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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和小學就是不一樣,我們小學根本沒有那麼多委員,就一班長几個小組長,到了初中,我們班級漸漸有了學習委員,紀律委員,體育委員等等各種人讓人蛋疼的委員,而石琳也就是我的小堂姐也光榮的成了學習委員。

這裡要說說我們的紀律委員,他個頭比我們都高,長得倒還人模狗樣,除了嘴唇厚點,就剩下仗勢欺人的本事了,還有花名,叫大虎,沒看他咋像大虎,人是挺虎的。 他仗誰的勢呢? 話說那時候我們還流行拜把子這一套,他有個把兒兄弟叫老絕,做事挺絕,有了這麼個外號,老絕是我們班級甚至學校響噹噹的人物,他哥哥“在位”的時候打過我們現在的班主任,一戰成名,哥哥牛,弟弟也跟著牛起來了,弟弟的把兒兄弟也就自然牛B起來了。。。

話說老絕其實還蠻低調,平時不咋愛出頭,但是絕對沒人敢在他面前吊的那種,而大虎就不同了,他當了紀律委員,就牛B哄哄起來,開學第二天,他就站在講臺上立櫃了,說誰要不服就從他拳頭底下過過,要不就老實的聽話,上課上自習別說廢話做小動作,說的時候還不是偷偷的看看石琳那個方向,起初我沒注意,後來很久以後我回想起來,才知道,原來大虎暗戀我小堂姐啊。

我同桌是和我有的一拼的倒數第一,樣子賊猥瑣,還偏偏留個那時候特流行的分頭,整個一漢奸在世。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便摳鼻屎邊拉我胳膊,說:喂,小磊.....

每逢這個時候我不是翻白眼就是躲,整得他還挺無辜的。

這小子叫他週週吧,其實跟我蠻鐵的,我倆還私下的合計過誰是我們班的班花,結論是石琳絕對霸主,當然他不知道石琳就是我的直系血親~ 當他說將來要娶石琳的時候,我差點給他一拳。

接下來的幾天,我放學基本都是最後一個走,當然小堂姐也是陪我最後一個走的,她本人雖然不願意跟我有什麼瓜葛,可那畢竟是二叔交代的,二叔是******,威嚴那是一定的,其實每次她也沒說扶我啥的,她倒要求過一次,被我拒絕了,我說我自己能走,後來幾次她也只是幫我拿拿書包。即使是這樣,每次放學,我倆還是一前一後的走,她在我前面亭亭玉立,那麼的輕盈,我只能在後面邁著小碎步跟著,那感覺雖然倆人都沉默但很美好。

也就是在那半個月,我覺得我有點喜歡上她了,看她背上背一個書包,手裡還提一個,有點吃力的樣子分外可愛。當然那時候年齡很小,喜歡也只是朦朦朧朧,不確定卻很容易。更加現實的是她是我堂姐,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對她動那心思,年齡雖然小,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

二叔家住在縣城南邊,我家在縣城東邊,每次她都比我多走好多路,那時候雖然她有腳踏車,但為了“照顧我”還是選擇了坐公交車,那時候的公交車賊破,車上的味也不咋好聞,對她這麼一個愛乾淨的女孩子來說也算是難為情了,這些我都記在心裡了,所以雖然她對我還是冷冷淡淡,我卻知道她是個相當有原則而且好強的女孩,答應了人的事也一定會辦好。相比於我們班級其他只知道跟男孩子混在一起的女孩子,或者只知道學習的女孩子來說,她的性格已經是我喜歡的了。

大概這樣持續了20多天的樣子,我的下部基本也好利索了,最起碼不用別人幫著拎包了,所以那天一早我就告訴石琳說下午放學我自己可以走了,不用再讓她拎包了,她淡淡的哦了一聲,翻開書讀了起來,看不到一絲表情,我本以為她會略微有點失落的,看來是我自作多情哈,反倒是我覺得心裡空空的。

