峰又說:“林峰,如果,我不小心犯了無法彌補的過錯,比如殺人什麼的,你會原諒我嗎?”

“你在說什麼,別做傻事,想想咱媽!”

“是啊…哈哈哈,我被氣糊塗了,放心,我膽子這麼小,連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殺人呢!”

電話那頭傳來肥峰自嘲的笑聲。

我也跟著他笑,是啊,我一貫膽小,不然也不會被人欺負至此,卻還是想著找最無害的方法反抗。

不知為何,掛了電話的我,不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加惴惴不安了。

不好的預感在我腦中盤旋,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的腦子裡多了一段關於徐素雅幾人謀劃如何害我的記憶。

那天,許素雅目送其餘兩人離開,惡狠狠地罵了一句:“MD,這倆混蛋下手真狠!”然後她轉頭猛地踢了一腳在地上裝死的我:“要不是你店鋪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了,我也不必遭這個罪!你的命可真好,傑哥說了,這次我們只求財,真是便宜你這頭死肥豬了!”

這段突如其來的記憶,讓我坐在床上呆了半晌,許素雅說得是真的嗎?

因為我,全都是因為我!

我提前把店鋪拆遷的訊息透露給了肥峰,肥峰又把訊息告訴給了許素雅。

所以,今時今日,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日子過得飛快。

轉瞬間已是半個月之後。

我應邀參加了老李的婚禮,出任伴郎。

自上次那通電話之後,我已經許久沒接到肥峰的來電了。

這陣子我的記憶並沒什麼變化,肥峰並沒有按他承諾我的跟許素雅離婚。

眼前的許素雅笑得一臉明媚,小鳥依人地依偎在老李身旁。

一切都在繼續,我的人生已蓋棺定論,無法更改。

我不知道老李的日子會變成什麼樣,我只希望他的下場比我好一點。

老李和許素雅端著酒杯向我敬酒。

酒未下肚,忽然間,我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緊跟著,許素雅的臉越來越模糊,她的面目開始猙獰,身形變淡,一眨眼的功夫,她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一夕之間,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當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此刻,我身處的位置,依舊是婚禮現場。

只是,新郎和新娘全都變成了我不認識的人。

老李不見了,許素雅也不見了。

連場地的佈景,賓客都跟著一起變了。

原本白色的花海,變成了紅色的花牆。

剛剛還跟我敬酒的老李,像是惡作劇一樣換成了一個陌生年輕人,他微笑地和我碰杯:“林總,感謝您大駕光臨,我敬您一杯!”

這人是誰?

為什麼叫我林總?

我推開他,驚慌失措地衝出人群,奪路而逃。

到底怎麼回事?

我在哪兒?

發生了什麼?

老李呢,許素雅呢?

他們去哪兒了?

我跌跌撞撞跑到馬路上。

突然間,一輛汽車迎面疾馳而來。

我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病床上。

眼前是雪白的牆壁,耳朵裡是儀器滴滴滴的聲音。

我聽見我媽和醫生的對話。

“沒什麼大礙,不幸中的萬幸,很快就能出院了。”

頭痛欲裂,可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包括為何會躺在醫院裡。

“小峰啊,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媽,她站在我面前,正緊張地望向我。

我哽咽著發不出聲音,眼淚不知何故,奔湧而出。

“大夫,我兒子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可能是撞到了腦子,稍後我給他做個ct查一下,您別擔心。”

9

出院之後的第二天,一輛通往市區的豪華轎車上。

“林總,這是龍潭CBD商區兩家分店最新的裝修效果圖,您過目一下。”

接過秘書遞過來的設計圖,我簡單掃了一眼,“可以,就按這個執行。”

“好的,林總。”秘書接過檔案,繼續說道:“對了,林總,昨天拆遷辦的李主任又給您來電話了,想問問您3000萬這個價格可不可以?”

我微微一怔,“什麼3000萬?”

“哦,就是“愛是永恆”那家店,現在拆遷工作已經進入尾聲了,就差咱們這家店還沒拆了。”

我猛地一驚。

腦子瞬間亂了起來。

住院期間,我發現自己失憶了,但只是一小部分,幾乎都是關於我太太徐素雅的。

我試圖問了我媽幾次,可每次她都是打岔,顧左右而言它,似乎在隱瞞著什麼,只是說徐素雅和我大吵一架,搬出去就再也沒回來。

但奇怪的是,我的腦子裡並沒有她說的那段記憶。

今天是我第一天正式上班,我打算讓秘書替我查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這些日子,關於過去的記憶漸漸回覆了一些,我記起許多年前,給我媽打電話的時候打到了另一部手機上,對面人自稱是5年後的我,5年後,那也就是說......

是現在!

