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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略長,請賞閱!

如果快樂是一種活著的樣子,那痛苦也一樣能夠代表,所以我希望以後老婆能夠快樂多一點!

   太陽剛下山,屋裡的春香靠著窗坐著,她手裡翻著一個封面都已經泛黃且圖案不清的相簿。

  相簿裡面是一張張彩色照片,而她看得最仔細的是相簿裡面她老公莊文生的照片,每一張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清秀,乾淨而帥氣。

  相簿翻完後,她又拉開抽屜,從抽屜的最裡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兩個本本,她用袖子擦了擦本本上面的灰塵。

  ‘畢業證’幾個字顯得更加顯眼了。

  春香將畢業證翻開,那是她老公莊文生的本科畢業證,985高校《現代文學》專業。

  她看了看畢業證上那張稚氣的照片,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愉悅,隨後合上,又翻開了另一個本子。

  是他老公莊文生的研究生畢業證,985高校《現代文學》專業,春香依舊習慣性的看了看畢業證上面的相片。

  那張微笑的臉,彷彿和本科畢業證上面的照片,沒有任何區別,他不僅依舊透露出那份陽光帥氣,還有臉上抑制不住的快樂。

  看著這些東西,春香也同樣的快樂著,彷彿心裡暗自高興,瞧,我老公可優秀了。

  而此時的莊文生,正提著菜,走在回家的巷子裡。

  他穿著一雙白色的帆布鞋,一條淺藍色的休閒褲,還搭著一件白T,而最顯眼的是他那斜挎的書包,不認識的沒人敢相信他已經研究生畢業兩年了。

  反而看起來像一個高中生。

  “噠噠噠……”

  春香聽到了敲門聲,她急忙放下手裡的活,去開門。

  “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莊文生將手裡的菜放到桌子上,並將自己的書包掛了起來。

  “圖書館今天有點忙,所以搞晚了!”

  他隨手將燈開啟,然後面帶微笑的朝春香說道:

  “你再歇一會兒,我做飯很快的。”

  說完便挽起袖子去將桌上的菜拿去洗,而春香則也沒閒著,她從煤氣灶旁邊取下菜簍子,放在水龍頭邊上。

  “我們一起,你去洗米,我來洗菜!”

  不一會兒,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便好了。

  他們住的是一間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一室一廳,不過還好,兩個人住起來也夠了,畢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就是舊了點!

  白熾燈下,莊文生把第一筷菜夾到春香的碗裡,並問道:

  “明天你應該是晚班了吧?”

  春香低頭吃飯,用手將散落下來的鬢髮勾到耳後去。

  “嗯,今天下的早班嘛,明天就上到九點下班!”

  飯後兩人洗漱完,莊文生便開啟書看了起來,而春香則是坐在他旁邊,戴上耳機玩起了手機。

  即便五十平米的房子,對他們來說還是顯得有些空曠,除了必要的傢俱之外,屋裡沒有電腦,沒有空調,只有一個呼呼大吹的風扇,和一臺老舊的正方形電視機。

  而他們的生活也很簡單,這些也就足夠了。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一起出門,從巷子走出,到車輛穿梭的馬路上,他們才分道揚鑣,各自開始各自的一天。

  春香是一家服裝店的導購,每天的工作就是看好門店,賣好衣服。

  今天她來的最早,她拿出鑰匙,一個人將門店的捲簾門開啟,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由於店面還算大,她們總共是三個人負責,輪流早晚班,然後一週,週一到週五期間各自調休一天。

  晚上快下班的點,外面的行人漸少,春香和同事吳芳守在店裡。

  一個裝作時尚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手裡提著一件衣服,她直接走向春香。

  “這是上週在你們家買的衣服,都還沒有穿過,袖口就脫線了。”

  她們的店說出上多高檔,但還是個全國連鎖店,遇到這種事情,也是最怕客戶投訴,如果處理不當,不僅會影響業績考核,說不定客戶不依不饒,還有可能就此就丟掉工作。

  在一旁的吳芳湊了上來,她倆一起拿出衣服看了看,吳芳理了理袖口,又看了看衣領。

  “您這吊牌都剪了,而且已經離店這麼多天,我們處理不了了!”

  女人一聽便有些不舒服:

  “可是我壓根都沒穿過,難道就因為剪掉了吊牌你們就不認了嗎?”

  吳芳職業性的微笑道:

  “不好意思,這種情況,我們的確處理不了!”