或許我這樣的貨色,要不是有親戚關係,人家連正眼都不會瞧一眼我,她是多麼的高高在上啊,而我只是一隻癩蛤蟆,雖然也沒想過要吃天鵝肉,但也總想聞聞天鵝香的嘛。

回到座位上週周對我諂媚的笑:小磊,聽說石琳是你堂姐啊? 我沒搭他話,表示預設。他繼續獻媚: 小磊,咱哥倆的關係就不用多說了吧?啥時候你得幫我撮合撮合啊? 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說:德行~! 他不肯罷休,摳著鼻屎繼續向我打聽石琳的事情。我跟他認真的說:週週,你就甭打她主意了,我二叔小時候就把她指腹為婚了,那小子就住我們隔壁,比你高半個頭,一中的。

其實我是瞎掰,週週卻信了,鬱悶的在那扣鼻屎,嘴裡還唸唸有詞:哎、咋就不給我個機會呢、哎。 我笑出聲來。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我好像不允許別人去追求或者佔有石琳一樣,我明知道我在她心中連個P都不算!

我看向石琳的方向,那邊一排四個人,兩男兩女,石琳左邊是個戴眼鏡的男生,比我還單薄,右邊是一個女生,長的倒也不賴,前面說過,我們是按成績排座的,這中間的四個更是我們班級的精英前四名。話說這男生叫魏松,女生叫張丹。

我們初中到高中這一階段基本都是以成績論英雄的,不管你是什麼貨色,只要你成績好,你就是掌上明珠,老師的寵兒,同學們的偶像。

這個魏松就是在這樣,關鍵人家有驕傲的資本啊,平時很拽,連紀律委員大虎都忌他三分,不然他隨便到班主任那裡整個小報告,也夠那些跟他作對的人穿一個學期的小鞋的了。

我說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不像大哥那樣爭氣,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爸媽的心病,頭疼的物件,我叛逆,固執,愛打架,喜歡闖禍,還偏偏在一次次的考試失利後不願意輟學,我爸媽都勸我早點下學到我爸車上去賣票得了,我就是死活不願意,非要證明給人看,我能考好,結果類,我悲劇了,我並不是天才那型別的,我就一蠢材呵呵,最後雖然考上了大學,但卻不入流,甚至我爸媽都不好意思跟親戚鄰居提。

當下對週週說:週週,想讓石琳喜歡你不?

週週迷迷瞪瞪的眼睛精光爆閃:想啊,想死了。

我嘿嘿一笑說:看中間那小子沒?戴眼鏡的,叫魏松吧大概,那就是你首先要剷除的物件。

週週恰好也看到正在跟我堂姐湊得很近的魏松,這傢伙眼睛一眯,反倒更給人一種陰陰的感覺:小磊,今天下午放學辦他。

我呵呵一笑,沒說話。

那時候開學才不到一個月。

週週說辦就辦。

下午放學,校門口多了幾個跟我們年齡相仿比我們大個兩歲左右的半大孩子,週週招呼過來給他們分煙,順便介紹我給他們認識,他們看我文文弱弱的,也沒大在意,打了個招呼算了事。

這幾個小子都是週週他哥的把子兄弟,週週他哥在二中算混的挺好得了,只不過喜歡吃獨食,不咋愛跟別人分享好東西,所以也就這幾個把子兄弟一路玩過來的不太在意,除了他們週週他哥基本沒幾個朋友,但這幫人出名的幹架狠,所以一時也名聲大噪,二中一提周大剛就一定會有人知道是個狠角色。但是他弟弟週二剛也就是週週卻沒咋有名氣。

我們抽了會煙,那邊魏松才慢吞吞的牽著腳踏車跟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的出來,女孩子當初不認識,現在也能撞個臉熟,大概是他一個地方住著的鄰居。

週週他哥那幫人裡面有個脾氣挺燥的傢伙叫傲天的,也大概是這名字給鼓的,週週一示意是魏松來了,還沒等發號施令,他就一下子衝了過去,後來也證明,凡是這種人,將來下場只有兩種,活著,在號裡待著,死了,在地獄待著,沒耐性不是。

