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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嘍囉都能靠臉蛋上位,真是不公平!”

我撇撇嘴:“長得漂亮也算種能力啊,別抱怨了!好好做事吧!”

閨蜜嗤笑:“你是不是傻啊,她沒來之前,那些單子可都是你在做呢!醒醒吧,你的風頭被搶了!”

這時,旁邊幾個同事也紛紛附和:“你可真大度!”

閨蜜和我是同事,她嘴裡的小嘍囉,就是公司來的新人,她們新來的這批年輕人都是名校畢業,能力也強,臉蛋還能掐出水來。

我們公司規模不大,資源有限,年輕人很受老闆器重,很多業務從原來的老人分走了。老人們心裡自然不好受。

可總要有新人來的,這個圈子就這麼殘酷,從新人走到壓軸需要許多年,但從壓軸退到二線只需要一瞬間,比女人的容顏垮塌還要快。

這些道理,我自然都懂。

接連幾個月,老人是真的慘,簽了合同,又不能出去接私活,可能做的業務越來越少,正在還房貸的閨蜜氣得天天罵人。

尤其公司接到了一個老合作方的邀約,我和閨蜜分到的單子最少。

閨蜜摟著我:“咱們公司裡你的條件是最好的,前幾年都是你去弄的。如今讓幾個黃毛丫頭去談大客戶,也不怕把生意搞黃啊!”

我苦笑:“行了,服從公司安排吧。”

可是,籌備了2個月了,就在簽單前一週,合作方指名道姓說想和我籤,說新人不靠譜。

既然金主爸爸發話了,我不得不上。大家一直折騰到下半夜,眯了兩個多小時,全靠美式咖啡去腫提神,才保證了最後中標成功。

慶幸的是,整個過程沒有出現紕漏。我老將出馬,發揮穩定,合作方表示很滿意。

但是,這事情沒完,領導在總結會上說:“合作方那邊臨時換人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是誰搞鬼我暫不追究!自己心裡有點數~”

領導說完,摔門而去。

我坐在中間,耳邊傳來眾人的議論聲,我隱隱覺得,領導的話,是在敲打我,我是這件事的最高受益者,也拿到了全場最高的酬勞。

我不知道這事接下來該怎麼處理,是找領導澄清,還是找新同事解釋。細細想來,好像怎麼做都顯得做賊心虛。可什麼都不做,我就得背黑鍋。

而此後,新人們對我開始排擠,新老陣營越來越明顯,我寢食難安。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啊?

那日,開會結束後,領導單獨來找我,撂下一句:“你們新人和老人爭來鬥去,我也理解,但是別太過分。有個新人今天要跟我提辭職!”

我:“是誰?”

領導苦笑:“公司待你不薄吧?能不能不要折騰了!”

我沒忍住,說:“我一直都想跟你解釋,上次那個單,不是我和合作方吹的耳邊風。不信你查我手機。”

領導輕輕一笑:“無所謂,反正已經過去了。”

我以為事情就像領導說的那樣,已經過去了。可很快,我就發現,這件事的餘波正在緩慢而又深刻地影響我。

最明顯的是領導的態度,還有公司各種新人給我小鞋穿。聚會不叫我,領導不給我安排簽單。

這時候,哪怕我再遲鈍,恐怕也能感知到,我被邊緣化了。

我快要氣死了:“領導對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吧?我感覺我完了。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誰當時和大客戶說了新人不靠譜啊”

閨蜜瞄了她一眼:“可能是誰看不過去,為你打抱不平唄。”

我忿忿吼道:“這明明是在坑我!”

她意識到什麼,警覺地說:“我感覺吧,好像是小葉。她有親戚在那個合作方,能說得上話。她還說要幫你搶回原來的位置。她那人你也知道,很講義氣的。”

我扶額苦笑:“我去她的義氣!”

一個月後,我辭職了,領導爽快地答應。

我徹底遠離了職場,想自己歇一段時間,和閨蜜也鮮有聯絡。

日子過得很平淡、很安心,偶爾看著以前的輝煌業績,還是回味無窮。

半年後,我在街上偶遇買買買的閨蜜。兩人都很開心,就近找了家咖啡廳坐下聊天。

我關切地問:“公司還行吧?說實話新人們挺厲害的,我看公司今年又拿了好幾個大單子。”

閨蜜大喇喇地說:“吳小霜現在可紅呢,跟她一起籤進來的那幾個小的,也都發展得不錯。”

我又問:“那咱們這一撥老人呢?還好嗎?”

閨蜜說:“也不錯。你走了以後吧,公司好像反省了,又開始重視我們這些老人,也可能是怕我們不滿搞事情吧,哈哈哈。話說回來,只要大家都好好的,誰會搞事情呢,畢竟出來也不好混……”

閨蜜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乾脆沉默下來。

我攪動著咖啡杯,輕輕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除了我!

我和很多同事一樣,也想站C位,但我在一個恰當的時候,一群人躲在後面把我推出來;公司想要發展新人,出頭鳥就是最大的絆腳石,也能起到最好的警示作用。

在這場博弈中,我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輸了。

我很想問問眼前的閨蜜,或者那個講義氣的前同事:“你們為我伸張正義的時候,有想過我的處境嗎?是真的為我鳴不平嗎?想過會置我於何地嗎?你們不過借用我這杆槍,射出了自己的子彈,為我穿上鎧甲,保護你們的利益而已。”

兔死狐悲嗎?可是狐狸才不會為兔子悲傷呢,狐狸悲傷是因為他害怕下一個死的是自己。人類最猥瑣的時候,就是推別人衝鋒陷陣、自己只想搭順風車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

那一刻,我才承認,我是多麼無奈又難堪,狼狽又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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