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默和林菲菲同年出生，李默大林菲菲半歲有餘。他們自小便在一個院子裡長大。

林菲菲小的時候，總喜歡跟在李默身後，然後一口一聲“默默哥哥”地叫著。李默那時候只覺得女孩子真煩，每次他和其他小夥伴玩兒的時候都喜歡將她支開。

幼兒園開學的第一天，林菲菲母親和李默的母親便同時囑咐李默在學校要好好照顧妹妹，不能讓人欺負她。李默是個聽話有責任心的孩子，於是，在幼兒園裡，經常一邊玩耍一邊注意林菲菲的動向。

林菲菲上幼兒園之後，認識的小朋友多了起來，也不再跟在李默屁股後面跑了。倒是李默經常在路上跟在林菲菲身後，看見她橫穿馬路，會大聲地氣鼓鼓地告訴她：“林菲菲，你橫穿馬路，我要回去告訴李阿姨。”看見林菲菲在幼兒園沒得到小紅花，也會去她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小紅花，然後在林菲菲委屈落淚的時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安慰。

他們一起上了幼兒園，上了小學，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他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寫作業。從幼兒園到初中他們一直在同一個班級，李默是品學兼優的學習標兵，林菲菲是班級裡成績中等的學生。李默每次和她一起做作業的時候，總是說她笨，然後便耐心地給她講解。林菲菲每次看著李默一本正經給她講解的樣子，總是嘲笑他是老夫子。年紀輕輕，卻總是裝作老氣橫秋。

上了高中之後，林菲菲和李默終於不在一個班了。李默的班級在樓上，林菲菲的班級在樓下。但是，他們依舊每天一起上學放學。

林菲菲有時候覺得煩了，會讓李默先走，李默卻總是說：“不行，李阿姨說了讓我照顧你，你路上要是出點兒什麼事情怎麼辦？”林菲菲聽得多了，便每次上學放學的時候將腳踏車踩得飛起。李默則飛快地騎上車跟在後面追趕。

二

高二的時候，林菲菲身邊幾個好友戀愛了，雖然學校禁止早戀，但是青春校園裡，早戀這種事情哪能禁止的了呢？好友的空閒時間都去陪男友了，所以林菲菲的時間倒是多了起來，她在母親三令五申的勸阻之下，並沒有這個心思，更何況，母親每天早上逼她吃個雞蛋，喝一瓶牛奶才能出門，所以她遠比周圍的朋友要胖的多，而且臉上的青春痘一直都沒消停過。她抗議過，可是母親總是一句“你現在要以學業為重，你看看李默......”林菲菲便沉默地將雞蛋，牛奶全吞進肚子裡。

林菲菲在放學的時候向李默抱怨身邊的朋友都談戀愛了，沒時間陪自己了，李默在一旁上下打量了一眼林菲菲，道：“就你這身材，也得有男生看的上你啊。”這句話，讓林菲菲自尊心大受打擊，一個星期都沒理李默。

李默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每天上學放學的時候便總是賠著笑臉，說自己只是開玩笑。最後，還是林菲菲媽媽發現林菲菲和李默之間的尷尬氛圍，在家絮絮叨叨地教訓了林菲菲一頓。林菲菲怕母親繼續嘮叨，這才和李默和好言歡。

不過，這次之後，林菲菲將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她的成績每次都有了進步，父母對此終於開懷，說她終於開竅了。

李默看著她沉默著埋頭學習，也沉默了。他在學習上更加用功了，經常在學校的排名榜上看見他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林菲菲經常看著他搖搖頭，說：“既生瑜何生亮。要不是你，我媽才不會這麼對我喋喋不休呢。”李默這時候，也笑著道：“我要是不努力，混得比你還差怎麼行？”林菲菲總是“切”的一聲，然後給他一個白眼。

林菲菲有時候想，李默就是上天派來讓她今生不好過的。

三

高考如期而至。不出意外，李默去了北京的學府。林菲菲經過近兩年的努力，也考上了本地一所不錯的學校。

李默離開家前往北京的前一天，來找林菲菲。兩人談了很多對未來的規劃，還有對過往的回憶。臨別的時候，李默看著林菲菲，似乎總有些話沒有說出口，總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笑著讓她在大學好好學習，不然這一輩子都追不上他的步伐了。林菲菲又翻了個白眼。

