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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七個女人的婚姻與春節》的第四個故事

1.

看著鏡子裡明眸皓齒、粉面桃腮的人兒,浠月有點兒恍惚,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好好得化過妝了呢?記得上一次化妝還是結婚那天。

一切收拾妥當,拎起小包浠月就想出門,手搭在門把手上準備拉開門的那一刻,她忽然心裡緊了一下,又鬆開手踱步返回客廳,望向廚房的方向,而此時,剛剛忙活完圍裙還沒有脫下來的馬浩恰好也正好望向她的方向。

“我有事出去一趟……”浠月含糊地說了這麼一句,似乎還想再說什麼,結果還是欲言又止。

馬浩看著妝容精緻的妻子,眼睛裡閃過一絲失望:“大概幾點回來?你不是喜歡吃麻辣鳳爪嗎?我把鳳爪處理乾淨了,晚上給你做。”

“嗯!”浠月心頭微酸,卻沒有明確回答。

今天是大年初三,情人節,就在前幾天,她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竟是姚海呈,她的初戀男友,而他們約好了今天見面。

2.

在距離約好的咖啡館還有幾百米遠的地方,浠月提前下了車,她有些緊張,也有些猶豫,兩年半了,她和姚海呈分開已經兩年半了。

兩年半前,浠月和男朋友姚海呈的戀情遭到家人的極力反對,在浠月父母的眼中,姚海呈除了臉長得帥之外,真是一點長處都沒有,學歷低、家境差,就連個正兒八經的工作都沒有,用浠月父親的話來說就是:那小子的眼神兒飄飄忽忽的,一看就是個靠不住的。

可浠月不是這麼看的啊,姚海呈在她心裡就是一百個好,雖然只是個三本院校畢業,那學歷也不算太低啊?家境差又怎麼了,兩人婚後可以一起奮鬥嘛,又不指望他父母養著。他目前工作是不太撐場面,但他還年輕嘛,總可以慢慢提升的。

於是在浠月的一磨二鬧之下,父母總算鬆了口,說只要姚海呈能首付買套房子,再拿出八萬塊錢彩禮,就答應他們的婚事。

面對浠月父母的要求,姚海呈有些為難,八萬塊能拿的出來,可要買一套房子,雖然他們這個小城市房價不高,一套房子的首付至少也得二十萬啊。

浠月淚水漣漣,可是她也知道已經無法再讓父母讓步了,涼風習習的夜晚,兩人邊走著邊心事重重得想著各自的心事。

忽然,浠月停住了腳步,看著不遠處的人工湖心裡有了計較,她拉起姚海呈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海呈,要不我們就跳湖殉情吧,去陰間做對鬼夫妻。”

姚海呈身子一抖,忙打住她的話:“你胡說什麼呢?什麼殉情不殉情的!”

果然,不大一會父母、朋友的電話便紛紛打來,浠月沒有接聽,只給他爸回了一條簡訊:“永別了!”

倆人等待了一會,把手機之類的物品放在了湖邊,浠月第一個跳了下去,湖水比她想象的涼,似乎也比她想象的深……

3.

等浠月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其實她還醒過一次,是在被人從湖水裡救上來擠壓出肚子裡的湖水時,當她費力地扭頭卻沒看到姚海呈的身影,她就又昏了過去。

她以為姚海呈是沒有被救上來,卻不知他根本就沒有跳下去。

救她上岸的是馬浩,馬浩和她住在同一個小區,曾經雙方父母撮合過他們,馬浩對她也是極為上心,但浠月對馬浩總是視而不見。

自此,姚海呈再也沒有出現在浠月面前,浠月嘗試著聯絡他,始終聯絡不上,直到兩個月後,卻在一個兩人共同的朋友那裡聽說姚海呈竟然同他新入職公司老闆的女兒訂了婚。

浠月幾近崩潰,她無法接受,姚海呈是那麼那麼得愛她,怎麼轉眼就和別的女人訂婚了呢?或許是受了太大的打擊,也或許是為了置氣,她接受了馬浩的追求,並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便匆匆舉行了婚禮。

