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後的小辛老師性格變回了原來的孤僻狀態,他一有時間便鑽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他與楊曉敏、畢亞萍都不說話了,與其他老師也不交流了,每天獨來獨往的,除過教室、灶房、房間、廁所這幾個地方,他那裡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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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小的校園,總會時不時地遇見楊曉敏和畢亞萍,可就算在校園裡相互碰上了,小辛老師也是微笑著打個招呼就過去了,他不願意說話,也不想說話。但他愛自己跟自己說話,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苦惱都寫進了日記,用文字它來排解自己的孤獨。
對於小辛老師的變化,楊曉敏和畢亞萍各自的心裡都清楚,她們知道小辛老師的心思,可就是不把小辛老師的變化作為話題來談。
楊曉敏和畢亞萍兩人每天還是形影不離,出雙入對的。每節課下後,她們不是在楊曉敏的房間,就是在畢亞萍的房間。偶爾兩人也會來到小辛老師的房間,兩人聯合著誇著小辛老師讀書的用功,誇小辛老師給他們班的學生上的音樂課學生有多麼的喜歡,他多麼的受學生們的歡迎。面對兩人的稱讚,小辛老師也只是冷冷地笑笑,心想,“這些又有什麼作用呢?只能讓自己更加苦惱。”
小辛老師最大的快樂就是給孩子們上音樂課,他彈著風琴一句一句教著孩子們歌曲,指導學生認真唱好每一個音符,欣賞課上讓學生認真體會樂曲所表達的情感。在音樂的世界裡他是瀟灑地,亢奮地,享受的。可下了課的他就一下子愁眉不展,心思滿腹,唉聲嘆氣起來,一臉的憂愁。
楊曉敏做的晚飯小辛老師再也不去吃了,一放學他就去找自己的同學王耀輝和黃自立。
黃自立告訴小辛老師前幾天自己訂婚了,是鄉教委專幹的妹妹,在縣城理髮店幫她嫂子理髮。
這個訊息讓小辛老師心頭一震,他真為黃自立的決定感到惋惜。論長相黃自立比自己帥多了,論文才他甘拜下風。黃自立的突然訂婚讓小辛老師陷入了沉思,他就是想不明白黃自立為什麼就這麼草率地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安頓下來了?
在訂婚這件事上,黃自立沒有和他、王耀輝商量,就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雖是好兄弟,但既然黃自立有了自己的選擇,小辛老師還是尊重著黃自立的決定。畢竟古人說“成家立業”,先要成家,方才能立業呀!
黃自立對小辛老師說,“我家弟兄三個,咱兩家的家境都不是很好,這是實際,眼下我們沒有能力改變,只能寄希望於下一代了。像咱們這種情況的家庭,要是能有個女娃願意跟咱能過苦日子就不錯了,再說了是我們校長給我發的媒,我得領領導的情啊。另外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我明白感情不能當飯吃,和誰不一樣,能過日子就行。同時也勸勸老弟你不要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人要務實,不要太過於牽強。我看楊曉敏和畢亞萍都對你有意思,論條件,選擇楊曉敏沒有錯,但我還是為你擔心,你這個人太看重感情,尤其對女孩子。如果這次再談不成,你肯定是受不了的。俗話說女人善變,你要想好了,好有個準備。其實畢亞萍這個女子不錯,我能看上,畢竟畢亞萍她爸是村長,家境好,對你以後的生活有幫助,當然這也是最現實地選擇。當然,主意得你自己拿。你現是豬八戒掉到女兒國了,樂呵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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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辛老師心裡認為黃自立說得很有道理,可真要他娶畢亞萍,他還是顧慮重重,下不了這個決心。
有天晚上小辛老師騎腳踏車又想去找黃自立,想聽黃自立說訂婚的那些事,可走到半路,小辛老師左思右想就改變了主意,調轉腳踏車回了自己的學校。
當他到了校園口,發現校門是開著的。已經9點多了,怎麼還不關校門?他遲疑著關了校門,將腳踏車放在校園中。看見楊曉敏的房間和畢亞萍的房間燈都亮著。隔壁畢亞萍的房間好像裡面沒有人,他能聽見畢亞萍在楊曉敏的房間的哈哈哈的笑聲。
小辛老師把腳踏車推進房間,和往常一樣看起書來。
他能聽到從楊曉敏的房間接二連三地傳來畢亞萍嘻嘻哈哈的笑聲。而這笑聲讓他感覺有些難受和自責。
過了一段時間,當這笑聲變成了哭聲的時候,小辛老師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來到楊曉敏的房門前,門沒有關,虛掩著。
“曉敏妹子,小辛哥是喜歡你的,我看得出來,在這件事上姐不跟你爭。”畢亞萍醉熏熏地說道。
“哎,姐,喜歡又能怎麼樣呢?他不是一樣地躲著我,不和我說話嗎?”楊曉敏略帶醉意的感嘆。
“我祝你們白頭到老,永遠幸福!乾杯!”畢亞萍哭著對楊曉敏說道。
“姐,你不要難過,是誰的就是誰的,別人搶不去!”