  可客人可不會輕易妥協,晚上八點多鐘還來換衣服,肯定是等著要穿的。

  雖然吳芳說得也沒錯,公司也是如此規定的,但都快磨九點了,客人還沒走,這時吳芳的手機響了,是家裡人來的電話。

  她示意讓春香來應付下客戶,然後自己走到了店外面去接電話。

  等到吳芳進來時,客人已經走了,而衣服卻在春香的手裡。

  吳芳嘆了口氣:

  “哎,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你得擺平她們,不能慣著!”

  春香笑了笑:

  “我理了理袖口,這個好像的確是沒有縫合好,不像是人為損壞的!”

  “我們是賣衣服的,又不是做衣服的,你拿過來返回工廠多麻煩啊!”

  春香將衣服疊回袋子裡說道:

  “沒事,我自己縫縫就好,她要的急明天直接去我家拿!”

  吳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將當天的賬目對了對,又朝春香說道:

  “你今天給金姐頂的早班,要不你先走吧,我來關門!”

  春香把門口的廣告牌搬了進來:

  “不用,你先走吧,我老公一會兒來接我!”

  吳芳抬頭看了看春香:

  “還是你心態好,你老公跟個學生似的,他來接你,跟兒子接媽下班一樣!”

  春香不作聲,店裡也特別安靜,吳芳知道自己有點口無遮攔,隨後便去拿包準備先下班了。

  “知道你不愛聽,但你也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啊,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下班吧!”

  吳芳走後,沒一會兒莊文生就來了,他手裡依舊提著菜,然後在門外笑著和春香打招呼。

  春香見他來了,也是喜歡,眉開眼笑的說道:

  “快進來,我把貨理一理馬上就下班!”

  回去後,莊文生在做飯,春香在燈下縫衣服,莊文生把飯做好了,春香也縫完了。

  飯後春香叮囑道:

  “明天我早班,但是這個衣服有人會來我們家拿!”

  莊文生一臉疑惑的看著春香:

  “我要在家等著她來拿嗎?為什麼不叫她去店裡拿?”

  春香端來一盆溫水:

  “別個就住咱們這塊,離得近,方便些,你明天就晚點出門,等人過來!”

  “這人叫什麼?”

  “李小姐,我會把你電話給她,到時候她來了會給你打電話!”

  第二天一早,春香便去上班了,莊文生一個人坐在窗前看書,大概上午十點鐘的樣子,他的手機響了。

  從他褲兜裡傳出來了一陣諾基亞的鈴聲,他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你好!”

  “你好,我是過來拿衣服的,我在巷子裡,不知道你們家是哪一戶!”

  莊文生開啟門走到屋外,一個穿著秀麗,容貌姣好的女子正拿著手機,四處張望。

  “是李小姐嗎?”

  李小姐回頭看到了莊文生後便急忙過來,抱怨道:

  莊文生尷尬的回道:

  “她是我老婆!”

  李小姐:“…………”

  場面有些尷尬,不過李小姐看起來比較忙的樣子,隨便唸叨幾句便走了。

  過了好些天,春香如同往常一樣在店裡賣衣服,這時李小姐走了進來。

  畢竟打過照面,春香一眼就認了出來,上前詢問道:

  “李小姐今天是過來看衣服的嗎?”

  李小姐笑道:

  “姐,我是過來找你的!”

  春香有些疑惑,便問道:

  “您看,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李小姐看了看店裡其他人,又朝春香小聲道:

  “一點私事,咱們能出去聊聊嗎?”

  春香和李小姐走到了店外,李小姐問道:

  “之前我那衣服是你縫補的吧?”

  春香點頭說是,李小姐則從包裡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春香,然後客氣的說道:

  “其實也有點不好意思,我們舞蹈工作室常常會有一些服裝需要修修補補,之前也對應過一些作坊、私人什麼的,但都合作的不是很愉快,因為我們體量不大,好多人也沒那份耐心,不過我看了你給我縫補的衣服,真的很認真!”

  春香是個聰明人,她一下就明白了。

  “可是我每天都要上班,可沒時間做這個!”

  李小姐一把挽著春香的手:

  “姐,我這頂多算個兼職,你就下班時間做做,價格好說,主要是你家離我近,到時候也方便!”

  春香是個實在人,並且家裡的收入的確也不多,平常老公回來,飯後就看書寫字,她也只是玩玩手機,陪在他身邊。

  如果把玩手機的時間做個兼職,那也還是可以的,春香答應了李小姐,就說先做一段時間試試,以後有衣服就送到她店裡來,第二天去她家拿。

  春香回家後,手裡擰著一包衣服,一旁做飯的莊文生問道:

  “這都是哪來的?”

