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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烈耀已經夠不幸了。他的妻子長年癱瘓在床。只有一個獨子,卻不幸是個殘疾人。兒子脊椎彎曲,羅鍋背,倒不必去細說陸烈耀為這個殘疾兒子付出了多少養有的心血。從小到大,可以說為他操碎了心。熬了多少年,兒子長成了大小夥子。婚姻問題立刻上升為頭等難辦的問題。

一個普通工人家的殘疾兒子,缺乏吸引姑娘的條件。陸家老兩口思來想去,決定從鄉下給兒子找個媳婦。那是二十世紀90年代,還是有鄉下女孩願意嫁給條件不太好的城市青年。

媳婦來自著名的革命老區紅安縣,不但能幹、樸實,而且善良、溫順,並且對父母特別孝敬。陸烈耀逢人就說:“兒子憨人憨福,我們也是命好,有一個百裡挑一的媳婦。”

兒媳很快懷孕生子。多好一個孫子!這是冉冉升起的希望。

然而,幸福卻像露水,眨眼之間已從眼前消失。兒子患上癌症,怎麼治也不見好,帶著遺憾不幸故去。簡直就跟天塌地陷一樣。兒媳才26歲,孫子才2歲多。老年喪子,青年喪夫,幼年喪父,人生大悲痛被這家人一塊兒趕上了。

對於陸烈耀來說,兒子去世已成定局,現在的關鍵是能不能留住兒媳。要是才經喪子之痛,兒媳又攜孫子遠走高飛,剩下老人守候著癱瘓的老伴,將是不可想象的悽慘!

兒媳和孫子都是農村戶口,為了解決兒媳和孫子的戶口問題,陸烈耀來到武昌區信訪辦。隨著老人哽哽咽咽的敘述,武昌區信訪辦副主任吳天祥的雙眼已經溼潤了。吳天祥坦誠地說:“這件事你們不能急。按照政策能辦的,公安部門一定會立即辦理。但真的不能急。辦任何事都有一套嚴格的組織程式, 要一步步來。”

吳天祥反覆說“不能急”,是他擔心老人和他的兒媳缺乏耐心——兒媳才20多歲,她不可能永遠等待。如果連辦戶口的希望也是前景渺茫,她是否能夠守住這個殘破的家?誰也不敢保證。誰也沒有權利干涉她另覓幸福。

吳天祥回頭就寫報告,請求有關部門開啟綠燈,拯救這個搖搖欲墜的貧寒之家。沒有經過太多曲折,准許陸家孫子遷入武漢市的證明檔案,都批覆下來。吳天祥急忙去報喜,陸烈耀說了一番感謝的話之後又對吳天祥說:“我們老兩口商量了,想給兒媳坐堂招夫,找一個女婿。”

吳天祥笑問:“找我當大媒呀?”

“您是幹部,認識的人多,要是遇上合適的,就順手牽根紅線。”

吳天祥爽快地回答:“行!但這根紅線不能順手牽,我要幫您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女婿!”

這個媒人,並不好當。吳天祥心中的這位未來陸家女婿,起碼需要具備這些條件:一是要有固定職業。陸家只有陸烈耀老人每月300多元退休工資和兒媳100多元零工收入,經濟上不寬裕。二是不得嫌棄老人。尤其是家中那位癱瘓母親,你不能冷談甚至虐待。三是不在乎女方沒有城市戶口。四是要把女方的孩子當自己的親生孩子……

這些條件,無疑有些苛刻,嚇退了不少男子。吳天祥先後從候選物件中挑了6個,一次次讓陸烈耀老人過目,主持同陸家兒媳的初次會面。但這些候選者被陸家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這種局面嚇退。

這天上班,接待室來了一位姓敖的男子。小敖曾經坐過牢。他是國內某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頗有才華。但他卻栽在物質的誘惑面前,錦繡前程葬送在一念之間。出獄時一無所有,兩手空空來上訪。吳天祥和同事們一起,幫他上戶口、找工作。已經工作兩年,單位反映頗佳。

“我也老大不小了,想有個自己的窩。”小教說,“遲早還得成個家,不能一個人一輩子混下去。”

吳天祥說:“我可以幫你找個房子,順便也把個人問題解決。不知你有什麼想法?”

吳天祥把陸家情況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還特別強調道:“實際上,你上門的重要任務,是照顧老人、撫育幼兒,把這個家撐起來。”

小敖說:“我懂。”他願意跟陸家兒媳見面。

吳天祥趕到陸家,把小敖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陸家兩老十分滿意。他們說,如果兒媳看得上小敖,我們一定支援。

於是,吳天祥進行聯絡,安排小敖和陸家兒媳在江邊公園見面。

很快,小敖入贅陸家。後來,小敖的妻子生了一個孩子。添丁進口,陸烈耀老人笑得合不攏嘴。

吳天祥連連擺手。

後來,陸家太婆去世。小敖抱起他的岳母,把老人的遺體一直抱上靈車。

火化之後,人們看見,陸家的“孝子”捧著骨灰盒走在送葬隊伍最前面。

人說,“孝子”是陸家女婿。因為陸家兒子幾年前不幸去世了。你看,陸家女兒哭得最傷心……

主編:李朝全 曹徵平 出版社:河北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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