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和我騎著腳踏車經過這裡的時候，冬生指著這裡說，彩萍的媽退休了在這裡那個小餐館幫忙，她父親是老中醫，退休了別人請他在那頭一個小醫院給人看病。冬生的意思是，彩萍家庭條件很好。

冬生帶我見了四平和彩萍，晚上，彩萍就來了。

閘口三中原來的大門在這個小巷子裡，我第一次來是鄧星凱送我來的，不然，我要找很久，問很多人。

那天下了雨，彩萍帶著雨傘，在我床前坐了一會兒說，送我去上班好不好？我沒有拒絕。

這條路已經硬化，原來有些荒草，兩邊沒有人家。

走到這裡的時候，彩萍把雨傘塞給我說，等我一會兒。她朝右邊荒草中走去，我想跟去，她挎褲子蹲下去，我知道她要幹什麼了，轉過身去。

她跑到我身邊，挎著我的胳臂，仰著臉問我，你真的看得起一個紡織女工？我說，我不會歧視任何工作。

她讓我和她一起進入廠裡。

閘口絲綢廠已經這樣了。

我隨著她進入車間，她說，你轉轉，我去換衣服。我很想知道絲綢廠是怎麼工作的，走近機器，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們嘰嘰喳喳，一個說，不是上次那個，一個說，又換了一個……

彩萍帶我看了機器，我辭別出來，再也沒有進這個工廠。

那些漂亮的女孩子應該就是住在這樣的房子裡。

後來聽羅志平說，小學同學陳厚芳也在這些房子裡上班，不過陳厚芳已經結婚，丈夫是閘口紙箱廠廠長。

那天，羅志平來了，帶著她的毛線，一邊打一邊和我說話，彩萍來了，沒有凳子，我讓她做床上，她在床沿坐了一會兒，到床後轉了一圈走了，志平說，這個女的臉上有個疤，故意用頭髮遮著。我一想，還真是。

一個星期天晚上，我從鬥湖堤回來在校門口碰到廖老師，廖老師笑眯眯對我說，劉彩萍住我隔壁，她讓我搭話給你，她說對不起你，她已經談了一個鬥湖堤的男朋友，你呀，人家家庭條件好著呢，你呀！

我笑一笑，一點遺憾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