  於是春香將自己接的活告訴了莊文生,莊文生看了看袋子裡面的衣服,他又看了看老婆春香臉上漸隱的笑容。

  欲言又止,叫春香趕緊洗手準備吃飯。

  飯後莊文生照常看書,然後春香開始手工縫補衣服。

  等到春香縫補完,莊文生才緩緩將書合上。

  關掉燈,兩人躺在床上,春香如同一個小孩子一樣側身抱著莊文生的胳膊:

  “你說你看了好多書,書對你來說是不是永遠都看不完的呀?”

  莊文生摸了摸春香的頭:

  “書中自有黃金屋,每天都有人再寫,自然也就看不完了!”

  第二天一早,春香出門前把李小姐的名片遞給了莊文生,並叮囑道:

  “你還是晚點出門,等她來拿衣服哈!”

  春香去上班了,莊文生在家等著李小姐來拿衣服,他看了看名片上面的資訊。

  李菁,舞蹈工作室的老師!

  莊文生將打包好的衣服遞給李菁,隨後自己把門鎖上了。

  “你也要出門?”

  “嗯!”

  兩人正巧一起走巷子裡那段路,李菁多嘴問道:

  “你看起來比你老婆小很多啊!”

  “她辛苦些,我比她還大一歲!”

  李菁作出一副羨慕的樣子看著莊文生:

  “哇,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不老顏值嗎?”

  莊文生笑笑不說話,隨後彼此也分開了。

  久而久之,春香算是上道,給舞蹈工作室縫補衣服,每天就回來縫縫補補,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反而掙的錢還頂得上自己半個月的工資。

  夜裡她給莊文生炫耀道:

  “哼哼,你看你老婆是不是特別厲害!”

  莊文生一臉笑意,但始終不說話,用一個擁抱去迴應春香。

  待各自安靜後,躲在莊文生懷裡的春香問道:

  “老公,你想不想要個孩子呀?”

  莊文生鬆開手看了看春香:

  “怎麼,是覺得咱們現在的生活太單調了嗎?”

  春香仰頭回道:

  “不是呢,是想要讓咱們家變得不一樣一點。”

  莊文生將臉湊到春香的臉上,然後說道:

  “好啊,那以後我就帶著他看書,給他講故事!”

  兩人就這樣淡淡入睡了。

  這天早上,李菁遲遲沒來取衣服,莊文生正要去找名片給她打電話,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喂,今天過不去了,但是我衣服急著要用,你能不能給我送過來一下。”

  莊文生給春香確認後,他聽從安排給李菁把衣服送過去。

  廣場中央正在搭建一個舞臺,李菁老遠就朝莊文生揮手。

  莊文生和李菁交接後,便想走,畢竟人多的場子他不太喜歡,而正當他要走時,李菁又把他叫住了。

  “唉,等下,這堆衣服要不你今天帶回去吧,我就不送過去了,你看,今天也比較忙。”

  可莊文生是準備送完衣服直接去圖書館的,他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你等下,我問下我老婆!”

  他掏出了他的諾基亞給春香打了電話,春香也讓他先拿著,晚上帶回家就行,今天不用他買菜。

  李菁見莊文生掛了電話後,又打趣道:

  “文生哥,你怕不是穿越來的吧,你這諾基亞都可以捐博物館了!”

  莊文生笑了笑:

  “能用就行!”

  可他沒想到的是,李菁給了他兩大袋子衣服,可他又答應了春香,沒得辦法,只能一個人先拖著。

  莊文生走了之後,李菁那群朋友也吃瓜的圍了上來: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裁縫的老公?”

  “我的天,白白嫩嫩的,就是個學生嘛!”

  “不是說他老婆兼職做嗎?怎麼他都不上班的嗎?還有功夫來送衣服?”

  李菁見這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完沒了了。

  “去去去,趕緊排練去,別人家老公,你們操什麼心!”

  但她或許比所有人都感興趣莊文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晚上,春香都下班回家,可莊文生還沒回來,給他打電話說馬上就回來。

  等到莊文生敲門,春香把門開啟後,她急急忙忙去接下莊文生手裡的兩大袋衣服。

  焦急的說道:

  “你傻不傻,這麼多東西,就不拿了,要不就先送回來,你看你還拖了一整天。”

  莊文生笑嘻嘻的回道:

  “衣服很輕的。”

  隨後他又把目光轉到兩個袋子上:

  “只是這麼多衣服,你全靠手,怎麼忙得過來!”

