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鐵頭是在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那時我剛剛開始寫小說。寫出來的東西猶如初中生作文，什麼結構、張力？根本就是瞎寫，如同記日記一樣寫著毫無看點的流水賬。如此寫出來的東西，不入編輯的眼，更入不了讀者的眼。

小說的成績不好，自然就賺不到稿費，經常性地沒了煙錢。朋友的婚禮上，我成了損友們的笑柄，“呦，這不是周大作家麼？”

“寫的小說出版了沒？”

“周大作家，現在賺多少稿費了？到時候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們。”

他們如此嘲諷，我連反駁的底氣都沒有，心中憋著一口氣，酒宴也不想吃了，想找機會和新郎說兩句話就離開。

如此背景下，鐵頭在身後拍我肩膀，“你是寫小說的？”

我回頭，看見就是她的笑臉，嘴角內抿，笑得很甜。

她不會化妝，眉毛描得很粗，很生硬。如果是男生如此畫眉，會平添幾分硬朗，可女孩如此畫眉，就少了應有的嬌媚。她的香水選得很好，有一股甜甜的香橙味，讓人心生親近。

她見我不說話，追問到，“寫網路小說麼？”她回頭看看我的那幫損友們，“別誤會，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以前試寫過小說，女頻，可是幾千字就寫不下去了。”

就這樣，相識了，她從沒對我的經濟狀況提出過任何的不滿，直到我們談到結婚，她都沒有提過要買房、買車。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是零收入，很苦惱，她會一直鼓勵我，陪我一起讀小說，做我愛吃的菜……

後來我問過她，那麼多追你的，隨便一個就比我的條件好，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我。她總會笑著說，“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來還債了。”

她家算不上富裕，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為錢發愁過。

和我在一起，她的生活品質下降很嚴重，同時上映幾部好電影，只能選擇最想看的其中一部去看，出去吃個披薩也只能點6寸的，所以，我只能加倍的對她好，讓她知道，選擇我是她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我想著從相識以來，三年的點點滴滴，雖然身在哈爾濱，但是心早已經飛到了蠔市。我不知道何時睡著了，又被她的電話吵醒。

我在腦子混沌的狀態下接起電話，“喂……”

“你昨晚幹嘛了？怎麼兩點多給我打電話，怎麼，才分開半個月，就那麼想我？”電話裡傳來一陣笑聲，清脆的好聽，聽得出來，她的心情不錯。

我聽到她的聲音，瞬間回神，“鐵頭，你先等我一下！”我跑去用冷水洗了臉，強制讓自己清醒，又迅速跑回來鑽進被窩接起電話，“鐵頭，你實話告訴我，你在那邊到底是做什麼？是不是傳銷？”

“嗯？你昨晚半夜給我打電話，就是想要問這事？”

“對，就是這事，我不問清楚，心裡不踏實。”

“你有病吧？”她高聲喊道，轉而又柔聲細語地對我道，“捲紙，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要是‘卡文’了，就出去走走。別整天悶在屋子裡胡思亂想的。”

她頓了頓，岔開話題，“我讓你過來，你訂票了沒？”

“還沒呢。”我如實說道。

“我從大哥家搬出來了，自己租了個房子，三室一廳拎包入住的，可是我總感覺這房子少了人氣，太大了，到了晚上睡覺不敢關燈，你過來吧，我想你了。”

“嗯，我這就訂機票。”

“別買全價票，看看最近有沒有2.5折的機票，580左右，也可以飛蝦市，哪邊機票便宜就訂哪邊吧。等你過來了，也就不用胡思亂想了。”

“我看了，最近的打折機票是23號，650。”這是晚上我看機票得到的資訊。

“那就23號過來，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我要去洗漱了，不和你說了啊。”

掛了電話才發現，我什麼都沒問出來。鐵頭的答非所問，並未打消我心中的疑慮。反而讓我心中的疑慮更重了。她的反應為什麼會那麼大？又為什麼那麼著急岔開話題？不論如何，蠔市已經勢在必行。我訂了23號飛往衛市的機票，機票定妥，繼續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