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鳥生活日記》
2021年2月27日星期六
元宵節帶著老婆孩子去了一趟老丈人家，就為了陪他們吃一餐飯。
作為有四個孩子的父母，這兩老顯得太孤獨了。有四個兒女的人，為什麼就那麼孤獨呢？這其中的真味，聽老鳥給你瞎掰一下。
老丈人夫妻倆共生有兩男兩女，我老婆是老大，小姨是老二，大舅子排老三，小舅子排老四。本來，一家四子雙龍雙鳳，本是大富大貴之命數，在二十年前確實也是如此，那時的老丈人一家，建有二層小樓房，平時做特色農產品，比如饃粑、粽粑等售賣，還種稻養魚，種桑養蠶，收入頗豐，一家子殷實富足，生活過得和和美美。
我家那時窮困潦倒，自己又剛剛工作，所得工資除了伙食，其餘部分都拿去還了銀行貸款和借債。所以我娶老婆時，按照當地風俗，要送給丈母孃一萬塊錢的“養奶錢”，結果我一分錢也拿不出來，只好給丈母孃打了“口頭白條”。丈母孃那時年輕，口袋有錢，不僅免了我的一萬元“養奶錢”，還拿出底箱的幾千塊錢，買了電視機、實木沙發、DVD音響、棉被、毛毯等，送給我們，作為大女兒的嫁妝。
她說：“再窮也不能委屈了自家的女兒啊。”
可見丈母孃是個多麼通情達理的人。當然從另個角度來說，那時的丈人家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不差錢。
然而，有句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從兩個舅子成家、兩老身體有病“退休”之後，這個家就開始了自由落體式的衰敗，它就像一個飛落九天的大隕石，你就是用一大張網去接它，也會把網戳出一個大洞，不落谷底決不罷休。
這是什麼回事呢？得從大舅子的老婆說起。
大舅子沒有娶老婆之前，人還是很不錯的，他勤勉，吃得苦，有技術，會開鉤機，收入不錯。但自從娶了一個不近人情的女人後，他就幾乎徹底地廢了。
那個女人是隔壁村的，聽說有點文化，讀過中專，在嫁給大舅子之前，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生了一個女兒，後來離了，陰差陽錯，恰逢大舅子失戀，經人介紹，兩人來不及談一場戀愛，那個女人就帶著女兒屁顛屁顛地嫁過來了。
我從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如此奇葩的女人！
她名義上是嫁過來了，但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孃家，早上過來竄一下門，中午就回孃家去，（她家離老舅子家只有三公里的路程）彷彿這個家只是一個廟宇，她偶爾來拜一拜香火而已。
直到懷了老舅子的孩子，她才好一點點，在家住的時間有所增加，但又換了另一個方式存在，即整天呆在二樓的房間裡，從不下樓來見公公婆婆，就連那個大女兒，也不給下樓來玩。吃飯，是自己在樓上另起爐灶，自己買菜煮飯自己吃。
原本我以為她只是害羞，不願見人，誰個想卻搞錯了。她是想要分家，她嫌在宜州打工的小舅子一家（小舅先於大舅早結婚生子）回來過年過節時用電太多，用水太多，又不種田地，每次從宜州回來都要拿她“種”的米，她心疼，她吃了虧，她不舒服。
後來就直接鬧翻了，兩兄弟分了家，老丈人跟大舅子住，老丈母孃跟小舅子住。
講是分了家，其實也只是分了田地，房子沒有辦法分，因為只有一眼的兩層，於是就只能大舅子一家住二樓，小舅子一家住一樓。小舅子在宜州租房子打工，很少回來，這也讓大舅子的老婆有點“眼不見心不煩”的竊喜。
然而分了家之後，老丈人的日子一下子不好過起來。
老舅子在外開鉤機，常年四季不在家，而那個蝸居的、變態的女人，不願跟公公見面，更不要說一起共一桌吃飯了。她甚至與我老丈人老死不相往來，見了面也別過臉假裝當不見，兩個女兒也從不給公公抱一抱親一親，老丈人偶爾遇見兩個孫女下樓，想要親近一下，她馬上跑過來拉走，嘴裡說：“抱你家的孫仔克，不許碰我的女兒。”
她嘴裡說的孫仔，指的是我小舅子的兒子。
人絕情到這種程度，也算是登峰造極了吧。
老丈人性子耿直，受不了這種氣，跟她大吵了一架。結果她變本加厲，帶著兩個女兒回孃家去了，大舅子聽說了，跑回來請她帶孩子們回家，她死活不回，說除非你家“老鬼”死了我才回。
大舅子回家與老丈人爭論，兩人又大吵了一架。結果是老丈人捲起鋪蓋，住到村中央的老房子去了。那個老房子，土牆破瓦，已經年近古稀，像一個老人，搖搖欲墜了。我和老婆擔心老丈人的安危，叫他還是回新家住，他卻說死了也比見大媳婦好，堅決不妥協。
奇葩的女人自然有奇葩的思想。有一天，大舅子的老婆又打起了老丈人的養老金的主意。幾年前，我老婆和小姨子合力出了幾萬塊錢幫老丈人買了一份養老保險，六十歲以後他可以領到一個月兩千塊錢左右的養老金。
這天，這個女人專門跑到老房子去，跟老丈人要錢，說分家的時候，你跟我們住，由我們養老送終，既然是這樣，你的錢就是我們的錢，現在我們做家主了，你的錢也應該拿出來給我們，統一分配使用，要不然到時你生病了，我們是不會出錢給你治病的。
老丈人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狠狠地回罵了大舅子的女人，說我現在活著都吃不到你的一口飯，難道我還指望生病的時候你們能到床邊來看我一眼嗎？這個錢是我的女兒給我買的，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想謀我的錢，你的心夠毒了。
兩人吵架後不久，我跟老婆回去過節，老丈人拿出一張黃紙做成的符咒給我說，你看這個女人心有幾毒，竟然去請魔公要符咒來害我，想讓我死得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