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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我跟兒子說:“快請假回家,把大姥姥不好,把大姨接來。”然後又給舅舅一家打了電話。最後把電話打給老公志柏,並再次吩咐他準備好錢。

晌午,三妹二人下地回家。與他們相見,妹夫倒是叫了聲:“二姐。”三妹,卻如視而不見。她淡淡的眼神,平平的語調:“你來了?”之後便說:“做飯。吃了下地。”

“如果媽媽等著,小姨馬上動身,明兒上午就到。”吉林四平不足兩千裡,不算太遠。”

想著,我撫摸著媽媽的身體。那時,看著只有幾十斤重的媽媽不僅骨瘦如柴,而身體稍稍溫熱。細細撫摸中,她原本光滑,無一傷處的面板,那時左胯處卻出現瞭如紅小豆粒兒般的瘡面兒,而且已經潰瘍。我一陣心疼。幸好我有準備,讓兒子買了藥,而且是苗藥。藥的名字叫“六位~活血止痛膏”此時記不起中間的名字了。當時正放桌上盛媽媽藥品的盒子裡。這,也是我囑咐過大姐千萬別忘帶上的。這下剛好用上。以前在家時,媽媽會因炕稍熱,使皮膚髮紅,稍有損傷時我會立刻用上。但從不等潰面兒發展。看著媽媽的潰瘍處,我按說明去做。先用溫熱毛巾擦拭媽的患處。然後待面板干時輕觸創面周圍,細細按摩五分鐘。之後便將藥膏塗於患處,再繼續按摩八分鐘。那樣可促進血液迴圈,使藥物吸收效果好。這樣,每天三至五次,創面會很快癒合。做完這已是午後。此時三妹也走到炕前看了媽一會兒說:

“興許沒事兒。你們看著吧!”說完,和妹夫一起走了。

也許是午後陽光的溫暖,也許是因我的撫摸媽媽身體有了感應!或許主要是小妹燒炕起的作用,再就是我心理萌生的些許慰籍!此時,就覺媽媽鼻翼和瘦消的臉頰,突然有了些許紅潤和光澤。於是我趕忙招呼小妹來看,小妹也面帶喜色驚訝地說:“呀!是有紅色兒了”。於是我有了喂媽媽吃食的衝動。

“快,快拿熱水、吃的給媽。”小妹就立刻拿來牛奶、勺兒,和注射用的針管兒。我把牛奶倒進勺兒裡,再把勺兒放在盛熱水的碗裡熱一下餵給媽媽。可當我們把勺裡的一點點牛奶送她嘴邊時,媽媽的嘴卻紋絲不動。見這樣不行,我們就放下勺兒,改用針管兒將一滴、兩滴牛奶滴進媽媽舌下時,媽媽依然沒有一點點咀嚼意識,任由那兩滴奶水順嘴流了下來。那時,我真是特別絕望!心想:“媽媽再也不會嘴對嘴地接我嘴裡的東西吃了。”這樣想著,我給媽媽擦著嘴邊的奶液。突然一股衝動從心裡升起。

“送媽媽去醫院,去搶救。”於是便將這念頭告訴了小妹。小妹卻:“行嗎?媽都這樣了。”猶豫著說。“行不行我也要試試。萬一搶救過來呢!媽不就又能活了!哪怕活十天、二十天,我也要救。那樣,我伺候著也能解解疼了!媽這樣走了我不甘心。”說著我嗚嗚地痛哭。小妹也陪我一起掉眼淚。可就在我哭得傷心時,舅舅和舅母來了。

他們是接了我電話後,立即騎車趕來的。進屋後的舅舅舅母連聲呼喚著“姐姐!姐姐!可媽媽沒反應。於是他們的叫聲就一聲比一聲大。媽媽還是毫無動靜。可就在兩人呼喚中,我仔細觀察,還是發現了媽媽的眼皮在微微發動。就憑這,便更增加了我要搶救媽媽的信心。但那時,不想跟舅舅舅母說。特別是當他們見三妹二人不在,舅母問:“芝他們幹啥去了?”聽了小妹的回答她後又問:“你媽這樣子,幾天了?”見我沒有回答,小妹告訴了實情。“今兒,是第三天。”

那一刻,從舅舅和舅母一臉的不悅和陰沉中,我感覺無地自容!一種從未有過的羞辱感,心裡像惡蟲啃噬一樣疼!“我們這群女兒算什麼呀?有臉嗎?”我恨恨地詛咒著,覺得責任就怪自己。隨後二人站起身,舅舅說:“準備後事吧!”

