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接到電話的那天是週六，我在睡午覺。

堂哥在電話中說，叔叔可能快不行了， 我腦子瞬間清醒 ，簡單收拾後在慌亂中出了家門， 往叔叔家趕去 。

叔叔不是我的親叔叔， 其實也可以稱呼他為姑父的 ，關係複雜 ，不願贅述。 只是平時來往頻繁，之前在一個小區住著 ，情感頗深。

我騎電動車往叔叔家趕去，耳邊有風，看到路上人們行色匆匆，只怕沒人猜到我正奔赴一場悲傷。

到達叔叔住的住處，我看到救護車正在樓下等候，我剛要上樓的時候，正巧看到醫護人員拿著急救裝置下樓。

在樓道里我已聽到嚎啕的哭聲，屋裡屋外站滿了人。

2.

親朋好友聞訊趕來奔喪，哭聲起伏。

年齡小些的看著有些茫然手足無措，年齡大點的幫忙張羅著料理後事。穿裝老衣的時候，我觸控到他的肌膚，還有些溫熱，只是之前微胖的身材，在病痛的折磨下變得瘦骨嶙峋。彷彿看到了父親去世時的模樣，一樣的消瘦，相似的年紀，只是當時叔叔在幫我料理父親的後事，而如今 ，我卻要送他最後一程。

帶著他的身份證去列印遺像， 我對那人說，你給修精神一點吧 ，這麼年輕，又是這麼好的人。

3.

他要葬在老家。

紅布包裹的骨灰盒，放在了塗得漆黑的棺木裡，棺木裡撒上幾把糧食，再放上他生前愛抽的煙。

入土時老少爺們七嘴八舌的指揮，像是說給他最後的悼詞。

人啊，終歸黃土。

4.

悲傷的盡頭，不是悲傷，是一種恍惚的、麻木的情感狀態。

所以人之間的悲觀熱忱並不想通，你也沒有必要質疑別人的情感是否真實。

我常常想起父親，想起他時的感受不是悲傷，是一種如鯁在喉，如芒刺背，難以言喻的惋惜。

昨天看的趙英俊在他的遺言裡寫到：我從小就喜歡下雨，若某個傍晚暴雨狂風，便是我來看你。

其實我也從小就喜歡下雨，在以後的狂風暴雨裡，希望你們也能常來看我。

2020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