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母親做好了早飯,收拾廚房時倒在了地上,從此再也沒有起來。
才68歲,在我們心裡,身體一直很硬朗的人,怎麼就會這樣離開呢?哪怕今天,面對那一抔黃土,我依然不敢相信,裡面睡著的是生我養我的母親。
母親身材瘦小,卻是極要強的人。
外祖母體弱多病,母親小小年紀,就像大人一樣,擔起了家庭婦女的擔子,餵養小她十歲的弟弟,十四五歲時就到生產隊參加勞動,從剛入社時的八釐股子到掙一個勞動力的工分,她只用了不到半年時間過渡。
二十歲的時候嫁給父親。父親是老大,母親結婚時,二叔十六歲,三姑十五歲,老叔九歲,老姑才六歲。地主家庭出身的爺爺小時候被嬌養慣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母親嫁進這個家,就同父親一起,擔起了養育弟弟妹妹的責任,自己婚前攢起的幾塊布料變成了叔叔姑姑們身上的新衣,吃的喝的從沒有一樣好的能落進自己肚子裡,白天操勞一家三餐和生產隊的活計,晚上油燈下忙碌自家和外祖家兩家十幾口人的四季衣服鞋子……
直到分產到戶,日子好過了些,但母親沒有一日不操勞。家裡家外,所有的活計她都儘可能的攬下來……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幹不完的活!
仔細想來,直到兒孫滿堂,母親竟沒有享過一天福,沒有好好為自己活過,甚至都沒有安安穩穩地吃過一回現成飯!哪怕最後那一天,她做好了早飯,都沒讓自己吃上一口,村裡的老人們感慨:她是把所有的好日子都留給了兒孫!
如果日子真的能重來,我的“李煥英”,我不希望你回來了!我願你忘了我們這些所謂親人,去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好好的為自己活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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