而這次,浠月父母既沒有要求房子,也沒有要求彩禮,他們說馬浩這樣的女婿就是最好的彩禮,而馬浩父母卻主動給買了房子,還給了十萬元彩禮。

婚後,馬浩對浠月呵護備至,但浠月卻對他極為冷淡,兩人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沒有一點夫妻間的感覺,就夫妻間必須有的那點事兒,浠月也是能躲則躲。

馬浩是個溫和的性子,他深愛浠月,也知浠月的心結,並不勉強,反而更貼心地去對待她,期盼終有一天能暖化她的心。

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兩年三個月過去了,浠月對馬浩的貼心已習以為常,並逐漸地有些感動,馬浩對浠月的冷淡也已習以為常,卻也生出了些酸楚和疲憊。

4.

離咖啡館只有幾百米的距離,浠月卻走得很慢很慢,她在猶豫。

兩年半來,她一直沒有放下姚海呈,雖然她恨過當初約好跳湖時他獨自逃走,更恨過他不告而別之後快速與別人訂婚,但她還是放不下他,她總是想著如果沒有自己父母的刁難,他肯定會給她一個極其幸福的婚姻生活的,她埋怨他的同時,又極力地為他開脫。

直到前幾天他再次與她聯絡,他說他這兩年生活得很不幸福,他說他一直忘不了她,他說他當初不是真的逃走,而是看到有人跑來救她了才跑開的,他說他不想讓她再為難才選擇了與別人訂婚結婚……

最後,他說,我們見一面吧,年初三那天正好是情人節,我把這兩年的情人節都給你補上。

浠月內心狂跳,她似乎又有了戀愛的感覺,同時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欣喜而又迷茫,嚮往而又退縮,最終她還是答應了。

5.

終於走到了咖啡館前,隔著玻璃牆,她看到了那個一直深刻在心裡的熟悉身影,帥氣、英挺,如兩年多前一樣。

可是,她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他還是他,卻又已不是他,她忽然發覺此刻相比於咖啡館裡等她的這個人,她更想見的是在家裡等著她的那個人。

浠月匆匆掉頭,攔下一輛計程車,報出了自家小區的名字,坐在後座上,才發現自己竟然落了淚,夠了,已經夠了,哪有什麼刻骨銘心,不過是難以釋懷的一場執念而已。

姚海呈當初棄她而逃已經傷透了她的心,而且她後來也知道他和那個女人聯絡也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在她為他們的愛情與父母鬧騰時,他卻早已為自己找好了備胎。

只是一向高傲的她不想承認自己對那份愛情的堅持根本就是一個錯誤而已,於是,她與父母中意的馬浩結了婚,卻極力地向父母證明著她在父母安排下的這場婚姻裡有多麼得不快樂。

可是,兩年多過來,馬浩卻一點點地融化了她冰冷的心,這一點,她同樣一直不想承認,但此刻,她無法壓抑、無法掩飾,她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真心。

6.

房門開啟的那一刻,家中少有的煙味撲鼻而來,馬浩正頹廢地坐在沙發上,身上還圍著她離開時的那條圍裙,看見她回來,馬浩眼神迅速瀰漫了滿滿的欣喜,隨即又閃過一絲慌張地看了看手中的煙和地上的那一堆菸頭。

浠月衝她甜中帶著些愧疚地笑了笑,說:“我餓了,想快點吃上你做的麻辣鳳爪,你去給我做唄,我收拾一下去給你打下手。”

年初四的清晨,浠月從睡夢中醒來,看著身旁的男人,她心中充滿了甜蜜的幸福感,結婚兩年三個月,她終於心甘情願地成了她真正的妻子,無論是在事實上,還是在心裡。

浠月悄悄地下了床,他照顧了她兩年多,今天換成她去給他做一頓早餐。

馬浩翻個身也睜開了眼睛,他起身走到床頭櫃前開啟抽屜,翻出藏在最底層的幾頁紙,那是他在除夕那天擬好的一份離婚協議書,他拿著走進衛生間,對著馬桶悄悄地將它點燃,以後,再也用不到它了。

她是固執的,他是執著的,而所有的固執和執著都在潛移默化中悄悄地改變著,幸好,是執著改變了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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