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狼,狼的名錄裡沒有,滅絕的狼裡也無痕跡,這種狼叫白眼狼。
俗話說“三春不如一秋忙。”不久前,屯子東頭老狼家,卻忙著斷絕父子母子關係,一家老小鬧翻了天……
“和他斷絕父子母子關係,讓他們滾出去……”躺在炕上的狼大爺,有氣無力地對老伴兒說,嘴角微微顫抖。
“嗯嗯!”看著有今天沒明天,病倒在炕上的狼大爺,狼大娘點了點頭,急忙奔向屋外。
狼大娘邊走邊默默地流淚,她不敢哭出聲來,怕被躺在屋裡的狼大爺聽見。
當她蹣跚地來到屋後時,老人放聲大哭,想起老兩口40年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狠心打自己,想起兒媳破口打罵自己,想起病倒的老頭子在炕上折騰的痛苦樣子……狼大娘越哭越傷心……
“真沒想到,狼三這小子這麼不是人,這不是想把倆老人逼死嗎?”
“有一年差點沒把老太太打死,怎麼能抱養這樣的白眼狼,太可恨了!”
“哎,現在親生的說不養你都不養你,別說抱養的孩子不是親生的了,倆老人都是自找的啊!”
“你說的就不對,同樣是抱養的孩子,閨女咋不那樣呢,這小子天生就是個牲口!狼崽子!”
……
聽到狼大娘的哭聲,鄰居們在背後嘀咕著。
狼家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老兩口有家不能回?狼三為何要打自己的七旬老母?他與父母之間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糾葛?
40多年前,在大隊開農用車的狼大爺和做成衣活的狼大娘,經人介紹走到一起。兩個人婚後感情一直很好,生活條件也不錯,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這老話講,過日子就是過孩子,沒有孩子的家庭總是有缺陷。
在那個多子多福的年代,還沒有計劃生育的政策,再加上延續香火的世俗影響,每家都要生個兒子或幾個兒子。生活條件不好,生閨女多了,養活不起,只好送給人。
生活條件好的狼家,很快就抱養了一個閨女,後取名狼妹。
狼妹雖說不是他們親生,但兩口子還是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百般呵護,視同己出,在兩口子的悉心照料下,狼妹漸漸長大。
一天,在鎮裡醫院上班的堂妹找到狼大娘。
“姐,有個孩子要不要,男孩,不知道誰扔在醫院的!就當救這個孩子的小命兒了,你們不也有了兒子嗎!”
“男孩,真的嗎?你姐夫知道了都得樂壞了,行,行……”
就這樣,狼大娘樂呵呵地把只有幾個月大小的孩子抱了回來,這個孩子就是狼三。
“我有兒子嘍,哈哈哈,看看我的兒子多精神,大了一定能有大出息,當大官……”每天出車回來,不管多晚多累,狼大爺都要抱著兒子親熱一番。
可是不知道為啥,小時候的狼三吃奶粉,卻大腸乾燥拉不下來屎。這可愁壞了夫妻倆,經過多處打聽,有人說孩子吃了煉乳就不會這樣了。
於是,狼大爺頂風冒雪,到附近的市裡給狼三買煉乳吃。一直吃到三歲。
狼三有個頭疼感冒的,兩口子整夜整夜地守在孩子的身旁,生怕一不小心,這小生命就不見了。
“孩子怎麼總有病呢?是不是咱倆命硬克子呢?……”兩口子不管黑天半夜,抱著孩子往外跑,找人看外科(迷信稱大仙)。
到了上學的年齡,狼大娘便全職陪讀。不但陪接送,還陪上課。給孩子回家做飯的工夫,聽到外面有孩子哭,狼大娘都認為是狼三,急忙往外跑,怕有孩子打他……
一年夏天,狼大娘去江南喝喜酒,當她走到江邊時,看到聽說江一直在漲水,急忙下車往家跑,怕洪水來了孩子被衝跑了。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狼大爺突然病倒,讓這個四口之家陷入困境,家庭的重擔壓在了狼大娘一個人的身上。