李默離開的時候，林菲菲還在床上睡懶覺。

大學生活開始了。林菲菲住校，開始斷了雞蛋和牛奶，積極地制定減肥計劃。半年的時間下來，林菲菲的大圓臉已經瘦成了巴掌大的一張小臉了。臉上的青春痘也消得差不多了。

李默寒假回家的時候，笑林菲菲越來越像李阿姨了。李阿姨是林菲菲的母親，眉目如畫，只是這些年身材走了樣。

李默每天一大早就會問林菲菲當天的安排，只要林菲菲出門，李默必然要跟在他身後，陪在她身邊。林菲菲反抗過幾次，但是李默總是說自己待在家無聊，然後漠視林菲菲的抗議。

林菲菲後來是在和母親的閒聊中才得知，李默被保送碩博連讀了，而且聽說他馬上就要被學校公派出國留學了。母親在電話裡，無限嘆惋。

林菲菲這才發現自己和他是越走越遠了。

李默當時什麼都沒說，只是給林菲菲打了個電話，心情似乎格外的好。電話裡，李默只說了兩個字：“等我。”便結束通話了電話，留下林菲菲暗自生氣。也不知道生的是誰的氣。

第二天，李默搭乘飛機出現在了林菲菲面前。林菲菲看著幾年未見的李默，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心中倒覺得他似乎成熟了很多，不似當年那個青春氣息正濃的男孩兒了。

李默見到林菲菲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林菲菲帶他去見了她剛分手不久的前男友。見到她前男友的第一時間，李默便衝了上去，給了她前男友一拳，然後也被那個男人回敬了一拳。林菲菲連忙護著李默，站在了李默身前，瞪著前男友，狠狠地道：“你再動他試試？”

前男友打量了兩人一眼，放了一句狠話：“別讓我再看見你。”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李默眼角一塊烏青，笑得很是燦爛地看著林菲菲，問道：“氣消了沒？”

林菲菲瞪了他一眼，拉著他打車回到了家。

五

林菲菲母親在家，看見林菲菲拉著眼角受傷的李默回來，大驚地道：“李默，你這是和誰打架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昨晚和你媽聊天，他還說你在北京呢。”

李默嘿嘿一笑，道“李阿姨，我今天剛回來。”

林菲菲母親看著李默的眼角淤青，擔憂地問道：“你這眼角是被誰打的？”

李默還沒回答，從冰箱拿來冰袋的林菲菲就氣不打一處來的道：“我打的。”

林菲菲母親頓時重重地敲了林菲菲腦袋一下。林菲菲當時就眼含熱淚了。李默在旁邊忙站起來，將林菲菲護在身後，真誠地道：“李阿姨，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和菲菲沒關係。”

菲菲母親看著護著菲菲的李默，心中有些瞭然，放柔了聲音道：“菲菲，給李默快點兒敷冰袋。這要是讓他媽媽看到，可要心疼的不得了。”然後，看著林菲菲溫柔地給李默敷著眼角，準備走開。

李默卻在這時道：“李阿姨，我現在這樣不好回家，我能不能在這兒住幾天？”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菲菲。

林菲菲母親頓時喜笑顏開地道：“好啊，隨你住多長時間， 就是想住一輩子都行。哎，我去買菜，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然後，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地出門了。

屋內就剩林菲菲和李默了。

李默看著一臉為自己擔憂，還有些氣鼓鼓的林菲菲，不禁將林菲菲輕輕地擁在了懷中。林菲菲推了推他，卻發現李默將她抱得更緊了。林菲菲生氣地在李默肩頭咬了下去，卻不敢咬得太厲害。李默笑了，將頭擱在林菲菲肩頭，柔聲道：“別再找其他人了。這麼優秀的我在你面前，你看不到麼？”

林菲菲臉頓時紅了，然後心中有些雀躍，她沒有再掙扎地從李默懷中出來，只是偏過頭，認真地看著李默，然後認真的道：“你認真的？你真的喜歡我？”她看見李默忽然笑了起來，然後頓時膽子大了起來，摟著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額頭，聲音輕輕的卻帶著些恐嚇的意味道，“快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我的？”

李默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然後溫柔地抱住了林菲菲，吻住了她的唇。然後，林菲菲聽見李默溫柔且帶著笑意的聲音：“傻瓜，我一直都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