臨走時舅母對舅舅說:“得趕緊給光打電話,要不…”舅母的意思我懂。當時大弟高光正在外地跑車搞物流。真到了那天,傳送媽媽時得去橋頭大莊與父親合葬。那時需要人脈很好的大弟高光找人幫忙。舅舅聽了立刻點頭:“嗯。”見此,一股溫暖的親情!在我心裡流動。

傍晚兒子下班。百十多里路,他先回家,按我吩咐接上大姨,然後帶上爸爸、媳婦、小女,一同前往三姨家。

看過媽媽,老公志柏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匝錢遞給我,說了句:“八千。”

看著他,接過錢的那一刻,我心裡沒什麼感激與溫存,希望和將來。有的仍然是一直以來對他的一種雜亂的思緒和形不成的決定。但這種情緒很快就被眼前媽媽的生死佔據了。有了錢,又有兒子、志柏在,我立刻按自己的主意行事。當我提出要送媽媽去醫院時,除了兒子支援,其他人都默不作聲。見此,我對小妹說:“給你三姐打電話,告訴她我的想法。讓他們趕快回來。”

小妹遲疑著,還是打去了電話。等待中,我再次給媽媽患處上了藥。而那時,卻發現媽媽原紅小豆大的患處,短短几個小時內競有明顯癒合。而且面板的紅腫也消了許多。這,不能不令我在心中稱讚:“這藥真好!”並順便誇兒子一句:“這是你買的藥,姥姥得你濟了。”這時大姐悄聲說:“我走的時候,媽身上沒有。”

時間不大,三妹倆回家了。同時跟來的還有妹夫的媽媽。說實話,對這位小媽媽兩歲的老人我印象不錯。媽媽住這兒時倆親家母挺有話聊。老人熱情,沒說兒沒呃兒。給我的感覺就是話有些多。可在別人眼裡也許還沒這想法。老人的到來,不為別的,而是憑她的認知和經驗來阻止我去醫院的。當我看到和聽到三妹聽從婆婆意願,明確表態:“媽都這樣了,有必要去醫院折騰嗎?不如讓她平平靜靜去了更好!”

她的這種態度,後面這話我不是不與她共鳴!我豈不希望媽媽靈魂安息?可心裡就是氣恨她們。所以聽了她的話,心裡的火兒還是往上拱:“禍,是你們一家惹的,後果也是你造成的,你卻不承認。”同時,最重要的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倖:“萬一媽媽能活過來呢!”況且,大姐、小妹、志柏、兒媳香香,她們都未公開表示反對。他她們的默不作聲,也只是對沒把握的事兒,不敢較真兒和沒魄力去嘗試而已。“我必須試試。”

就這樣,在眾人並未公開反對下,我堅持要把媽媽送醫院搶救。可在決定究竟去縣醫院還是去中醫院時,在妹夫和祥不悅的神色和堅持中,我妥協了。那時,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中醫院有熟人兒。所以,堅持把媽媽送中醫院搶救。

妹夫打電話時,醫院說急救車出去了,要我們等。三妹兩口活兒多,心雜,更心煩。妹夫便找了自己外甥的車來幫忙。車裡只能坐下六人,志柏不主動,我也沒勸求。而且像要回家的樣子。反正人去多了也沒用。我便讓保爾先送一家人回去。可志柏聽了,卻不好意思回去了。於是一家人便留下來,和大姐一起在家等著聽信兒。

車上,我們姐仨坐三人座兒,是一起將媽媽抱在懷裡的。

到醫院時天完全黑了。早過了下班時間,自然也就作為急診處理了。搶救室裡醫護四五個人。當回答過醫生的提問和徵詢我們意見後,搶救過程中,我刻意盯緊媽媽的臉,有意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生命跡復甦的跡象。然而當心電除顫進行時,螢幕上的心電圖監測,終歸還是未能如我所願!屏上顯示的卻是一條長長的平線!而且沒有絲毫活力與動向。

當男醫生用很自然的語氣說著:“不行了。心主動脈大面積梗死。七十多個小時太晚了。一聽這,三妹頓時一副“料知如此何必當初”的不懈表情!