  春香已經把衣服拖進屋裡放了起來,然後從莊文生身上拿下包:

  “你趕緊休息下,我這就去做飯!”

  飯後,春香一邊縫補衣服一邊說道:

  “你今天去是不是瞧見她們工作室還有點大啊?這麼多衣服要整理!”

  莊文生目光依舊在書頁上:

  “我只是去她們表演的地方,沒見著工作室呢!”

  “哦哦,我給搞忘了!”

  春香麻利的穿引著手裡的針線活,低頭說道:

  “要是她們這活兒一直有,我看我還得買個縫紉機,要不然忙不過來!”

  莊文生同意了春香的想法,不過春香說明天得找李菁談一談,談妥了,她才會做,要不然不行!

  李菁來到店裡送衣服,春香將李菁引到店外面,她看著李菁的眼睛說道:

  “以後這衣服,只能你送來,取的時候要是忙,我老公可以幫忙送,但是像之前那樣打包小包的,我老公也有自己的事,不方便帶回家!”

  李菁一聽,這取送貨不是最基本的服務態度嗎?

  “姐,你這怕有點不好吧,我只是偶爾讓他取下!”

  春香態度比較堅定:

  “如果不行,那這活我也不接了!”

  李菁一聽,這做的好好的也不止於此啊。

  “姐,別,聽你的,我們不一直都做的好好的嘛,以後取送,還是我自己來,你放心!”

  當晚回去,春香和莊文生說了買縫紉機的事情,莊文生也贊同,畢竟純手工也比較辛苦。

  幾天後,春香也用上了縫紉機,她怕吵到莊文生看書,便把縫紉機放在客廳,一個人在外面工作,莊文生在房間看書。

  天熱了起來,他們家風扇也立下了汗馬功勞。

  那天李菁過來取衣服,莊文生把衣服給了她,李菁雖然穿得比較涼快,但還是止不住的滿頭大汗。

  “不請我進去喝口水,吹吹空調嗎?”

  莊文生頓了下,李菁打趣道:

  “不會這也要向你老婆請示吧。”

  李菁坐在風扇面前,長髮被風吹起,她身上的味道也被風帶到了房間的所有角落,這是春香不具有的香味。

  李菁抱怨道:

  “你們家居然沒有空調,天啊,這怎麼過啊!”

  “心靜自然涼!”

  李菁看了看自己的大長腿,再看看自己露在外面的兩支胳膊,又扭頭去看了看正在專注看書的莊文生。

  “文生哥,果然心靜自然涼呢!”

  說著李菁便湊到莊文生身後:

  “文生哥看的什麼書?”

  李菁靠得有些近,他顯得不太舒服,更不敢回頭,他將書合上,把名字給李菁看。

  而此時,門鎖突然響了,是春香開門回來了,春香看著他們兩人在屋裡面,便站在門口愣了下。

  隨後問道:

  “李小姐過來取衣服嗎?”

  “嗯,剛來,你們家可真熱!”

  李菁看起來很自然,莊文生則笑問道:

  “怎麼突然回來,也不和我說下,什麼東西我可以給你送過去。”

  春香進屋找東西說道:

  “沒事,怕你已經出門了,那樣也麻煩!”

  拿完東西后,李菁也不再休息了,她說要和春香一起離開,兩人一起走在巷子裡。

  李菁八卦問道:

  “姐,文生哥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春香一時接不上來,但還是配合道:

  “我老公是寫書的,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他老愛說什麼批評文學什麼的。”

  李菁急忙接話:

  “我就說吧,文生真的一身的書生氣質!”

  過了好些天,春香一直在外面縫補衣服,莊文生獨自在屋內看書。

  晚上,莊文生走了出來,他從背後輕輕抱住春香,示意她別做了。

  春香仰頭看了看莊文生問道:

  “怎麼了?想生孩子了?”

  莊文生笑了笑:

  “要不這兼職咱們不做了唄!”

  春香有些詫異:

  “為什麼?我不辛苦的!”

  莊文生轉去握住春香的手:

  “你看,這手繭!”

  春香笑著道:

  “這不正常嘛,哪能又做事,又細皮嫩肉的!”

  莊文生話風一轉:

  “所以咱們不做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李小姐,就像我不喜歡回家看書你不在身邊一樣!”

  春香看著莊文生的眼睛:

  “可是……”

  “金錢並不是讓我們幸福快樂的唯一方式嘛!”