傲天手裡也不知道從哪裡鼓搗出一棍子,皂白不分的朝魏松背上擼去,魏松估計是嚇傻了,半天反抗的意識都沒有,女孩子早嚇哭了,牽著腳踏車在旁邊也不知道該走還是該去報告老師,大概擼了有七八棍,魏松捂著頭在那嚎成一團,嗚嗚的喊饒命。

我一看也沒啥大意思了,從背後抹過去,一把抱住了傲天:哎、哎、兄弟,行啦,行啦,出人命了。

其他幾個估計是都經過場面的,年齡雖然都不大,但還都能分得清對手的實力懸殊,所以也沒動手的意思。

週週過來踹了魏松一腳,也拉傲天,那SB還跟江湖人似的喊著:鬆開,都給我鬆開,引來觀眾無數。

就在當時那種情況,連老師過去也只是一扭頭走開,除了是自家孩子,誰願意管?!

魏松蜷縮在地上,不知道真死還是假死。

我過去摸了下鼻子,拉了一下他,他明顯在顫抖。

我說,起來吧,沒事的話趕緊回家,今天這事知道怨啥不?

魏松趴在原地,似乎在聽。

我說:咱初中部周大剛知道不?

我回頭一指週週:這是他親弟弟,你沒惹旁人,這頓揍你沒白挨!也甭想著告老師,離石琳遠點就對了。

畢竟是小孩心性,本想暗示他得罪了週週,但還是把私心暴露出來了,彷彿要揍他的人是我一樣。

魏松不敢爬起來,看傲天那幫人,他們都沒說話,週週也沒說話,我說:走吧,沒事了。他才小心翼翼的爬起來,牽著腳踏車朝遠走,依稀中,還看到他下面在滴水水,感情這孩子是嚇尿了。跟她一起的女孩子這才戰戰兢兢的牽著腳踏車跟了上去。

看著他倆走遠,我才對背後的一幫人說:走吧,哥幾個,愛客來我請客,今天我們好好認識認識。一幫人才逐笑顏開,不就是搶了你們的戲份嗎?至於嗎、、、

本來吧,這件事該告一段落的,偏偏還有個插曲。

砸完魏松的大概第三天,魏松還照常來上課了,也不知道他家裡人發現沒有?那七八棍子可都打結實了,難道這小子抗打?總之迷霧一團。

我和週週照常白天做春秋大夢,老師講的啥我倆一概不知。

完事,上廁所。

當時的廁所時一間一間的大公共廁所,週週正在靠門的那間蹲著大號抽著煙,我在離門最遠的那間小便。

這時候,廁所混亂的衝進來一群半拉大的孩子,大概是初三或者初二的,看架勢還都是學校一些角色人物,最蛋疼的是人家嘴裡嚷嚷的人名不是別人,正是我和週週。

也是巧,週週一下就撞進人眼裡了,離廁所最近,當中一人說:就他,揍!

可憐的小週週還沒來得及提褲子就被幾個人拉了下來,一頓飽揍。

我當時腦子也有點懵,雖然小學也打過無數次架,但那算啥啊,小孩子過家家樣的,那哪能跟初中這幫小玩命的B崽子比,說實話,當時我老害怕了,跑?廁所被堵著,留下?那就是必捱揍無疑。

躊躇間,周大剛一聲暴吼如雨後春雷:誰打我弟弟??!

幾個人衝進來,眼看就是一場混戰。

但好在,這些人相互之間都認識,領頭的那位似乎也吃周大剛這套,雙方都說了客套話,才不了了之。

我就這麼躲過了一劫,可憐小週週被修成了花容月貌、萬紫千紅啊。

事後每每想起這節,我還笑的不能自已。

但也是因為這件事,我跟堂姐相熟以來,第一次給她造成了不良印象。

那天她叫我到教學樓後面,因為那邊是停腳踏車的地方,課間休息也不會有人去。

石琳似乎帶著氣說:小磊,我聽說你找人打魏鬆了?