我記得他告訴我,15年的時候,店鋪會拆掉,會賠給我很大一筆錢。

怎麼會這樣?

明明該拆掉的店鋪,為什麼還在?

“還沒拆?怎麼回事兒?”

“就是…您之前一直都不同意......”秘書有些為難地看向我。

“我不同意?”

“您說,那裡是您白手起家的地方,所以......”

“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聽了我的吩咐,司機馬上驅車前往。

“還有件事,林總,關於您太太死亡認定申請……”

“什麼?你再說一次?”

我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死亡認定?

什麼情況?

秘書被嚇了一跳,看著我繼續說道:“林總,您不記得了嗎?您出事之前和我說,徐太太已經失蹤5年了,所以....讓我替您寫個書面申請,我已經提交了,法院那頭我已經聯絡好了,過了3個月的公示期......就可以正式宣告死亡!”

額上冷汗涔涔直冒,我顫抖地握住雙手,我完全不記得她說的這些。

“林總,您沒事吧……”

我搖頭,深吸一口氣,見她似乎還有話沒說完,便道:“當然記得,還有什麼事?”

“這件事稍後我會跟蹤處理,林總,還請您節哀。”

我故作鎮定,閉目點頭。

失蹤了?為什麼會失蹤呢?不是搬走了嗎?

難道真的和那通電話裡說得一樣,她是個騙子,可她什麼都沒騙我啊?

在我的記憶裡,我們才剛結婚幾天而已。

想到這兒,我越發困惑。

然而這一切,都在車子到達目的地的那刻,被我瞬間拋在腦後。

愛是永恆,我的第一家店,還佇立在之前的地方,紋絲不動。

四周早就夷為平地,這家店卻依然正常營業,客流不減,顯得格外怪異。

“一杯桂圓奶茶,不放珍珠,不加冰!”

熟悉的點單,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轉頭看向那個年輕的女生,20幾歲的模樣,可是,她並不是許素雅,只是點了和她同樣的奶茶而已。

在店裡巡視了一圈,我並沒發現絲毫的異常。

可直覺告訴我,這裡一定有什麼問題。

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一定隱藏著重要的資訊。

車子在路上行駛,途經一家偵探社。

裡面坐著的是個看起來慵懶,目光卻十分銳利的男人。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認識我。

“林峰,龍潭市傑出的青年企業家,靠一杯奶茶火遍全國,每分鐘就能賣出5杯,一年的銷售量可以繞地球8圈。”

我開門見山:“幫我查幾個人。”

和徐素雅有關的資訊,讓我想起了兩個名字,一個是張亮,我和徐素雅當年的鄰居,還一個叫徐傑,許素雅的師兄,是個心理醫生。

張亮我有印象,但是對於徐傑,我的印象卻有些模糊,只記得和他吃過一次飯。

我向那個偵探說明來意,對方低頭笑了,“您打算出多少錢?”

“那就要看你的能給出什麼樣的訊息了。”

男人自信地一笑,“7天之後,我給您訊息。”

“又是7天?”

對方一愣,“又?您之前來過我這兒嗎?我怎麼沒印象?”

我有些恍惚,這個數字好熟悉,為什麼我會說又?

怎麼好像許久之前,也有人對我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我可等不了那麼久。

從偵探社出來,我尋著記憶裡未來的我提供的線索,找到一個戶姓李的人家,敲開門的時候,裡面的男人一愣。

“你找誰?”

“你是老李吧,是我,林峰。”看著面前的陌生人,我硬著頭皮開了口。

“是我,有事嗎?”老李警覺地看著我,眼裡完全沒有一絲熟悉的氣息。

“你記不記得我?我們倆,在......”

在我的記憶裡,未來的我說過,他坐過牢,在牢裡有個很好的朋友叫老李,老李的太太李真真,就是許素雅。

那也就是說,找到李真真,就能找到許素雅。

想到這兒。

我頓住了。

如今的我,腦子裡沒有半點關於坐過牢的記憶,那我...是怎麼認識老李的呢?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電話裡的人對我惡作劇,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不管了,先找人要緊。

“李真真,你還記得嗎?”

“你認識真真?”

“對,我認識,你見過她嗎?”

老李的回答讓我驟然鬆了一口氣。

如果我沒猜錯,那麼李真真活著,李真真活著,自然許素雅也活著。

老李回頭衝屋裡喊道:“真真,有朋友找你,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聽見老李的話,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從屋子裡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仔細打量了我一遍,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問:“你誰呀?”