而我當時那種扎心之痛尚未消失啊!剛才那一幕就在眼前。搶救時,醫生問要不要給媽媽插管?可我什麼都不懂,就以為是醫生在救治媽媽時怕自己擔什麼責任,例行過程才這麼問家屬。所以當妹妹們把目光遞過來時,我才回答“只要搶救需要,我們聽醫生的。”可我萬萬沒想到過程中給媽媽下體插管時,媽媽瞬間的促眉、半睜眼,甚至緊閉的雙唇裡卻在那一剎抽出了一絲細細的涼氣!儘管那個表情只是眨眼間稍縱即逝,可那時已是瀕臨死亡的媽媽呀!由於我的堅持卻讓媽媽在那一刻經歷了一次“痛心”折磨!那是一種毫無尊嚴的“治療呀啊”!受那樣折磨!媽媽該是怎樣的一種痛啊!這,“我豈不是犯罪嗎”?所以當醫生判定後看到三妹的第一表情,當時蒙羞、懊悔、與自責的感觸,讓我死的心都有了。“是我錯了,我 真的錯了 。”

可當小妹問:“回去?就是讓我媽回家等死?” 小妹話出口,“除非…除非去市裡做個“搭橋兒”…”一個女醫生吞吐地說。可旁邊另一個女醫生卻輕輕捅了她一下,輕聲說“怎麼去?”

“坐飛機唄!”第三個,宣佈“不行了。”的那個男醫生又來了這麼一句聲音不大卻有種不陰不陽,我聽了很不舒服的不是建議的“建議”,因為從裝容中他確信我們做不到。也許此言正迎合三妹。當我看向她時,她故意避開我的目光乾脆地說:“不去,我們折騰不起。”頓時,我沒了主意。卻心又不甘。

遲疑中,又一個資訊傳進我的耳朵。

就在我們抬著媽媽出急救室,快到樓梯口時,裡面又清晰地傳出了第一個建議做搭橋兒術的女醫生的話:“應該去縣醫院。好歹那兒裝置全啊!”一聽這,彷彿像落水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我立刻喊著:“對,去縣醫院。我就說嘛!”可我話剛落地兒,就見三妹停下腳步,黑黑的臉怒氣浮面,並壓低聲音吼著:

“你嫌媽不死,看她死得慢是吧?”說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並命令小妹,“快點兒。”我當場被三妹鎮住了。再不敢言語。此時,室內大夫們已經抬起頭,正朝這邊張望!

境遇,窘迫而難堪!

而抬媽媽走時,始終一語不發的妹夫和祥,當時則面帶不悅字字如鉛:“行了,差不多了。得這病了有啥法兒?”但我心裡十分清楚,他這種態度絕不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一個道理。他最想表達得意思是“你媽得了“該死”的病,還治啥?”可又一想,即是明明知道他是這意思,又能怎樣啊?

想著,我心中隱隱作痛。“媽媽!你能活過來呀!”只是女兒們不想要你了。”一時無奈,也是放棄了“堅持”的我,心裡只能這樣懺悔。

回到家裡,已是夜裡十點。保爾帶爸爸、妻女回家。小妹順車燈之便也要回家,將近日事情安排就緒。他們走後,姐姐提議給小華一家打去電話。女兒、女婿、兒子豐豐,還有姐姐的小外孫,牛牛。電話裡我告訴外女兒“姥姥不好,你們可能趕不上了。不過別急,只要在姥姥下葬前,送她去墓地一程就行。”

這一夜又無眠。

次日上午,小姨在姨夫陪同下如約而至。同來的還有小妹一家,三妹的女兒,文靜懂事的梅梅,一家三口。親人到了媽媽卻再也聽不到妹妹呼喚了。然而,她卻依然頑強地呼吸著那一絲尚存的氣息。