我本來是想她找我來什麼事呢,原來是為了那個魏松,我沒說話,頭別到一邊。

石琳似乎很激動:你這人怎麼這麼壞? 聽大伯說你平時雖然淘氣但人不壞,我看你完全就是個壞人!虧我爸還讓我看著你~。

我有點委屈,雖然揍魏松是我一手策劃,但我也沒打他啊,於是我輕描淡寫的說:要你管啊,我爸媽都不管我你插的那一柺子?

石琳似乎沒料到我這個態度:好,石小磊,我不管你,也沒權利,但是我終於認清了你是個什麼人,壞蛋一個!

說完還厭惡的看了我一眼,朝教學樓跑去。

我呆在原地,石化。

我本來想跟她解釋的,本來想承認錯誤的,可為什麼每次都非要那麼要強?我有點恨自己了。

自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本來就不怎麼愛搭理我的堂姐,一句話也沒跟我說過,甚至連個眼神交流也省了,我在她眼中大概就是類似於空氣一樣的東東。

實話,我很鬱悶。

回來說大虎,他是一天比一天囂張了,從剛開始的還顧及班主任面子到後來“獨攬大權”,似乎一年三班成了他的天下。整天在班級裡咋咋呼呼,順帶欺負小孩。被他欺負的倆小孩一個叫柳金,一個叫洪超。他倆其實都是老絕的左臂右膀,平時幫老絕提水倒茶外帶捎飯,要不咋就說這大虎沒眼色呢,看老絕欺負這倆小孩,他也欺負,其實老絕表面上不說什麼,心裡早就不高興透了,但礙於拜把子這層關係,沒表現出來。

話說其中一個叫柳金的,長的用現在話說是小夥比較帥呆了,個頭也不矮,而且又是班級的文藝委員,畫一手好畫,平時班級的黑板報啊什麼的他自己包了,最關鍵的,最最關鍵的,他住我堂姐家樓上,青梅竹馬啊~!!

所以每逢大虎欺負柳金,我堂姐就有點不自然,畢竟打小玩大的夥伴,但她一個女孩子也不能出來伸張正義不是,再說大虎平時都咬人咬慣了的。

但有一次,我堂姐忍不住了。

那次班級出黑板報,由於我堂姐的字寫的好,纖細而大方,所以被老師委派跟柳金一起出一起黑板報。當時好像是以國慶為主題的,大概是這樣,忘記了。

那時候出黑板報都是自習的時候在後面弄,我堂姐跟柳金正在佈置方案,可能是聲音稍微高了一點,這時候大虎也恰好正跟前排的幾個人聊天,這是他的特權,別人不可以聊天,他可以。可能是嫉妒心在作怪,看到柳金跟我堂姐在一起出謀劃策的樣子,火就上來了:媽B的小金,過來!

柳金一臉茫然的手裡拿著報紙夾子走到教室最前面,大虎扯手就是一嘴巴子,抽的柳金臉上立時五個手掌印。

“瞪你媽瞪啊,不服啊?” 大虎很囂張,全班皆安靜。

我堂姐不幹了,別人可以不管,但她可是抽出寶貴的學習時間來出這期黑板報的,耽誤不起,再者看從小的夥伴被人欺負,早就壓制不住的火也上來了:張東凡,你太過分了!

大虎愣了幾秒,可能沒料到一個小女孩也能這麼跟他說話,接著又笑了:幹嘛啊?打你小物件你不開心了啊? 班級還傳來幾聲不懷好意的笑聲。

他越這樣,越是招人討厭。

我表姐臉都氣紅了,噔噔的跑到教室前面瞪著大虎說:張東凡,你說話注意點!!

我堂姐這樣反而激起大虎的那種譁眾取寵的心態:哈哈,我為什麼要注意,我告訴你,我就是要打你小物件,讓你心疼!

大虎邊說邊一把奪過報紙夾子,朝柳金腿肚子上抽去,就在這時,我堂姐一步邁到了柳金身前,那一報夾子,結結實實打在我堂姐腿上!!

