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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們村一個五十多歲的大齡老光棍兒,說到那年拿著刀追著父親要砍他這件事兒,也許有人會說我大逆不道,活生生一個白眼狼。

都說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跟我的父親之間亦是是如此。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大哥,下有一個妹妹,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就覺得父母不怎麼喜歡我,尤其是父親,從沒給過我一個笑臉,一犯點兒小錯,對我是非打即罵,打就是那種很狂暴的打,罵也是那種恨不得我出門立馬被車撞死的那種詛咒式的罵。我一度懷疑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只是後來這種懷疑最終也沒得到驗證。

而他對大哥和妹妹那真叫一個好,幾乎對他們是有求必應,說話也是和聲細語,我對此是看在眼裡,記恨在心裡。

轉眼,我們兄妹三人都已長大成人,首先是大哥娶親,大嫂孃家背景當年還算可以,其父親是村級幹部,而當時我家裡的條件在村裡也算不錯的,跟大嫂家可謂是門當戶對。記得當時大嫂家要了兩千塊錢的彩禮,父親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要知道兩千塊錢在那個年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又過了兩年,輪到我結婚了,當時媒人給我介紹了一個物件,很合我的眼緣,而且人家姑娘也同意嫁我,條件是要四百元的彩禮,結果我父親死活不同意,非說人家要太多了,只同意給二百元,當然了,人家姑娘肯定不同意,這樁婚事最終還是黃了。至此,我在心裡又多了一層對他的記恨。

再過了兩年,妹妹私自談了一個外地的男朋友,從小父母就對這個唯一的女兒視作掌上明珠,又怎麼肯同意她輕易外嫁。儘管他們堅決反對,但妹妹卻去意已決,而且還和男友未婚先孕,這在那個年代是不得了的事情,最終父母也只得妥協,很快,妹妹嫁人並生下一個兒子。其實,妹夫是一個窮光蛋,在妹妹生下孩子後,他們的日子過得可謂是捉襟見肘,都是父親一直偷偷私底下接濟他們。等妹妹的兒子大了一些之後,妹妹妹夫他們又計劃在他們當地買房,父親又一次性資助了好幾萬,為此,大哥大嫂也和父親鬧得很僵,雖然父親也時常貼補他們,但他們還是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這十幾年過去,我依舊是形單影隻,沒有人關心我的終身大事,父親作為一家之主,他只關心另外兩個子女的生活,好像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轉眼我已四十出頭,好在上天還算眷顧我,在一次出門打工回來的時候,我帶回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比我年輕好幾歲,離過一次婚,沒有孩子。在沒有付出任何彩禮的情況下,很快我們就領證結了婚,當時我就想著好歹自己終於成家了,假以時日老婆再為我生下一兒半女,自己的人生也就了無遺憾了。可一晃眼,一年時間過去了,老婆的肚子卻沒有任何動靜,後來帶到醫院一檢查,才知道老婆先天不易懷孕,治療起來比較麻煩。老婆這才哭哭啼啼地告訴我,她上一次婚姻失敗的原因就是生不出孩子,我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

在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我也終於想通了看透了,心裡想著沒孩子就沒孩子吧,以後有個人能相伴到老,我也就知足了。

可父親不同意,死活要我離婚,明裡暗裡擠兌我老婆,說她是白吃飯不下蛋的老母雞。也怪我吧,沒本事,不能另起爐灶和父母分開過,就這樣,老婆在忍受了一年之後,終於向我提出了離婚,我心裡一萬個不情願,可又沒能力保護她不受委屈,最後也只得放手。就這樣,我的婚姻只持續了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宣告結束。

從離婚以後,我徹底變頹廢了,對生活失去了最基本的熱情和信心,啥也不想幹。父親對我自然也是看不慣,有一次他看我吃完飯啥也不幹,就倒在床上,於是就罵我廢物,乾脆去死的了,活著也是拖累別人。那一刻,我忍受了許久的怒氣終於爆發了,我衝進廚房拿把菜刀出來,指著他吼:“你再讓我去死?我告訴你,我死之前也要先把你砍死。”說著,我就走向他,他一看架勢不對,轉身就往院門外跑,我在後面緊追不捨。就這樣圍著我們那個小村落,我追了他好幾圈,眼瞅著就要追上他(畢竟當時我才四十多歲,而他已經六十幾的人了),後來才有村民看出不對,將我攔了下來。要不然,真不知道正在氣頭兒上的我,如果追上他會對他做出什麼事兒。也許,我真的會傷害他;但更多的,我也許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讓他不能一直這麼漠視我、打擊我。

距離現在,這件事兒已經過去十餘年了,我心裡也明白這事兒早已成為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但具體誰對誰錯,孰是孰非,外人又怎能分得清楚,我心裡的苦楚只有自己明白,看來餘生註定是要孤獨終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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