  春香欲言又止,她看了看莊文生清秀的臉蛋,他知道他在為她擔心。

  李菁得知春香不做之後,也覺得十分不解,明明做的好好的,並且價格給的也可以,而且她才買了縫紉機不久。

  或許這就是他們無法理解春香和莊文生為什麼會成為夫妻的原因吧。

 三

  都說友誼經得起平淡,但卻經不起風雲;而愛情恰好相反,經得起風雨,卻經不起平淡。

  而他們所在一起的每一天,在別人看來,都是考驗。

  春香手裡摘著菜,她問道:

  “你最近有和文生爸媽聯絡嗎?”

  這是他兩特定的稱呼,怕把爸媽搞混了,所以,稱雙方父母為:文生爸媽,春香爸媽!

  “沒呢,有好一陣子了!”

  春香笑道:

  “瞧你,都快鑽到書裡去了,明天給文生爸媽打個電話哈!”

  “好的呢,可我這不考功名,盡讀閒書,都不敢和他們多說話!”

  春香打趣道:

  “我老公這叫境界,要他真想考功名,估計皇上都得把公主許配給他,無奈他就喜歡我這村裡花兒,所以不要那功名!”

  莊文生放下手裡的書走到春香身邊:

  “是啊,春香最好了!”

  第二天中午,春香在店裡接到莊文生的電話:

  “老婆,我們得回老家一趟!”

  春香知道家裡出事了,是的,莊文生他父親病故了。

  而他父親離開後了兩個月裡,他沒有收到任何通知。

  回到家,來接他的是沒有遠嫁的姐姐。

  “回來看看媽也好,之前沒告訴你,也怕徒增傷悲,反正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是生病了嗎?”

  “腦淤血,挺突然的!”

  父親的事情莊文生沒有多問:

  “媽呢?”

  “家裡呢!”

  回家後莊文生去看母親,而大姐莊文麗則和春香在屋外。

  “我這弟弟,還好娶到了你這樣的老婆,要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春香在她們一家人的眼裡,對於莊文生而言,春香都是她們需要感激的人。

  莊文生母親坐在屋裡:

  “你回來了!”

  莊文生急忙上前去牽著母親的手,母親是個盲人,現在也全靠姐姐照顧。

知道所有事情的莊文生雖然表情凝重,但卻沒有落下一滴淚,和母親簡單的溝通後,無外乎老人家都是談那些他不愛聽的話。

他在父親的墳前待了很久,直到太陽快落山,他才離開。

  似乎對他來說生命各自精彩,他保留那份淡然就好。

  當天,他們沒在老家過夜,而是趕著末班車回去的,回去的車上,莊文生扭頭看著車窗外,春香依靠在他肩膀上。

  “老公,別難過!”

  莊文生用臉在春香的額頭上蹭了蹭:

  “世事無常!”

  兩人沉默了許久,莊文生開口道:

  “老婆,有時候你是不是也會覺得我很沒用、很自私?”

  春香將身體坐直回道:

  “嗯……我也沒多大用,還有自私與否看對誰而言,你對我就不存在自私!”

  莊文生依舊看著窗外:

  “有時候我又很通透,有時候我又不理解生命!”

  春香抓住莊文生的手: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便是無法和你做到感同身受,和無法與你有著共同的喜怒哀樂。”

  春香是個不怎麼讀書寫字的人,她嘗試過,去鑽進莊文生的世界裡,可最後發現,如果活不成該有的自己,一切都會變得複雜起來。

  反而保持彼此獨自,彼此反而變得親近!

  生活照舊,被大家所笑談的大才子莊文生,依舊一無是處;而執迷不悟拼了命要和這樣的人結婚的春香,照常上班下班。

  店裡沒有人的時候,吳芳和金姐總是愛刷抖音,而最近大家都在模仿一條老梗:#我多麼沒用的老公啊!

  “我老公每天除了吃飯就是拉屎,我感覺他跟個造糞機一樣!”

  “如果我和電腦之間選一個,我覺得我老公會把電腦帶上床!”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樂的人,好像只要有口飯吃,他就能一直快樂下去!”

“這些年他除了炸屁,就是掉髮,錢沒掙到多少,頭髮卻掉得和領導差不多了。”

  “…………”

  無數帖子裡的內容,都透露出對自己老公的吐槽,而作為已婚婦女,春香是逃不過同事的追問的。

  金姐哈哈大笑:

  “哈哈哈,這條,這條,我感覺我老公跟個傻子一樣,放個屁都能笑半天!”