我當時不知道什麼感覺,心疼的難受,而那個傻丫頭連句疼都沒喊,倔強的站在那裡,倒像背後那個男生的守護神一般,這大概也是柳金後來一直死心塌地的喜歡她的原因吧。

由於很心疼,腦子也熱得發燙了,連平時都不敢直視的大虎也不怕了,正在大虎有點懊悔中還帶點洋洋自得的當兒,一個比他矮很多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接著就是一記老拳。

說實話,我當時都跟瘋了一樣,現在寫的卻是風平浪靜的樣子,其實我已經失去理智了,打完那拳我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順手扯過一個凳子,照大虎頭上就掄.......

當時班級是靜還是動我忘記了,我只知道大虎狼狽的躲著瘋子一樣的我,完全沒了往日的威風,而我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機械的動作。

誰也不會想到比大虎瘦一圈的矮半頭的我,發起瘋來砸得大虎一臉血,連我都想不到,實話。

後來的事就比較憋屈了,我爸我媽被請到學校,給人包護養傷,賠了多少錢就不講了,我被全校通告批評,那白紙黑字的大布告貼了好幾張,分佈在校園的各大宣傳欄中,整的跟要死似的,那時候覺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我這算啥啊?英雄救美?算不上,最多也就算是個惡性事件的造成者,其實應該開除的,這不還是我二叔動了關係嘛,箇中細節就不詳談了,總之我算是丟了回大人就對了。

轉眼到了12月中旬。在這裡我得補充下上次跟大虎幹架的事兒,有人可能會問為什麼老絕沒管,我不說了嗎,平時大虎就挺能的,還老當老絕的面欺負他的小弟弟們,老絕早煩他了,再者,我跟老絕關係也可以,那時候流行聽WALKMAN,我還給他整過幾盒盒帶,算是上過面子,他也賣我這個面子,其他大虎的朋友也不敢咋地,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哪個不知道周大剛的名號?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說話間天冷了不少,那天放學,石琳主動叫我,說今天她生日,讓我去二叔家吃飯。我心裡暗自激動,不是沒去二叔家吃過飯,相反,我沒少吃,但今天不同,今天是石琳生日。

下午我專門請了病假,翹課去給石琳挑禮物,其實那時候我零花錢不是太多,爸媽知道我胡混八混也開始縮減我的開支,我只能從飯錢裡面省,說出來你不信,我那時候到現在基本沒吃過早飯,午餐也是一份校門口的炒麵。省下很可觀的一筆錢,小几百呢。這些錢平時就買點菸啊小玩意兒什麼的,那時候還流行半截的皮手套等等,我買了一副炫耀了好一陣子,現在想想好SB。

我在當時還不太繁華的縣城街邊轉了一圈又一圈,心裡琢磨著買什麼好來,忽然我心裡一動,堂姐不是喜歡看書嗎?我買本書算了。

您別笑,其實現在覺得蠻土的,但當時一本書的價格夠吃好幾頓好吃的了,對於我們這種不太富裕的家庭來說,算是奢侈品了,我還很蛋疼的買了一套,《平凡的世界》三本,幹去我家底的很大一部分。不過既然是給堂姐買禮物,那決不能含糊,連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的啊。

其實當時我都沒聽說過《平凡的世界》,但我看在那厚厚的三本放在書店最顯眼的位置,挺震撼的,大字報上寫的說是紀念路遙,我倒連路遙也沒聽說過,真正好好的看平凡的世界,是有次去蘇州看我大姐,大概02年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公園裡臥了兩三天,除了去家樂福買點吃的,就剩看書了,後來又看了兩遍,分別是在04年還有去年,多年後,我去二叔家,偶爾轉到石琳的房間,還能看到這三本書完完整整的放在書架的最顯眼的位置,樣子有些舊了,但風采依舊,可見我堂姐對這幾本書的愛護程度和看過的次數。

上文所說的大姐是我姑家的大表姐,因為跟本文關係不大,不做詳細介紹了。

晚上我在遊戲機廳打了倆小時的拳皇,連書包都沒拿就直接騎腳踏車去了二叔家了,意外的是石琳整站在門外面似乎在等誰,呵呵,等我呢吧大概。

我說:石琳,你等誰呢啊? 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石琳莞爾一笑說:來了啊,你先進去吧,我等會柳然。

哦,原來不是等我啊,心裡頓時失落的要命,有點灰溜溜的進去了,石琳一點都不在意?