丈夫需要錢治病,兩個孩子需要錢讀書,儘管狼大娘沒日沒夜,家裡家外不停地忙活,可還是捉襟見肘,飢不得食……萬般無奈,狼大娘只能狠心將養女狼妹送回親生父母身邊。
“媽,我要給你回去,媽,你不能不要我,媽——!”聽著養女撕心裂肺的哭聲,狼大娘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自己悉心照顧16年的狼妹。
由於過度的傷心難過,狼大娘回到家裡就暈倒了。天黑的時候,狼大娘慢慢地甦醒過來,狼三見媽媽醒來,急忙端來一碗水。
看著懂事的狼三,狼大娘淚水湧出眼底……
後來,在狼大娘的精心照料下,狼大爺身體漸漸康復了,三口之家又傳出昔日那幸福快樂的笑聲。
狼三一天天的長大了,老兩口盼著兒子早點結婚生子,為狼家延續香火傳宗接代,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兒子結婚頭一年,兒媳就要當掌櫃的,奪當家的位置,在這個家裡,她當不上頭頭兒,沒啥說的,離婚。
寧拆一座廟 不毀一樁婚。兒子剛剛結婚一年,怎麼也不能因為這樣的事兒,就拆散了小兩口,讓街坊鄰居看笑話。於是,狼大娘把家裡的大權拱手讓給了兒媳婦。
可一年沒到頭,狼三和媳婦又向老兩口提出分家。之後,把老兩口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辛苦養的牛、羊、豬都一股腦地拉走了。
看著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狠心離開了,老兩口子痛不欲生,狼大爺為此得了腦血栓一病不起。
狼大娘除了要喂狼大爺一日三餐以外,還要給狼大爺端屎送尿,幹農活。
養女狼妹見狼大娘太辛苦,經常幫著養母狼大娘幹些家務,擔起了所有農活,這讓狼大娘很是欣慰。
一天,在外面混得一無所有的狼三,突然又把家搬了回來。
“你別搬回來了,就當我沒養過你,你太讓我們傷心了!”狼大娘不同意狼三搬回家來住,可是讓狼大娘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遭到拒絕的郎三,竟然要把房子點火燒了。
後來,在鄰居們的說和下,狼三反覆向狼大娘認錯,並承諾一定好好孝順狼家老兩口子,這樣,狼大娘才算同意狼三搬回家住。
可是好景不長,狼三和媳婦的無情,讓狼家老兩口徹底心寒了。
這不,前兩天狼大爺的病情突然加重,看著炕上奄奄一息的狼大爺,狼大娘和狼三商量:“你爸快不行了,拿點錢送他去醫院吧,行嗎?”
狼三一臉不悅地回答:“我哪有錢啊!”
“我養的大豬小豬十多個都讓你賣了,那錢呢?”狼大娘不解地問。
“錢錢錢的,不花啊,給你,就這麼多了!”狼三說著從兜裡掏出二百塊錢,猛地摔在炕上。
狼大娘看著狼三摔在炕上的二百塊錢,老淚縱橫……
心想,狼三啊狼三,你心太狠了,養的狗病了,你頂著雨去買藥,媳婦手蹭破一點皮,你急忙用車拉著去醫院,養你40多年的爹快不行了,你瞅都不愁,你的心讓狗叼去了……
狼大娘一邊哭著一邊求鄰居用車把狼大爺送到醫院。
“媽,你別哭,不是還有我嗎,她們不管你,我養你們,別哭了嗎!”狼妹聽說養父病重,連夜趕到醫院。
就在狼大爺住院的那天夜裡,外面下起了雨夾雪,狼三兩口子晚上出去和朋友聚餐,在騎摩托車回家的路上,車快路滑撞到樹上,兩口子當場死亡……
聽說狼三兩口子死了,鄉鄰們議論紛紛,說得最多的是“這樣的人該死,這是報應!”
“白眼狼,白眼狼,娶了媳婦忘了娘”:白眼狼,比喻忘恩負義的人。是說那些一旦娶妻生子、自立門 戶,就把爹孃的養育之恩忘掉的人就像白眼狼一樣。
親情,是一種無法割斷的血緣之情,烏鴉尚有反哺之義,小羊也懂跪乳之恩。人人年少亦有老,人人做兒也做父。家家存老人,人人都會老。這敬老,也應像接力賽一樣,一代傳一代,願天下所有的兒女都爭做孝子,願所有的老人都有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