  “春香快來,快來,看看你老公屬於哪一類?”

  春香湊近看了看螢幕上面那些吐槽自己老公的段子,為了迴應同事,她搖了搖頭。

  吳芳這時笑道:

  “你看,你老公不應該屬於這一條嗎:有著和富婆安享晚年的臉,無奈卻選擇了體驗生活,哈哈哈。”

  春香不覺得很好笑,各自走開,然後去門口接待客人。

  吳芳和金姐則小聲道:

  “天天把她老公當個寶似的!”

  金姐則回道:

  “你要有個白白嫩嫩的老公,你不也一樣!”

  說完,兩人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天晚上,春香下了晚班回家,可快到家門口時發現屋裡燈是關著的,她用手機撥出了莊文生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最近本來就發生了很多事情,莊文生狀態也不是很好,春香一下子急了起來,她基本沒有遇到過做事謹慎,考慮周到的莊文生會有電話接不通的時候。

黑黑的巷子裡面,她飛快的往家門口跑,突然她看見家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心裡一下子放鬆了些。

  可能是莊文生手機沒電,沒帶鑰匙在門口等她,然而門口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她心又慌了起來,跑到跟前她才發現是一男一女,她都不認識。

  春香一聽那男的開口,眼淚便奪眶而出,她不接話,反而轉身就跑。

  她知道莊文生愛去的那家圖書館在哪裡,她要去找他。

  昏暗的路燈下,春香一直沿著路跑,路上車多行人少,她一邊尋找,一邊馬不停蹄的往圖書館方向跑。

  去圖書館方向會經過一個橋下,橋下更是黑得什麼都看不清,沒有車輛路過時,那橋下就是黑洞洞一片。

  春香對這條路很熟悉,她直接衝了進去,而在漆黑之中,在她的狂奔之下,她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被她撞翻在地,春香也滾倒在一旁,她一邊從地上摸爬著起來,一邊帶著哭腔連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

  當她再次站起來準備繼續跑去圖書館時,一個重重的擁抱將她鎖住了,她撞倒的那個人就是一向沉默寡言的莊文生。

  莊文生緊緊的將春香抱在懷裡,一言不發,淚流不止。

  而此時的春香像是壓抑很久的暴風雨,她在莊文生的懷裡嚎啕大哭,哭喊道:

  “我以為再也見不得你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房子車子,我不要很有錢,我不要和別人一樣,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莊文生不知道為什麼春香突如其來的崩潰,但好像這一切他都明白。

  這一切只不過是莊文生手機備用電池突然用不了,今天圖書館整理書籍回來晚了些而已。

  待春香平靜後,莊文生用手抹去她臉上的眼淚,並拿出紙巾放在春香的鼻子上:

  “來,把鼻涕擦一擦!”

  春香則緊緊的抱著莊文生,彷彿他們像回到十七八歲的樣子。

  兩人一起走回家,春香吸著鼻涕問道:

  “你是不是犯什麼事了?那兩個人怎麼突然來找家屬,嚇死我了!”

  莊文生也不知所以:

  “我什麼也沒做啊!”

  春香繼續說道:

  “你別怕,待會你躲起來,我先去問個清楚,要是他們要抓你,我就大叫,你就跑!”

  兩人走到門口時,發現之前蹲在他們家門口的人已經不在了。

  而莊文生則沒聽春香的話,躲起來,而走在春香前面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事。

  兩人回家開啟燈後,家裡也沒有任何異常,而莊文生在家門口看到了一張名片:習文出版社!

  原來是因為莊文生之前在圖書館投的稿子,稿件中他只留了姓名和家庭地址,對方多次聯絡不到人,所以今天專門找到他們家,想登門拜訪,可還是撲了個空。

  莊文生也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事了,他告訴了春香,春香這才將心放安穩了。

  春香質疑道:

  “不是說文學無價嗎?怎麼拿去賣了?”

  莊文生笑了笑:

  “最近又想明白了件事,這不叫賣,叫分享!”

  “那你寫了篇什麼文章?”

  “《我多麼沒用的老公啊》”

  春香一聽,這個事她似乎知道一些,於是開啟手機,原來那條#我多麼沒有的老公啊,就是莊文生的文章所帶火的話題。

  春香找到了原文,而在原文作者欄處:莊文生

  開篇第一句話寫道:

  “如果快樂是一種活著的樣子,那痛苦也一樣能夠代表,所以我希望以後老婆能夠快樂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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