傷心點不在這,悲劇的事石琳口中的柳然是柳金的哥哥,還是雙胞胎哥哥!!天理何在啊,知道為啥石琳護著柳金了吧? 因為石琳喜歡柳然,我一直沒告訴你們,石琳的發小不只一個,在沒送到她姥姥家寄養之前,柳然、柳金,石琳仨人一塊玩泥巴! 我這個悲劇男啊~

從石琳口中說出柳然是那麼自然,就像說自己久違的老朋友似的那般自然。我還能說什麼,現實是無情的,飯還是得吃啊,石琳的生日也要過的不是嗎?

大概過了20來分鐘,那個柳然才飄飄的來到,不是我誇他,柳金就是個帥哥,柳然跟他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當然也是帥哥,帥的裡面又參雜著幾分成熟,其實那時候說成熟有點早,就那意思吧,不像柳金那麼稚氣。

本來柳金家原來就住堂姐家樓上,不知道堂姐為啥還到樓下去等他? 後來才知道柳金家在城南又買了套門面房,全家都搬到那邊去了。

柳然淡淡的跟我打了個招呼,石琳也沒介紹我的意思,大家不冷不熱的分坐在桌子的旁邊,二嬸在廚房裡忙著,二叔、我、石良(我大堂哥)石寬(老二)、石琳、柳然,給人一種其樂融融的感覺,石琳的小臉有點紅,看的我一陣盪漾,可那都是瞎盪漾,誰都知道我連個單位都不算。

席間開始送禮物,二叔送了輛新腳踏車,拽拽的把鑰匙放到石琳手裡,兩個堂哥都送的小瓶子小罐的沒啥意思,嬸嬸義務勞動沒禮物,當我把三本平凡的世界從包裡掏出來的時候,我能看到石琳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看來她是真喜歡,我心裡有點小得意,但還沒持續了兩分鐘,柳然把一部嶄新的WALKMAN放在石琳面前,看得出來,相比於一部隨身聽,我的基本破書是多麼遜色,這從石琳的表情中可以看出,這大概也與人有關係,也許換做是我,即使送的是隨身聽,人家也不一定喜歡呢~ 柳然王子般的在大家面前炫耀了一把:琳琳,生日快樂! 靠,還叫的這麼親切,你以為你是我啊~ 還有我這心,你能不能爭點氣,不那麼絞著的酸。

在石琳看來,這次生日她過的很開心,心中的人兒來給她過生日,又送她那麼貴重的禮物。我卻不一樣,嬸嬸的飯吃在嘴裡味同嚼蠟,雖然悶悶不樂,但也沒讓人看出來,陪吃賠笑唄。

叔叔問了下我的學習情況,大概都是象徵性的,還叮囑石琳多幫幫我,誰都知道我是一灘爛泥,我也知道的,所以也沒咋在意,這期間基本是石琳和柳然有說有笑,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好不開心,就當是我的眼光看來,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歡柳然那樣的,可我是男的啊,所以我有點恨他。

臨走的時候,叔叔讓石良送我,而石琳自然而然的去送柳然,心裡又難免胡騰一陣子,路上我問石良:哥,我姐是不是跟柳然處呢啊?

石良笑了笑說:去,小孩子家家的就操心這玩意。

我嘿嘿一笑說:你就跟我說說嘛,以後再班級裡誰追我姐我好保護她。

石良哈哈一笑說:你小子,呵呵。柳然他爸是機關的,論級別比我爸還高几級呢,這都是大人的事,不過那次他爸跟我爸喝酒的時候倒提過這事,說琳琳跟柳然兩小無猜啥的,大有指腹為婚的意思啊,不過人家家船大,咱不一定掛的上。

石良比我大四五歲,涉世已經比我深的不止一點。

聽完石良的不經意的話,我有點蔫了,對我打擊太大了這個,哎、也罷,即使沒有柳然又怎樣,我不一樣沒可能,娶自己堂姐?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就算不是柳然,就憑我堂姐那禍國殃民的姿色,也會出現千千萬萬個柳然的!

