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半夜，等妻子睡下後，我獨自來到了女兒的房間，女兒還沒睡，正坐在桌子發呆，我進去後順手就把門關上。

女兒回家過年這十多天心情一直鬱鬱寡歡，雖然她在我夫妻兩面前總是強顏歡笑，但也只能瞞住我那大大咧咧的婆娘了。

我猜想可能是和她的男朋友吵架了。我的女兒小霞在大學的時候喜歡了這個男同學，他叫方強，是個高個子陽剛帥氣的男孩，唉，我那婆娘就挺滿意他的，不過這個方強雖然帥但也不亂搞男女關係，我女兒是在大學畢業的三年後才追到他的，這時候兩人都是第一次戀愛，我也覺得還行。

“爸爸。”女兒放下手機站起來說道，“都半夜了，你怎麼還不睡？媽媽呢？”

“你媽睡了。”我擺擺手示意女兒坐下，我也順手拖來一張凳子坐下，“你過兩天就要去廣州工作了，我想聽一聽你的心裡話。”

“爸，瞧您說的……”女兒古靈精怪地做個誇張的表情，“我對您可是一直說真話，說心裡話，不敢說謊哦。”

我有些無語：“好了，都28歲的人了，穩重點。”

“是！謹遵指示！”女兒故作嚴肅，卻又撲哧一笑，“爸爸，到底什麼事啊，我很好的，您可別亂想哦。”

“我才沒亂想，你和那個方強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注視著女兒的眼睛說。

“我們沒什麼啊，都很好啊。”女兒雙眸低垂，聲音越說越空靈了，突然她向前拉了拉我的衣袖，“爸爸，你看著外套的質量多好啊，你女兒挑衣服的眼光多好呀，嗯，真好看。”

我再次無語地笑了笑，真不愧是我的女兒，這說話技巧跟我一模一樣，就是不會說謊。

“好啦，你還是跟我說說出了什麼事，讓你這十多天都解決不了，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兩隻是吵架了，現在看來，不會是到了冷戰這一步了吧？”

“爸……我們不吵架，真的，只是有點……有點……有點事……”女兒說著說著眼眶溼潤了，我不禁心疼道：

“小霞，他到底怎樣你了，說吧，爸爸永遠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女兒撲哧一笑，道：“爸爸，媽媽才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你一直都是站到道理那一邊的。”

我不禁扶額仰天道：“好啦好啦，別讓我擔心你，說出來，我幫你出主意！”

女兒慢慢收起了笑容，幽幽嘆了口氣，良久才道：“爸爸，你說女人不生孩子會不會過得更幸福？”

“怎麼問起這個？你是對生孩子感到恐懼嗎？”

女兒搖搖頭，等著我接著說。我也覺得不是，認真想了想道：“這是個因人而異的問題，再說，人生只有一次，而且沒有機會重新選擇活法的機會，沒對比哪裡會知道。就從我和你媽的人生來看，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女兒，因為你就是我們最大的幸福，我不敢想象，如果當時沒有你，我和你媽還能怎麼幸福？”

“爸爸……”女兒一下子投入了我的懷抱，然後小聲地在我的耳邊說：“是啊，沒孩子怎麼行呢，可是阿強他這個身體不行，我……”

“什麼！”我對此有了一些預感，但我還是忍不住高聲問。

“小點聲，爸爸，別吵醒媽媽了。”

我輕輕推開女兒，讓她坐回位置才說：“小霞，他都不行你怎麼還跟他住在一起呢？”

女兒紅著臉說：“他不是那個不行，就是那個精子不行。”

“那也是不行！”我瞪了女兒一眼，“再說，我也不是那意思，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一起一個月左右的時候吧。”

“他呢？”

“他……他一直都知道，他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希望不大，所以他一直不同意和我一起，只是後來我還一直愛他，他也不死心，想著也許能有，所以後來就一起了。”

“現在你們都同居一年多了，這我都不想說你了。”我長嘆了口氣，在當今時代，婚前同居是常態了，我也只能接受。“不過，小霞啊，不能用未來做賭注，還是和他分了吧。”

小霞悲悽地笑了笑說：“爸，不用我和他分，在回來過年前他就和我分手了……”說著說著女兒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算這小子識做！”

小霞淚眼婆娑說：“爸，你說他都把我當成什麼了？我都不嫌棄他，你說他是不是玩弄人家的身心的渣男！”

“是的，就是渣男！”我忙附和道，心疼地幫女兒擦拭眼淚。

“爸……你別這麼說他。”女兒嘟著嘴說，“他這時候想分手？晚了，我才不答應分手呢！”

我不由得瞪大了雙眼說：“為什麼？”

女人哭著扯著頭髮Woman crying and pulling hair

“爸，你是不是覺得他跟我分手是做得對的？”

我點頭稱是。

女兒竟然“哼”了一聲把我推出房門，然後才說：“他拋棄了你女兒你竟然說對？我不想和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女兒說完就重重地把門關上了。

靠，不是吧，我能說不對嗎？還有這是我女兒嗎？

“小霞，必須分手，這事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