李真真是李真真,不是許素雅。

老李家的李真真,是另外一個人。

她和許素雅沒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10

缺失的記憶,讓我鬱悶難書,我總覺得腦子裡的記憶像是被重新梳理過一樣。

從老李家出來,我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一進門,我媽正坐在她最愛的搖椅上看著窗外的夕陽。

我走上前去,跪在她的腳邊,把頭埋在她雙膝上。

“媽,我回來了。”

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過我的發頂,“阿峰,回來就好。”

眼淚奪眶而出,不知為何,我醒來的這段日子,每次見到我媽,眼眶總是會瞬間溫熱。

我定了定心神,安慰自己,或許是我想多了,許素雅的失蹤和我沒半點兒關係。

“阿峰啊,這個手機我還是用不明白,你教教我好嗎?”

看著我媽遞過來的手機,我笑著點頭。

“媽,和我客氣什麼,應該的。”

我媽笑笑,不再理我,開始專心擺弄手機。

我這才想起,當年和未來的我提過一句,和我的所有聯絡,都是來自於我五年前買給我媽的那部老式智慧機。

“媽,我之前買給你的那個手機呢?黑色的,放哪兒了?”

“之前...我想想啊...哦,我記得了,等我找給你!”

沒多久,我看到了那部手機。

沒什麼特別。

如果記憶裡的一切沒有偏差,那麼此刻,我便可以和5年之前的我,透過這部手機聯絡上。

那樣的話,我就能知道,消失的一切真相。

現在我能做的,除了安心等待,再無其他。

一天。

兩天。

三天。

......

到了第七天,依然毫無音訊。

或許是我多心了。

許素雅的失蹤,怎麼看都和我毫無關係。

簽好了拆遷補償協議,我又一次來到了愛是永恆。

因為拆遷的緣故,此刻,這裡人流湧動,正熱火朝天地忙著搬家。

手機響了,是那個偵探。

“查到什麼了嗎?”我問。

對方笑,“林總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你要我找的人,早在五年前就失蹤了。”

“失蹤了,所有人?”

“對,徐傑還有張亮,他們兩個人都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知道了,我會讓人送錢給你。”

我剛要掛掉電話,對方又說:“需要我幫你找到他們的下落嗎?”

“不需要!”

我掛了電話,心裡的不安越發強烈。

最近,我一直睡眠超差,總是會做噩夢。

在夢裡,許素雅,徐傑還有張亮,他們哭喊著,哀求著,讓我放他們出去。

“小心!”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擺擺手,“沒關係,你們去忙吧,我隨便走走。”

愛是永恆,我的第一家店,當年裝修都是我親力親為,我還特意弄了個地下室,用來儲藏物品。

走到地下室的門口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大門換了,原本的木門,換成了一道足有十幾公分厚重的鐵門,上面還設了一把非常複雜的鎖。

“這是怎麼回事?鑰匙呢,開啟看看。”

我隨手抓來一個搬家的店員問道。

“具體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店長就囑咐說,這道門除了您之外誰也不能開啟,至於鑰匙,那就更不知道了。”

“我說的?”我有些吃驚,我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對方認真的點頭。

“好了,你走吧。”

站在門口,我心臟猛跳,不安的情緒瞬間將我包圍。

解釋不清。

總覺得這道門後應該有什麼我想知道的事。

在我糾結的檔口,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心頭一跳,接起了那個我盼望已久的電話。

“喂,你好,你是五年前的林峰嗎?”

“是啊,你怎麼了,之前打給你電話都不接。"

"我那段時間住院了,出了車禍,失憶了。"

"失憶?"

"嗯,關於許素雅,你知道什麼嗎?她為什麼失蹤了,還有張亮和徐傑!到底怎麼回事兒?”

對方沉默了半晌,我能聽出他氣喘吁吁,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我問你,你腦子裡有我坐牢的記憶嗎?”

“沒有!”

“那你現在混的如何?”

“很好,生意做得很大,店鋪遍佈全國。”

“咱媽還活著嗎?”

“當然,活得好好的。”

他的問題很怪,但我還是如實作答。

“哈哈,原來是這樣,那好......我現在說的話非常重要,你聽好!”對方平復一下情緒,開口說道:“記住,絕對不要拆掉愛是永恆,還有,絕對不要讓任何人開啟地下儲藏室的門!哎呀!我艹!等我處理完了再聯絡你!掛了!”

“等等,你在幹什麼?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兒?”電話那頭傳來了詭異的雜音,像是尖叫聲。

沒等我問完,對面就掛了電話。

忽然間,手臂猛地一痛,電話瞬間滑落,我從疼痛中回過神來,一道巨大的傷疤赫然出現在我左臂之上,像是陳年的刀傷。

緊跟著,我的腦袋一暈,眼前天旋地轉。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絕望地看向那道鐵門。

丟失的那段記憶,此刻,全都回來了。(原標題:《超時空來電: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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