“既然搶救不了媽媽,我就寸步不離地守著。”帶著這種想法,我像剝扇貝前一樣侍弄著媽媽。給她擦拭、滴水、敷藥、梳頭。在人世間媽媽又活過了一天。如此,從第一天算起,彌留中的媽媽竟然堅持到了第六天。期間,三妹、小妹白天下地幹活兒,夜裡由我和姐姐看護。有時三妹睡醒一覺也看媽一會兒。實際主要是還我一人。因為有件事一直裝在心裡,不敢輕易放棄。

只為有過父親的深切教訓,對此,我務必心懷謹記!萬不可大意。父親九九年查出病,二零零三年去世。四年,五次入院,每次多半時間由我陪伴。期間對父親的照顧令他非常滿意。可當我安慰過父親:“爹!真到你走的那天,也不用怕!我會在跟前一直陪著你。走時我們送你!不會讓你痛苦的!”可真到了那時來臨, 我卻去了我所處的衛生院找氧氣瓶。

那時儘管好話說盡,我卻沒能辦到。帶著傷心和怨氣,我本該回到父親身邊,而那時天已大黑。十三里地,騎車我有點怕。便想父親能等我,不會那麼快就走。便想緩一緩,睡兩小時讓志柏送我一程再去。可誰知啊!半夜剛過舅舅給我打電話,“你爹不行了。”…而說這話時,父親早就停止了呼吸。當我跌跌撞撞騎車進家時,父親的身體都有些僵了。送他走的那一刻,只有媽媽一人。從此我發誓:“到時,一定不讓媽媽孤獨而去!”

可就在第六天中午我下地做飯時,早就窩著火的三妹卻藉此為由。就因我穿了她的一雙拖鞋,三妹則大動肝火和我吵了起來。

自從醫院回來她再無好臉色對我。因為吃她家這口飯,他們下地沒空兒,我只能又做飯又要守著媽。況且家裡還住著姨夫姨和大姐。從這講也難為她了。可她不該氣哄哄攆我。說:“你走吧。媽不用你看了,我看著。”“可我不能走啊!不是我願意賴在你家的。”我心裡暗暗叫苦。

不想離開媽媽!無奈,我只好去她家棚裡幹活兒。和妹夫一起打壟、篩土。但由於事先沒準備,腳上穿的三妹一雙即不合適,又不跟腳兒,同時還“掉了幫兒”的破鞋。於是走一步掉一步,走兩步掉兩步。一步一提鞋,一步一彎腰。步步兒一趔趄。那形象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見狀,妹夫便找來一塊破了的塑膠薄膜讓我將鞋子綁上。可是薄膜兒的一頭卻被腳踩住,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兩腳交差踩,稍不小心就趴在地上。那時彆扭、糾結、委屈、傷心,一股腦兒襲上心頭。想哭,可當著妹夫的面兒又不能哭。後來乾脆甩掉鞋子光襪頭兒照樣幫他幹。期間,妹夫幾次讓我回家,但我倔勁兒上來非幹不可。就這樣直到太陽落下才悻悻回家。可回到她家,三妹依然甩臉子給我。

當時又累又渴又急又氣,再看一眼不省人事的媽!我真要崩潰了。心想“今夜太難度過了。”而那時出了汗的身體潮溼粘膩,加之匆忙離開扇貝場時沒帶衣物,這三天三夜又和衣而臥,別的能對付,可內褲必須得換了。“今晚必須回家”。想到這兒,知道兒子下了班,沒辦法還得給保爾打電話讓他回來。電話裡聽到兒子沒有一點怠慢和執拗,心裡輕鬆多了。

於是, 胡亂洗漱一番,就立即上了炕。首先用棉籤兒蘸了些水,分幾次抹在媽媽沒有血色的唇上、舌頭、和牙齒間。又俯下身,在媽媽感覺不到心跳的胸口上聽了會兒。起身時,雖見媽媽呼吸弱弱的,可面相依然平平靜靜。我這才又撩開媽的被子,輕輕給她敷藥。那時就見媽胯上的患處,已有原來的紅豆粒兒大,現已癒合成芝麻粒兒妝了。見此我無比欣慰!這是令我最滿足的。不由感慨地對小姨和姐姐說“,媽的傷好了,走的時候身體還是乾乾淨淨。這樣媽心裡就不會糾結可以放心上路。我也放心了。媽最愛乾淨!”說這話時,我又把大顆眼淚滴在了媽媽的身體上。於是,一旁看著我的小姨立刻操著濃重的東北話說:“你媽還沒死,老掉眼淚乾哈!”

