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小時候還沒上學時,我太爺講給我的故事……
說是古時候,有個書生,除了讀書外,其他事情一竅不通。
讀書呢也沒讀出個名堂,他呀,只會死讀書,並不會把書上學到的知識用到實際生活中去,都快30的人了,連個秀才都考上。
平日裡這書生也不會跟人相處,親戚鄰居見面了,他勉強打個招呼,就又捧著書搖頭晃腦大聲念起來。
大家都覺得這年輕人簡直又腐朽又不開竅,整天讀書腦袋讀呆掉了,將來肯定沒大出息。
書生每每遇到嘲笑他的人,就大聲朗讀宋朝趙恆的《勸學詩》: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有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欲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怪,你信什麼他就來什麼,這個腐朽的書呆子認為讀書百般好,結果最後真的飛黃騰達了,讓大家目瞪口呆。
一日,書生正在讀書,突然一陣怪風將書吹走,書生就跟在後面攆,結果一腳踩進一個大坑裡,只見坑裡十來個大甕,裡面裝著滿滿的稻穀糧食,只是時間久遠,糧食都腐壞掉,不能食用了。
原來書生是掉在了前朝官府的一個儲備糧坑裡。
這書生想起了勸學詩,自己一琢磨:艾瑪,這不就是書中自有千鍾粟嗎?我的書帶著我來找到這麼多糧食!
眾人嘲笑他說,一堆爛穀子也能讓你這麼興奮,書生不理,從此讀書讀得更起勁了。
有一日,他在家中亂翻,居然從舊書堆裡找到 一輛金馬車,他高興得手舞足蹈,四處跟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在他身上也應驗了。
懂行的人告訴他,那馬車是鍍金的,並不是純金,但書生毫不在意,更加信服《勸學詩》裡說的話,暗想接下來“書中有馬多如簇”這句話啥時候應驗呢?
不久,這書生父輩時曾交往過的一個大戶人家信佛,聽說他手上有一個鍍金的古舊馬車,便用幾百兩銀子和幾匹好馬來跟書生交換那個鍍金馬車。
書生得了銀子和馬匹,改善了他過去一貧如洗的生活,日子好過了,就美滋滋等“書中自有顏如玉”來實現他娶媳婦的夢想。
這一年,民間不知怎麼紛紛謠傳織女星下凡了,同村人就跟書生開玩笑說:怕不是織女來找你了吧?
書生懶得理會這些理這些閒言碎語,繼續只顧讀書,一日,他翻看《漢書》在裡面發現了一個細絹布剪成的女子。
那女子模樣俏麗可人,背後還寫著“織女”二字,書生拿絹布美人愛不釋手,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織女下凡來找我了?
突然一陣風將美人吹落,落地後由小變大,竟真的變出一個嫋嫋婷婷的大美人來。
書生懷著激動的心,抬著顫抖的手,說話都不利索了問美女是誰?美女嫣然一笑說:我叫顏如玉,書是我的故鄉,承蒙公子厚愛,不得不出來一會,否則今後,誰還信古人之言呢。
書生哈哈大笑,對著自己額頭猛拍一掌,欣喜若狂地圍著如玉轉來轉去,稀罕得不得了。
兩人聊了很久,似有那說不完的話,當晚如玉與書生同床共枕,那書呆子雖對她喜愛異常,但僅此而已,並未越矩。
從此兩人生活在一起,日子久了,如玉看那書生只會大聲朗讀古書,每日搖頭晃腦死讀書,很是為他發愁。
苦口婆心跟他講讀書要潛心研讀,靈活運用,可惜那呆子幾十年來養成死讀書習慣,一時半會改不過來。
只要如玉不注意,他就想方設法悶頭讀書。
如玉看苦勸無效,氣憤離去。書生大驚,四處找尋無果,後悔得肝腸寸斷,最後想起又跑去翻閱《漢書》,果然發現如玉又變成絹人躲在裡面。
書生對絹人又跪又拜,苦苦哀求說只要娘子回來,以後萬事唯娘子馬首是瞻。
如玉這才從書中翩然飄出,悉心教導書生下棋彈琴,鼓勵他走出書房廣交良友,遊覽名山大川,縱論天下。
沒多久,書生果然成為一個見多識廣,風流倜儻的有志文人,很快還考取了秀才功名。
一日,他百思不得其解問如玉,為什麼兩人在一起生活著許久,怎麼還沒孩子。
如玉被問得羞紅臉,嗔怪道:還不是因為你個不懂人事的呆子!遂與他耳語詳談,這書生才知人事。
等他真體會到了夫妻之間樂趣,快樂至極,於是逢人便說,引得人無不掩口而笑。女子知道後責備他,他還不解地說;"鑽牆越院偷東西,才不能告訴人;天倫之樂,人人都有,有什麼可忌諱的呢?"
等到,九個月後,如玉生下了男娃,過去嘲笑書生的鄰居們才驚覺,幾日不見,這書生如脫胎換骨一般,不僅人變得聰慧伶俐,家裡還有個明眸皓齒的美女老婆,這奇事很快在十里八鄉傳揚出去。
如玉似能未卜先知,憂心忡忡地對書生說,我們緣分到此為止,我再留下會給你惹來家破人亡的禍事,說罷要走。
書生大驚,怎肯捨得,抱著嗷嗷待哺的兒子,苦求如玉留下。如玉見狀嘆氣道:一切都是命,我們且等禍事上門吧。遂不再說要走的事。
果然,沒多久,這小兩口就大禍臨頭了。
當地縣令,貪財又好色,平日橫行鄉里。他聽說書生娶了一個花容月貌的美女,就氣勢洶洶派人來搶。
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士進門之前,如玉似乎得知大事不好,忙隱身進了書本里。
那些人就將書生綁到衙門裡,縣令讓他把美人交出來,書生寧死不從。
縣令不甘心,將書生家僕婦叫來問話,僕婦膽子小,說書生夫人可能藏到書房裡了。縣令親自帶兵將書生的書房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他大發脾氣,一把火將書房燒燬。
書生後來被放出後,在紙灰堆裡嚎啕大哭,悔不當初沒聽如玉的話,結果害她灰飛煙滅。
從此,書生奮起讀書,時刻想著為如玉報仇,每當夜深人靜,他就對著如玉的牌位祭拜,祈求如玉保佑他考試得中、返鄉做官、報仇雪恨!
許是冥冥中如玉在天保佑,書生當年秋天鄉試中舉,第二年又高中進士。
後來,他果然被朝廷任命為御史,巡查家鄉,用了三個月,查明縣令歷年欺壓百姓、魚肉鄉里的惡行,上奏朝廷將他抄家問罪。
從此書生在官位上兢兢業業,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是他再未娶妻。
有句老話叫做“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或許書生能夠美人在懷,高官得坐,便是對他痴迷讀書的一種“迴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