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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熟睡,外邊有人猛敲門。開啟房門,房主小遲領女朋友進來了,讓我去棉布大樓那邊住。  此時已是午夜1點鐘,但我只能將房間讓給他們。其實,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最窩囊的一次。因為一切不可能重新再作安排。比如說,早知道小遲今晚會來,我何必睡在這裡?

沿著深夜的街道,我踽踽徒步去棉布大樓後邊的小木屋。那小木屋在老式居民區,是小遲母親單位分配的,他權當佔住一個地方而已。然而,今夜卻是我的窩。雖然破,而且髒,卻肯定沒有人再來打擾我。我摸索著往目的地走去。轉了一個圈,又轉一個彎,入了一條巷,又進一條樓。老式居民區靜靜的,我能嗅到每個房間散發出的呼吸。我也倦極了,已經抬不起腿。我想睡覺。當我來到小木屋所在那層樓,走廊卻進不去。這條平日總是開著的門,今夜鎖上了!

然而,我不能輕叩,也不敢大聲,只須喚醒一位好心人將門開啟。我誰也不認識?誰又認識我呢?此時,我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這一切都是自找的。如果不來這座城市,如果不來這座城市,萬千的窗戶,有一扇窗戶屬於我,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我只好退回到無人遊走的大街,漫無目標地踱步。過了不知多久,才逐漸有了目標,準備沿著湘江大堤,穿越新建的湘江大橋,上江東火車站去。走上新橋,我看見昏黃的燈柱上,時尚的廣告箱灼灼生輝。我一步,一步,一個柱子,一個柱子,用腳丈量它們間的距離。我不想早早到達火車站,到了又怎麼樣呢?除了嘈雜,除了有一些人,夜色依舊籠罩著,不會離去。大橋終於踱過來了,我來到了站前街。

我站在一家小旅店前,看留宿於此,結帳離店的顧客與服務員在爭吵。我沒有意願弄清楚他倆為什麼吵?對我來說,能“麻木”就行,讓長夜在“麻木”中快快溜走。

東方漸漸白了,我有了一點歡喜。一切就是這樣,你不能改變生活,就只得讓生活改變你。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生活,無論發生過什麼,黑夜終將過去,黎明一定會來到。都說人是慢慢長大的,其實,人是一下子長大的。我一子全明白。東方終於全白了!天,完全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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