一小時後,兒子的車到了門口。三姨對外甥還不錯,熱情招呼他吃飯、喝水。我執意不肯,“快點兒,回家去吃,媽給你做。”出門時,我再看媽一眼。對她們說,其實是說給自己。“今晚我媽沒事的。最早也得等到明天。”小姨也說了句:“我看今晚也不怕。”

可不知為什麼就在說完這話邁步出門時,心裡卻突然有種抓耳撓腮的感覺。彷彿家裡要著火一樣, 迫不及待的加快了步子。

車上我對兒子說:“咱娘倆快去快回,媽換換衣服,然後你送我回來,你再回家。明早聽信兒如果姥姥沒事兒,你好去上班。”兒子絲毫不反駁,一個勁兒連連點頭。嘴裡說著:“中、中。”

保爾開車很快。院子裡狗在叫。二十八天未進家了。掀開門簾兒,室內昏暗,悄無聲息。開燈的那一瞬,如三天前見媽媽一樣,心裡的那種淒涼和悽苦比之前還要強烈百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炕沿上,媽媽的杯子、手絹兒、和隨意散落在炕的兩塊尿布,看到這些,簡直就像鐵鉤抓我的心。那種隱隱地、悽悽地痛!一時令我無法控制。使我當即哀嚎一聲“姐呀!你為啥不收拾好?要讓我看到這些呀!”因為當時的我從上兒子車,到下兒子車,直到走進院門,媽媽只要有一口氣也是活的!而那時,我清楚地知道,從此媽媽真得沒了。再也不會回到這個房間了!

悲痛中,突然“咔嚓”一聲,不容我再想,牆上的掛鐘則詭異般地響了一聲,隨之鐘擺停了。與此同時,令人畏懼的手機鈴響了起來。兒子保爾訂立在門口,神情中,鎮定而無奈地看著我。

“嗚、嗚”地哭聲裡,又是小妹。“二姐,你剛走,媽就沒了。根本來不及給你打電話。”

接完電話,手機掉落地上。見我一屁股要坐地上,兒子趕忙扶住了我。

“啊!媽!你真絕情啊!”那時慨嘆、憤懣、與自悔不迭,一同侵襲著我悲痛的心!

兒子驅車返回。坐在裡面,冷靜下來的我想著:“兒子連續開車,水米未進啊!”

黑夜,星光閃閃!三妹家門口亦明燈高懸。

屋子裡沒有哭聲,幫忙的男人佔據了外屋兒。裡邊媽媽橫躺炕上。除姐妹外,三妹的左右鄰居,和妹夫的媽媽,及家人都在。小姨告訴我:“就等你呢!看一眼你媽,不許把淚掉她身上,有說兒。”小姨眼含熱淚!悲聲告訴我。我趴到媽媽跟前,伸手剛要去掲蒙在媽媽臉上的白布,小姨和三妹的婆婆卻急忙叫住我:“不許掲這個,看看就中了。你媽已經是那邊的人了。”說著,“快,把人抬到外屋去。”姨夫、姨,招呼著。於是外面的人進來。媽媽!被抬了出去。之後,所有的女人哭聲一片。

夜裡為媽媽守靈!上香。夜深時,我避開所有人,輕輕地掀開蒙在媽媽臉上的白布,再睹媽媽儀容!我仔仔細細的端詳。媽媽的嘴半張,眼也未閉嚴實,這我並不奇怪。因為媽媽死前什麼都不能了。可是媽媽的眼簾下為什麼有淚花在?確確地說是兩個眼睛的眼皮下,均有如半顆米粒兒大的淚花!為什麼?媽媽為什麼委屈?她並沒有遭罪呀!“難道?難道是為為大姐?為這事兒?”

於是小妹的話媽媽連叫“冰珍、冰珍、冰珍啊!你姐去哪兒了”的聲音重又震徹了我的耳骨。如果為這?

“媽媽,放心吧!瞑目吧!我知道您的心思,我會讓您的心願得到滿足的!絕不會屈待了大姐。”我暗暗許下願!隨即伸出手,撫平一下媽媽的顏面!“安息吧!媽媽!後天送您見父親!入土為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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