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50多歲的女人找上門來,當著我們的面,說她要追求她的愛情,要婆婆將我公公讓給她!如此狗血的故事,在連續劇裡經常被演繹,但是沒想到有一天它居然會在我們家上演!
昨天早上,有人忽然敲響了我們家的門。敲得還挺急!砰砰砰地響個不停。婆婆一邊去開門,一邊問:誰啊?公公說:肯定是你那些姐妹們來邀你跳舞嘛!這麼早的天,也不怕擾民!婆婆白了公公一眼,去開了門。
婆婆開了門,門外半天沒有聲音。我們都覺得奇怪:沒開門的時候,敲門敲得多響,開了門為何反而安靜了?
我走到門邊去,準備看個究竟。門外站著一個女人,瘦瘦的,穿著大紅的緊身羽絨服,白鞋子,留著染了色的頭髮。頭髮燙成了一條一條的波浪狀。若不是臉上的皺紋與醬色的面色,可以確定她至少60歲了,我還真會將她當一位少婦!
婆婆看著她,臉色很難看,白一陣,黑一陣。公公也過來了,看見了那個女人,臉色也不好看了。我老公抱著孩子也湊了過來。他看著那個女人,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拍著腦袋,努力地想了半天,說:你是大姨?!
結婚這麼多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老公居然有個大姨!
既然是親戚,我連忙讓女人進屋坐。婆婆、公公、老公都轉頭將我看著。從他們的眼神裡,我感覺自己是做錯什麼事情了!尷尬得不得了。大姨卻一點也不尷尬,一抬腿就邁進屋裡來了。
婆婆並沒有招呼她。她卻一點也不客氣,不停地在屋裡打量,嘴上不停地發出嘖嘖嘖的表示驚奇的聲音。我們家並不富麗堂皇,她的嘖嘖的聲音,一看就是做出來的!但是,她的眼睛基本沒有離開過我公公!這一點,我看得真真的!
婆婆站在門口,不進屋,也不攆她走。公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老公就更不說了,抱著孩子,張大了嘴巴,看看婆婆,看看公公,又看看那個大姨。只有孩子見了陌生人,顯得特別拘謹,一個勁地往我身上撲。
大姨見沒人理她,終於覺得有點尷尬了,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說:妹啊,快30年不見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沒和妹妹經常走動。你不會怪我吧?
婆婆說:你來幹啥!
大姨看看我公公,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我也不彎彎拐拐了,我就直說了吧。我老公前年死了。我一個人過得不好。我要找回我的愛情!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衛東!我今天來,就是要你把衛東還給我!
衛東是我公公的名字。這女人一大早居然是來搶我公公的!
公公的臉色一下子黑了,說:你給老子滾!
婆婆嘴角抽了幾下,惡狠狠地看著她的姐姐。
大姨忽然得意了,說:怎麼了,本來就是我的!讓你們在一起玩了幾十年了,到現在還不想還我嗎?
婆婆忽然撲了上去,使勁抓扯大姨。一點徵兆都沒有。我和懷裡的孩子嚇得驚叫起來。公公立即抱住了婆婆,用身子護著她,不讓大姨的爪子抓著婆婆。老公伸手抓住大姨,一把將她推了出去,說了一聲滾,就砰地一聲關了大門!
大姨後來是被警察帶走的。老公將她推出去之後,她坐在我們家門口,不依不饒,又哭又鬧。老公又不能將她怎麼樣,只能報警了。
後來,婆婆說,她和這個女人是親姐妹。她們小時候,因為姐姐長得漂亮,人又聰明,非常得父母的喜愛。有好吃的,只給姐姐吃。有好穿的,只給姐姐穿。過年發壓歲錢,妹妹兩毛,姐姐兩塊。有一次,兩姊妹背菜回家。姐姐走路不留心,摔了一跤,膝蓋擦掉了一點皮。回家之後,姐姐將褲腿捲起來,向爸爸告狀,說妹妹推她,害她摔傷了膝蓋!父親二話沒說,撿起一根木棍就朝妹妹身上招呼。
我一輩子都記得這些事。婆婆說。任何好東西她都搶,吃的搶,玩的搶,穿的搶!長大了還和你搶老公!
我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了。可是公公和老公卻很嚴肅。我知道自己又做錯事了,趕緊閉了嘴。
搶老公的故事,我是後來聽我老公說的。當然,他也是聽別人說的。他說,公公年輕的時候,是村裡頂級大帥哥。他大姨非常喜歡他。可是公公卻喜歡妹妹。於是姐姐就找外公鬧,要妹妹將我公公讓給她。妹妹當然不幹。外公就打,就罵,並威脅要攆我婆婆出門。我婆婆不知道哪來的勇
氣,當天晚上就跑到我公公家,不回去了!公公的父親當時是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外公家不敢將人家怎麼樣。沒過多久,婆婆和公公就結婚了。姐姐每次遇到妹妹,就罵她不要臉,搶了她的男人!我老公出生四五歲的時候,都還在罵,見了我老公還打他。直到後來姐姐嫁給了縣城小學的一個教員,離開了老家,這事才算消停。
當然,自那以後,兩姐妹再也沒有來往過。老公一家搬到成都已近10年了,不知道他的這個大姨,是哪裡得來的資訊,居然找上門來了!這兩天,婆婆總是悶悶不樂地。我試著去安慰她。我老公說:別去,讓她一個人安靜一下吧。她傷心的不是因為有人搶她老公,而是因為她有這樣一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