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24年假開始,愛人要晚歸,我和老妹承蒙公司寬厚早早允了下班,回家打包好行李,洗洗刷刷盛裝(厚睡衣)久盼,小憨也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時不時地走向門口坐一坐,望一望。
我們盼著歸家,心心念念,連夜趕路也是樂此不疲,對於我倆來說是心靈深處的召喚,中了魔一般,人在歸途時那興奮勁兒已經讓情緒點燃。而小憨就不同了,召喚它的是家中盛滿竹籃的土雞蛋和廚房大鐵盆裡煮好後香氣四溢的大公雞,小傢伙跟人相處的時間長了,也是精怪,一提回家它比我們還要積極,搖著尾四處亂竄,以此彰顯它對家的“想念”。
小憨一見就上頭
不管我們到家時有多晚,一下車,四處漆黑鄰里安睡,家中的燈火在這靜怡的夜晚顯得越發的柔和溫暖。母親迎在門口,笑容滿面,見我們歸家時,那眼底彷彿溢滿了細碎的星光,而我們就是她期盼已久的月圓。盆裡早已準備好熱水淨手洗臉,鍋裡有熱湯熱菜,只要是到了家裡減肥的大業都要放一放,幾人放開了胃飽飽地吃上一餐滿足極了。母親是個寬厚的人,搖頭晃腦的小憨也能回回沾光。母親也為它準備了雞蛋和雞肉,小傢伙吃得口水直流,幾大口就下了肚,末了還舔著嘴巴直勾勾地瞧著飯桌上奮戰的我們。
休整一晚,愛人繼續忙工作。我和老妹收拾家裡,母親身體不好,但始終是閒不下來的人,在旁邊打打下手。從早上7點開始忙到下午三點收拾的七七八八,外面陽光正好,母親突然提議要把頭髮染一染,嘴裡咕噥著,走到哪裡別人都說她老,心裡別提多氣,你看女人到了那個歲數都一樣愛惜羽毛,可千萬別瞎說什麼大實話。
這種細緻的活兒當然是老妹兒來,我三人坐在小院裡,沐浴在陽光下。我懶洋洋地託著腮,半眯著眼兒,看著老妹兒一層一層地撩起母親有些細軟稀疏的頭髮,從下至上一層層細細地梳上染髮劑。記得去年還是半白的發,今年怎得大半都白了,老妹兒來來回回地梳理還是無法完全蓋住白髮。胸口莫名的有些憋悶,母親真的老了麼?
哦!我恍然,母親再過幾年就60了,近年母親走路似乎也慢了許多。長期的睡眠不好,臉上的皺紋似乎也肆意在增長。這一年365天12個月,假如我每月回家一天,那我一年能陪伴她的時間最多不超過15天。這15天多半也是溺在母親無盡的寵愛之中不可自拔,我們對於母親來說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我思考良久,忽地抬頭認真對老妹兒說道:我們努力掙錢吧!等你40歲我們爭取能回家養老,那時候母親父親正好70多歲。我們把房子翻新,種點小菜,喂點小雞,帶著他們遛彎,為他們洗衣疊被,監督他們多喝水勤泡腳……
老妹兒想了想說:你那間大臥室得歸我。我氣急,一個反手拍在她屁股上。
呸,你想的美。
我倆立刻打鬧起來,逗得母親哈哈哈大笑,不知是陽光太刺眼,還是我倆扭打一塊的動作太滑稽,轉頭間似乎看見母親的眼角泛起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