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芸和朱鵬文結婚二十五年了,他們的兒子朱曉峰正讀大學碩士研究生,女兒朱曉玲正讀大學。朱鵬文是一個小型建築公司的老闆,每年收入有幾十萬元,比一般的人家好得多。
朱鵬文兄妹5人,他是大哥,有一個弟弟三個妹妹。弟弟妹妹這幾家人基本上都靠朱鵬文公司的業務掙錢,生活條件也都不錯。逢年過節的時候,兄弟姐妹都到老大家裡來,很多事情都靠老大解決,朱鵬文很有成就感。
張巧芸和丈夫的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夫妻倆感情生活比較平淡。張巧芸是一個生活型的家庭婦女,自打和朱鵬文結婚以來,張巧芸再也沒有出去工作過。每天像保姆似的,全心照顧這個家,把丈夫照顧得清清亮亮的,很有氣質。朱鵬文從小脾氣就不好,在家裡說一不二,如果妻子和兒女做事令他不滿意,他張口就罵,有時還動手打人。張巧芸性格懦弱,逆來順受,對朱鵬文的打罵基本以忍受為主,如果感覺委屈了,就會躲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哭泣。
朱鵬文的父親87歲了,最近因病住院了。老人住院期間,主要是張巧芸和三個女兒在床前照顧。老父親的病越來越重,醫生給老人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幾個子女都來到父親的病房。老人處於昏睡狀態,對外界幾乎沒有什麼感覺。
主治醫生說:“你們家屬都在這兒,老人家的病幾乎沒有搶救治療的價值了,但進入ICU病房可以維持一段時間,每天的費用需要上萬元,需要你們家屬決定。”
大女兒的丈夫說:“如果進ICU病房能多維持一段時間,那就進吧。錢的事都由大哥管,應該沒有問題。”
從來對家庭事務不發表意見的張巧芸卻說了一句話:“爹是大家的爹,怎麼都由大哥管呢?”
張巧芸這一說話,把幾個弟弟妹妹幾家人都說愣了。三個妹妹、妹夫和弟弟、弟媳把臉轉向了朱鵬文,都看著他。
朱鵬文的臉掛不住了,他抬手打了張巧芸一個嘴巴,罵道:“我是老大,不是我管誰管?你他媽地多什麼嘴?”
張巧芸和朱鵬文結婚以來,夫妻倆沒少鬧矛盾,但每次張巧芸被打罵之後都忍受了。因為平時被打罵是在家裡,別人不知道。如今在弟弟妹妹面前自己被打,張巧芸的心理崩潰了。她一把抓向朱鵬文,哭訴道:“朱鵬文,你能不能給我留點臉,在這麼多人面前,你怎麼能下得去手?我哪句話說錯了,你打我?”
朱鵬文沒有想到張巧芸能還手,他一下子沒有躲開,右臉頰被張巧芸的指甲劃了兩道血口,火辣辣的疼。
朱鵬文的火氣更大了,他把妻子拽到走廊裡,對她拳打腳踢。醫生趕緊把保安找來控制住了朱鵬文,事情就過去了。
其實,張巧芸想著自己小家的利益並不錯。朱鵬文雖然是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掙錢不少,但也並不是什麼大老闆。平時他對弟妹們照顧較多,如今老人住進ICU病房,每天花費上萬元,自己家也不一定能承受得起。朱鵬文想一個人承擔父親的醫療費也不錯,但家庭是夫妻倆人的,夫妻之間應該溝通和商量。幾個弟弟、妹妹經濟並不困難,大家共同承擔老人的治療費用也是應該的。
由於夫妻倆的思想觀念不同,在父親的治療責任的分攤方面發生了異議。二十幾年來養成的大男子主義和習慣性家庭暴力,致使朱鵬文在公開場合對妻子大打出手,導致了夫妻間的激烈衝突。
令張巧芸更難過的是,自己被丈夫打罵之後,幾個弟弟妹妹沒有一個人拉架,也沒有一個人對自己進行安慰,更沒有人對朱鵬文譴責,自己就像是空氣一樣被忽略了。張巧芸這次被當眾羞辱後,張巧芸在朱家徹底失去了尊嚴,大家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一個月後,老父親去世了。老人的住院支出和喪葬費都是朱鵬文一家出的,幾十萬元的支出,令朱鵬文家的經濟狀況一時比較緊張。張巧芸見家裡的錢不夠花了,便要求朱鵬文解決。朱鵬文沒有理睬,夫妻兩人吵了幾句後,朱鵬文把張巧芸打倒在床上,便摔門出去,一個星期沒有回家。
打罵妻子是朱鵬文20多年來與妻子唯一的溝通方式,他不喜歡說事實講道理,他說:“對付老婆最有效的辦法是拳腳。”
張巧芸一連三個月沒有拿到朱鵬文給的家庭生活費,原有的一點積蓄也快花光了,她感到特別委屈。在這個期間朱鵬文借給大妹15萬元買房子,借給二妹12萬元開商店,借給三妹12萬元買汽車,借給小弟30萬元搞投資。
張巧芸實在忍不住了,她問朱鵬文:“我手裡快沒錢了,咱們這個家要維持,你不給錢怎麼辦?你給弟弟妹妹們的錢好幾十萬了,你說是借給他們,你也不能要他們還。這事我不生氣,但你總得讓這個家能生活下去吧。”
朱鵬文說:“錢是我一個人賺的,我想給誰就給誰,你管不著!今天你是這個家的人,明天是不是還不一定呢,你也別拿自己太當一回事。”
朱鵬文可能對自己與張巧芸的夫妻關係也厭倦了,也許是他的心早已不在這個家了,也許他對妻子的感情沒有了。2018年春節前,朱鵬文向張巧芸提出:“咱們離婚吧,我給你100萬元和一套住宅。咱們好和好散。”。
張巧芸一聽丈夫的話,立刻變傻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結婚25年來,實際上只是一個全職保姆。一雙兒女都上了大學,已經不再需要自己照顧了。自己的使用價值用完了,朱鵬文竟然要用100萬元錢和一套住宅解除與自己的婚姻關係。
張巧芸哭了,她飽含著淚水說:“我是這個家的一半,兒女都是我生的,也是我養大的,你想離婚沒門!”
儘管張巧芸拒絕了朱鵬文的要求,但法院很快送來朱鵬文的起訴書和開庭傳票。第一次法院開庭後駁回了朱鵬文的起訴,但朱鵬文拿到判決書後卻離開了家,再也沒有回過家。六個月後,法院又送來了起訴書和開庭傳票,朱鵬文又起訴要求離婚。法院庭審的時候,法官說:“張巧芸,雖然朱鵬文起訴與你感情破裂的證據確實不大充足,我們已經駁回了他的起訴。朱鵬文按照法律規定,六個月後再次起訴要求離婚,你們已經分居半年多的這個事實可以證明:你們的感情確實破裂了。法院幾次調解,朱鵬文都沒有改變離婚的態度。所以,這一次法院可能要判決你們離婚,建議你和原告能夠協商離婚。”
張巧芸感覺快絕望了,她哭著離開了法院。休庭後的第十天,法院書記員打來電話:“張巧芸,朱鵬文起訴你的離婚案件已經判決了,請你到法院來取判決書。”
張巧芸問道:“怎麼判的?”
書記員說:“你來取的時候就知道了,在判決書未送達前,我不能說判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