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爭強好勝的。

兒童爭強好勝時，尤其不講邏輯。

一直跟在廣東打工的父母生活的阿濤，回老家過春節。

恰巧，我一家也回鄉下跟八十三歲的老母親一起過節。

鄉下的家，不很寬敞。老母親又很勤快，養了許多雞鴨。

大些的雞，在後房的底樓籠養。半大的雞，就放養，每天早上，一開門，就從後房竹籠跑出來，經由廳堂，再跑到村巷，然後到村邊小山的林子裡覓食。

廳堂電視桌下，還裝了兩個舊竹筐改裝的雞窩，墊些稻草，供母雞下蛋抱蛋。

我對此是有意見的，不乾淨。可老母親樂意，說是好管理，能看母雞下蛋正不正常，是哪個母雞下的，該不該給抱蛋。

老母親喜歡，我和老婆就由她了。反正，一個星期只回老家一兩天，我的臥室又在二樓。

曾經打算，把廳堂搬二樓，也在二樓吃飯。但考慮搬堂號不方便。老母親又八十幾了，每天上樓也又方便。就維持了原狀。

三歲的阿濤好動，喜歡各家走。

我家和他家只隔兩扇門，自然是他重點光顧的地方。

臘月二十九，我老婆在門口包棕子，我打下手。阿濤的媽也過來觀摩。現在小年輕，很少有會包大棕子的，主要是不會根據米量安排攤開棕葉，不懂輾轉包裹和繞綁繩子。

阿濤也跟過來。我母親正開啟電視看抗日神劇。看包棕子膩了的阿濤，也進去看電視。

恰巧，一隻母雞下了蛋，跳上雞窩邊，咯咯咯咯咯叫。

阿濤好奇，問我老母親：“伯祖奶奶，雞叫什麼?”

我母親說：“祖奶奶的雞下了蛋，叫著報功勞，提醒祖奶奶多喂他玉米呢。”

然後又問“阿濤家養不養雞？你家雞會下蛋不？”

阿濤在廣東是沒見過活雞的，平時，要吃雞肉，找堂侄媳也是買市場宰殺好的白條雞。

估計，他見我家有雞下蛋，還會咯咯咯叫邀功很好奇很羨慕。但他又不服輸，猶豫了許久，才說：“祖奶奶，我家沒養雞，但養有一隻花貓。上個月，花貓下了一窩蛋，現在在家抱蛋呢，不然，就帶過來了！”

我們幾個在門外，聽了他的話，幾乎忍不住要笑。

下面的話，更讓我老母親眼淚直流，五官變形。

阿濤說：“祖奶奶，明年，我家貓又下蛋了，我帶兩顆過來送你吃，讓你補營養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