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是G。
那個時候,他是生技,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水線作業員。
我們是同一天同一批次 進的廠,被分在FIH組裝。我記得當時我們一群人站在車間門口,被一個穿著靜電衣貌似是組長的人帶領著。不多一會有人過來問我們:"有沒有人想到生技部門來,有的同仁請舉下手……“我站在隊伍的最末端,聽著他模糊的喋喋不休了好一會兒。當時的我對於”生技“二字的概念是一竅不通的。我猶豫著,囁嚅著,就在這樣的一個空檔,最前面一排的二個人舉起了手,其中就包括他。糾結的事情多變的命運有時候真的會讓你覺得連上天都會是在玩弄著你。在那個時候的那個時間段的我的心裡,認為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如願以償的進了生技部門做維修維護的工作,而我則是在組裝的流水線上不停的揮汗如雨。由於前後工站的人員不停的輾轉調動,我們的工作崗位每日或者隔幾天就會調換一次。偶爾一直固定的,就是需要專人進行機臺的操作。那樣的工作量是可想而知的。帶我們的線長是我的同鄉,她對我十分的照顧,更多的時候卻都是一視同仁的。她像個大姐一樣對待我們,熱心的關心著她所管的每一位員工 。後來,她辭職離開了,杳無音訊。當然,這是後話。
經常與我是前後工站的女生,名字叫做Z,她是太谷人,有一雙明媚清澈的眼睛。由於是前後工站的因素,在工作的間隙不忙的時候,我們也會談天說地,彼此熟知。我與她們紀委女生的關係都很好,在我看來,那就是純粹的類似於哥們兒的那種關係。我們之間毫無忌憚,常常開懷大笑,偶爾又會聲嘶力竭。
一切之所以發生改變,是因為G的介入進來。
其實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原來G從進廠看到Z的那一天起,他便看上了她。
在工作的空閒時間,G每次來找Z的時候,我都能清楚的知道,Z就在我的上一個工站,有時候甚至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說話的內容。當然一開始,Z是十分的厭惡G的。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事情在整條的流水線上的所有都知道。Z常常臉通紅的羞澀的輕言輕語的告訴G:”請你不要再來煩我了,我們是不合適的。“在一段時間裡,我成為了聽客,Z的聽客。她會一直的跟我說G的一切的好與不好。在充當聽客的那些日子裡,我與G 也慢慢的熟悉了起來。
在C區,吃飯的時候。Z會與她的同事們好幾個相跟在一起,對G則是根本不管不顧。就是在無可奈何的碰壁的情況下,G才會與我們一起走去B區吃飯。在CS3宿舍,我住在三樓,而G住在五樓。沒事的時候我們也會在一起聊聊天,說說話。在經濟上拮据的時候,我也曾幫助過他。大部分休息的時間、吃飯時我們都是一塊兒,總覺得只有這樣,才都不會孤單。在我片面的認為和了解中,我們之間無話不說,同事之間的友誼也更深了一些。
一切風平浪靜的幾個月過去了,由於FIH部門效益的下降,我們所處的組裝部門面臨倒閉和分流的境況。那個時候,整個的D區廠房還在逐步的完善過程中。在第一批的分流中,G就被從生技的隊伍中剝離了出去,被調往D14衝壓車間。從那以後我與G的碰面只有寥寥幾面之緣了。社會真的是一個大熔爐,沉積越深的時間過後,你才會看清一些人、一些事。原來曾經在你心目中那麼純真的東西,都他媽的是狗屎,也讓你從一夜之間再次變的一無所有。
再次與G遇見的時候,他對我的態度明顯的不怎麼友善了,沒有以前在一塊吃飯的那種熱情了。後來我才從他人口中得知,G的心眼很小他不允許他所喜歡的看上的女孩與另外的任何一個男的說話。我當時天真的以為這只是Z的一面之詞,不足為怪。可是幾天後發生的事情,讓我將內心裡一再堅持的東西揮霍的面目全非。
那天下早班,第二天休息。我從南二門出去走向對面的衚衕,在往衚衕裡走的時候,碰到了Z。我問了她一句上班去了啊。她隨口一句恩。然後她在向我使眼色我根本不明救理,繼續往前走。我聽見遠處的Z大叫了一聲不要。就感覺後腦勺鑽心的疼著,當我用手捂著轉過身去看時,我看見了G的臉。他的臉高昂著,臉上的肌肉緊緊的繃緊在一起,十分憤怒的樣子。我說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呀,我們好久不見,一見面你他媽就這樣……他扭頭看了一眼Z,才轉過頭來看著我。那一個,我終於明白。”行,你屌,從此以後我再沒有你這個朋友。“說完這話,我就頭也不回的走向了衚衕深處。我聽見了Z在後面說,讓我不要和G計較之類的話語,而後的我卻再也聽不進去也再也想不起來了。
後來,我與G再也沒有碰到過。再次與Z碰面的時候,我就像陌生人一樣波瀾不驚的走過。
我曾一直的堅持的認為,只要我努力認真的對別人好,以心交心,就能得到他人的信任和尊重。而我也確實這樣做的也因為這樣也會有人願意和我成為朋友,甚至是兄弟。譬如胖子,洛小海,小蘇,秋仔……每一次,我都滿懷希望與自信,課還是會被人欺騙。對於G,我曾真是的把他看做是我的朋友,雖然不是知心的朋友,但是也是那種可以無話不說不必壓抑著藏著掖著的那種朋友。而他呢?
很多年以後,在特定的時刻,我常常自我反省,也常常對自己耿耿於懷。這些年,我相信過很多人、也看錯過很多人。我在一次次的自以為是的期滿後被現實摔的傷痕累累,無力掙扎。
終於,我也學會了偽裝。我像一個傻子一樣,瘋癲自嘲,流離浪蕩。
原來,一切都可以是假的。原來,一些人一些事,都可以使過眼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