“小辛老師是你的,曉敏妹子,姐衷心祝你們幸福!”
“哎,咱也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啊!”楊曉敏說著也嗚嗚地哭了。
聽著楊曉敏和畢亞萍的對話,小辛老師有點難過,可他又哭不出來。
他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眼前的景象讓小辛老師一愣。
畢亞萍坐在地板上,手裡拿著酒瓶,她用醉眼看了看走進來小辛老師,然後就閉著眼睛竟對著酒瓶吹了起來,兩行熱淚就順著面頰流了出來。坐在地上的楊曉敏搶過畢亞萍手裡的酒瓶仰起頭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地板上是吐地滿地的汙穢物。
作為事情禍根的小辛老師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爛醉如泥趴在地上的畢亞萍,望著坐在地上閉著眼睛的楊曉敏,他心裡波譎雲詭,五味雜陳。他既無可奈何,又感覺自己罪責難逃,可自己心裡的苦衷有誰能明白呢?不會喝酒的他也想來個借酒澆愁,一醉方休啊,忘了悲傷,忘了痛苦,忘了這糾纏不清的亂如麻的讓人頭疼的事情。
這真是“老天不管人憔悴,苦命書生薄情女。坎坷為酒飲後醉,今生不登馬嵬驛。”
楊曉敏睜開了眼睛,向小辛老師說道:“你先把畢亞萍背到她的房間吧,她喝得太多了,我勸了幾次勸不住。剛才她吐了,走是肯定不行了,人都爛醉了,也只能辛苦你揹她了。”楊曉敏說著扶著椅子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
“好吧!”
在楊曉敏的幫助下,小辛老師背起了畢亞萍,畢亞萍的胸熱乎乎地貼著他的背,他能感覺到畢亞萍澎湃的心跳。
這也是小辛老師第一次背女生,他很緊張,也像剛喝過酒一樣,步子顯然有些慌亂。若不是楊曉敏在旁邊扶著,也許畢亞萍就會掉在地上。
小辛老師將畢亞萍背進了她的房間,放到床上後,楊曉敏又給畢亞萍蓋上了被子。楊曉敏告訴小辛老師,畢亞萍喝得太多了,她不放心,她要看著畢亞萍等她酒醒,她的頭也很疼,想冷靜冷靜,她讓小辛老師自己先去睡。
小辛老師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攤在自己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一股莫名的傷心襲上他的心頭,兩行淚水順著面頰霎時就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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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月色如水,風颳著塑膠瓶在校園喳喳作響。這個夜靜的出奇,靜的讓人害怕,從門縫吹進來的風帶著涼意,門簾時不時地被風颳起又落下。
冬天轉眼就到了,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雪,將整個村子全覆蓋在了白色的雪被下。離學校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在通往小河的鄉間小路上,有兩個年輕人手牽著手正向河邊走去,他們身後是一串長長的腳印......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