快過年的時候,學校來了一次摸底考試,初一全年級的學生都參加了,當時也不知道老師為啥都那麼喜歡排名次,我最煩那個,每次都是墊底,煩人哪。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好歹咱也算是個學生,有考試就得參加啊,要不怎麼襯托出那些尖子生的優異?算啦,考就考唄。

語數外老三門,題目據他們講是不難,可考的我頭大了一圈,我咋就覺得這麼難呢??最次的要數英語,數學語文都還能蒙點,外語可是實打實的屎殼郎劃線啊,剛認齊26個字母以及讀音的我,似乎是進度慢了點,我看著那些單詞,它們也看我,大眼瞪小眼,繼續頭大。

知道鈴聲響起,我才意識到應該把選擇題先胡亂寫上,哎,時間太緊了,連以往的抓鬮或者拋硬幣的方法都沒用上。

看著坐在我斜對面的石琳,穩如泰山啊,我多想把卷子遞過去讓她幫著做啊,可我知道那樣她會更看不起我,算了,男人嘛,死就死了。

考試結果公佈的那天,意料之中,魏松從升學時候的第一變成了第三,石琳第二,倒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子躍居榜首,名叫林樂樂。升學的時候這小子最多也就中等,長的也不咋起眼,所以平時誰也沒把他當回事,成績出來後,大家對他才刮目相看,這是苗子啊!

我就不用說了,進步了一名,倒數第三,週週倒數第一,我就不明白我是怎麼超越的倒數第二? 難道是我選擇題蒙對了?看來以後不能再拋硬幣或者抓鬮了,那老天爺就沒機會整我了,嘿嘿,看著倒數第二,我得意的笑哇得意的笑。

87樓

快放年假的前段時間,週週不知道從哪裡整來一遊戲機,就是那種可以玩俄羅斯方塊的,裡面還有個孩子老叫喚:老五~ 老五~。我倆開始倒騰著玩,一人幾個人的分,完事換班。那時候就是無聊,也學不進習,就鼓搗這玩意兒上勁,我玩的老好了,一輪到我這裡,週週只有扣鼻屎的份兒:小磊,你這局再不死就讓我玩會吧,都急死了。我乾笑不理。自從上次幹完大虎,我和週週基本有了特權,大虎在醫院包了包頭回家呆了一陣子,回來倒是老實的一陣子,萎靡過後又恢復本性,開始叫囂東西,我懶得理他,他也從那再也沒敢管過我和週週,我倆基本相說話就說話,想玩遊戲機就玩遊戲機,毛爺爺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槍桿子裡出政權嘛。話說我倆正歡著呢,班主任不知道啥時候從後門進來了,我是緊塞慢塞還是沒逃過老班的法眼。老班一臉嚴肅的走過來,此時正是自習課。

“拿出來!”老班聲嘶力竭的喊,我天哪,還能咋辦啊,繳槍不殺唄。

我把遊戲機遞過去,老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石小磊,你來辦公室一趟,週二剛去外面站著去!週週諂諂的走了出去,我也低著頭跟著老班走出去。

意料之外的,我爸也在辦公室裡。這是幹啥? 這都把家長提前請來了。這老班有先見之明啊??我爸臉色不大好,眼睛也有點紅,我知道應該有什麼不好的事了。我叫了聲爸,問怎麼了。班主任在一旁掏出煙給我爸一根,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說:老石,節哀啊,老爺子仙壽都快90了,常年累月的病痛折磨,去了也是一種解脫。我懵了,完全的懵了。爺爺、、、、、沒了? 那個喜歡打太極,喜歡拉二胡講老一輩革命故事的老人、、沒、、了?我有好久都沒哭了,當時淚刷刷的淌。

