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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對於大部分上班族來說意味非凡,緊張忙碌的工作後,將迎來時間屬於自己的週末,可以在陽光照在身上時,拉一拉被子將它擋在眼外繼續賴床;可以叫幾個“狐朋狗友”出來吃頓燒烤喝點小酒,只要是家裡沒有悍婦,再晚都不怕。

下班了,司仁開著車往家趕路,他已經計劃好週末要如何度過,甚至今天晚上都已經計劃上了,他一邊開車,一邊給朋友們發著資訊,生怕通知晚了朋友就赴別的約了。他的表情漸漸舒緩,略帶得意之色。

這裡是都市郊區的農村,夜裡雖不像都市那般燈紅酒綠,人潮人海,卻也是萬家燈火,人來人往。司仁的車子行駛在村子的道路上,左拐右拐便到了家門口。小小的四合院因主人的歸來也顯得生氣勃勃。司仁走近屋裡,他的母親王姨正在看電視,他的兒子小羽正在做作業。司仁說:“媽,一會趙磊,劉二,孫博來咱家吃飯,家裡還有熟食嗎?。”王姨瞥了他一眼說:“一到禮拜天你就喝,多管管孩子不行啊,冰箱裡還有豬蹄,肘子,你去看看還有什麼吧。”司仁來到廚房,冰箱裡除了豬蹄,肘子,還有兩根蒜腸,幾樣蔬菜。於是便忙活起來,不多會,便炒了4個小菜出來,豬蹄、肘子也遛了下,這會廚房裡已香氣四溢了。

幾道菜放置到客廳,司仁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第一個打的是趙磊,電話接通了。

司仁說:“菜都準備好了,趕緊過來,小酒走起來。”

趙磊說:“司仁,實在抱歉,本來媳婦都答應讓去了,剛才說話說茬了,這會正鬧呢,我去不了。”

司仁說:“沒事,你丫別老氣嫂子,影響咱哥們兒喝酒,好好哄哄嫂子。”

掛了電話,司仁輕輕嘆了口氣,又給劉二打去電話:“趕緊上來吧,菜都擺上了。”

劉二說:“我媳婦那吃飯呢,我先哄會兒孩子,等她吃完飯我就上去。”

司仁說:“好嘞,趕緊著。”便掛了電話。他輕輕的舒了口氣。

又給孫博打去電話:“過來吧,菜準備好了,劉二馬上就到。”

孫博說:“司仁,真不好意思,孩子剛才栽個跟頭,把臉搓破了 ,我這在藥鋪呢,我媳婦還沒下班呢,我去不了了。”

司仁一聽,表情已不那麼輕鬆地說:“哦,哦,沒事,改天咱們再聚,孩子搓得厲害嗎?”

孫博說:“沒什麼大事,這會正上藥呢,我不跟你說了,掛啦。”於是便掛了電話。

司仁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滿桌的菜,呆滯的目光下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菜餚上的熱氣已漸漸消散,外面一聲“司仁”把他從沉思中喚了回來,是劉二到了。司仁迎了出來,將劉二讓進屋內。

劉二見了王姨打了聲招呼,對著司仁說:“就咱倆嗎?”

司仁略顯無奈地說:“趙磊,孫博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咱倆喝吧。”二人坐下,倒上兩杯二鍋頭便開始喝了起來,這是他們喝的標配酒,不貴,口感還不錯。倆人邊喝、邊吃、邊聊。聊的話題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多少遍,畢竟老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人,很難有新的話題,偶爾有個新的話題,都會充滿無比的新鮮感。王姨和小羽沒多會便吃完了,王姨出去遛彎了,小羽繼續寫他的作業。二人觥籌交錯,你一言我一語的,幾十年的朋友了,已經養成了一種默契。

劉二說:“你這樣也不是個事啊?都在一個村,去了賠個禮道個歉把人接回來,你不得為小羽考慮啊。不是我說你啊,你對小羽不管不顧的,平時都是人家林紅在管,根本不用你費心。”

司仁說:“你說這個我都知道,我這不不好意思去嗎?”

......

時間漸漸溜走,轉眼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酒過三巡,已經上頭了,二人舌頭彷彿大了一圈,說話已經不那麼利索了。這時劉二的電話響了,是他媳婦打來的,他回覆著:“好嘞,馬上就到家,5分鐘。”

劉二一口將杯中酒喝盡,站起身說:“司仁,今天就到這吧,媳婦打電話來了,明天沒事去我那喝。”

司仁也站了起來說:“行,慢點,到時電話聯絡。”一邊說一邊往外送。

劉二說:“別送了,回去吧。”

司仁看著劉二遠去的背景,在院門口矗立良久,直到一陣陰風吹過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才轉身回屋。他又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酒杯。小羽說:“爸爸,這道題我不會。”

司仁搬了把椅子,走到小羽身邊坐下,看著那一道道數學題,那些符號似乎在紙面上跳舞。這是一支催眠的舞蹈,司仁漸漸陷入沉思,他回想起以前,孩子的作業每次遇到難題,都是孩子他媽在旁邊悉心指導,每次孩子遇到挫折,都是孩子他媽在鼓勵和安慰。一時間,林紅往日種種的好都浮現在司仁的眼前,曾經那觸手可及的幸福竟被自己一次次地揮拳粉碎了。眼眶似乎已無法包含他的淚水,將要墜落,他不願孩子看見,扭頭坐回沙發上說:“這題我也不會,先空著做別的。”他回想著自己以往的做法,竟覺得噁心,那些酒食也要奪口而出。他忍住了,以前這個時候,林紅都會一手拿著垃圾桶,一手拍著他的後背,抱怨著說:“每次一喝酒都往死了喝,難受不難受!讓你少喝點就不聽。”

司仁趴在沙發上,眼淚簌簌而下,他不敢發出聲音,就這麼趴著,這麼哭著,當眼淚流盡時,他才起身回到臥室躺下,沉沉地睡去。

睡夢中,他又夢見了林紅,這是近半年來,他夢裡唯一的人。他又幹嘔起來,臉上糊作一團,已分不清是淚水、汗水、還是口水。這半年,夜夜煎熬著他的良心,日間還有工作和朋友能讓他不去想以往的林林總總,但到了夜晚,那份寂靜無時無刻不在撬開他的心扉,撬開他的情緒。他已無法再忍受這樣寂靜的夜晚,曾經枕邊人輕輕的鼾聲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天籟。他看了下時間,23點15分,起身,穿鞋,騎上電瓶車,一路狂奔,他要去把她找回來,重新建立那個溫馨的家庭,他要痛改前非,不再是那個破壞家庭和睦的惡魔。

夜已深,路上已無行人,司仁騎的特別快,他不想再錯過一分一秒。還好她的孃家也是本村。

風讓他的眼已無法完全睜開,眼睛眯成兩條縫,眼淚被風吹落。突然巷口出現一道光亮,那是汽車的前燈,因為司仁騎的太快,已來不及思考,剎車也無濟於事。他重重地撞在車子上,被彈飛好幾米遠,摔在地上,嘴角已浸出鮮血,他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再騎上車奔他的幸福而去,他嘗試了幾次,仍然沒有站起來......

司仁躺在病床上,一個人從門外走進來,微笑著看著他,那笑容如此的溫暖,這就是他魂牽夢縈的人,他曾經的愛人——林紅。他也笑了,幸福地說:“你來了。”

房間裡沒有其他人,陽光照進屋內,更加的溫暖了。牆壁上的時鐘似乎已經停止,11點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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