班主任說話間走了出去,我問我爸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我爸忍住眼淚說:我也不知道,你二叔跟你嬸子還有你媽都已經先回老家了,我撂下車就跑你們學校來了,一會你收拾一下,跟琳琳一塊回老家看你爺去,連最後一面都.、、、、、我爸說這就忍不住哭了。

我爺,以前當過兵,在戲班子里拉過二胡。老爺子一生沒享過啥福,孫子孫女多,跟我奶奶左牽一個又抱一個的,沒少疼我們,有點冰糖瓜果啥的也都省給我們吃,那種爺孫之間的感情是難以用語言表達的。

石琳也來了,臉上掛著淚珠,雖然說她跟這個爺爺沒有那邊姥爺親,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爺爺,多少還是傷感的。

出殯那天,全家老少哭作一團。老家的規矩,要長子送終摔盆子,本來這個事該由我爸的哥哥做的,但是我爸的哥哥也就是我大伯在小的時候養不起被一對城裡人收養了,後來聽說去了臺灣。我爸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老大。那天來不少人,一切都亂糟糟的,包括我的心情,男的在前面幾步就磕一個頭,女的在後面相互攙扶著哭,依稀間,看到石琳已經成了淚人,心疼萬分,這基本也是她為數不多的幾次出現在我們村,別忘了,她是超生子女。

走了的人走了,留下的人生活還要繼續。

第二天,我爸車上的另外一個司機小李就開了我爸的中巴車來接我們了,這次,我破天荒的和石琳坐在了一起,要知道,即使是剛開學的時候那陣坐車,我們也是一前一後,從沒坐在一起過。

說來也巧,我先上車來的,加上城裡的親戚朋友滿滿坐了一車,她本來要坐二嬸身邊的,但不幸的是我媽先她一步,只有我的位子旁邊是空的,激動啊。

石琳坐在了我旁邊,小臉拉著,估計是沒見過老家辦喪事這麼大場面,還沒從昨天的悲傷中緩過來。

我小心翼翼的向她旁邊湊,輕聲說:還傷心呢?

石琳輕輕的點頭,嘆了口氣說:雖說我跟爺爺沒你們感情深,但我一想到那麼慈祥的一個老人就這麼走了,就難過。

我也嘆了口氣,表示同情,後來才緩過來,哎呀,那也是我爺爺啊!

我來就這樣開始聊起天來。

石琳問我為啥不喜歡學習,看著我挺聰明的。

我說:那還能因為啥,一看書就頭大。

石琳說:哦? 那你還送我書?你沒看過就敢送給我?

我心裡一陣虛,那三本書不會是帶色的吧?又或者根本不適合小孩子看?

我支支吾吾的說,看了,不是關於那啥的嗎...

石琳捂著小嘴輕輕的笑,怕親戚看見:我看完了。

我不敢置信:啊?真的啊?那麼多,快趕上字典厚了,講啥的?

石琳說:講一個平凡的世界啊,我最喜歡孫少安了,那麼小就撐起一個家,而且還那麼帥。

哦,原來琳琳姐是熟男控啊~~~

後來,我們聊了很多,從最開始的陌生,到後邊就像老朋友一樣了,反而是姐弟的關係愈加淡化了。

在這我不得不落入一個俗套,關於老人離去這些事,不能多寫,又不能不寫,我奶奶是我爺爺一袋子高粱換來的,比我爺爺整整小了十歲,我爺爺離開後的不到一個月,我奶奶也隨著去了,也算是白頭偕老了,不講也罷,免得徒增傷感。

這裡只是一個插曲,兩位老人的離去卻讓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學習的動力,那一個月,彷彿就長大了,看著爸媽叔叔姑姑們那麼傷心痛哭,鐵做的心肝也不免要動容的,更何況我還有點小懂事。於是神經似的決定學習。

恰恰是這個時候,我開始了我的學習之路,嘿嘿,不是吹的啊,我之所沒考上好大學是有原因的,後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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