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跑到阿王身邊,抬著頭,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阿王,嘴裡叫著:“爸爸,爸爸......”兩個孩子分別抱著阿王的左腿和右腿。任憑阿王說什麼,孩子們都黏在阿王的腿上,不肯起來。阿王心裡一酸,不過他忍住沒有讓情感浮現到臉上來。因為在孩子們眼裡,他一向是一位不苟言笑的父親,他也不願意突然破壞掉這個威嚴的形象。他把行李放在地上,一手抱起一個孩子,走到家門口。然後又返身把行李拿了回來。阿王的兩個孩子是一對龍鳳胎,男孩叫亮亮,女孩叫益益。阿王和阿惠結婚後不久,阿王就外出打工了。所以兩口子聚少離多,30歲阿惠才懷上孩子。阿王的爸爸媽媽臨死也沒見到自己的孫子,這讓阿王很是自責,心痛。好在妻子生出一對龍鳳胎,可叫村裡人一頓羨慕。阿王想到這裡,心裡暖暖的。
孩子們踉踉蹌蹌地嘗試著將阿王放門口的行李拖進去。現在,孩子們進屋去了,門口只剩下阿王和他的妻子。妻子阿惠,剛嫁給阿王時長髮齊腰,現在為了方便幹活,將頭髮剪成了短髮,據說剪頭髮時買頭髮的人給了她七八百塊錢呢。阿惠臉上皺紋很明顯,像是刀割的一樣。如果我不說,你很難猜到她才39歲。阿惠人如其名,是村裡老人們讚不絕口的賢惠妻子。阿王外出打工的這段時間,阿惠不僅將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為了貼補家用,阿惠還在村裡的一家機械廠上班。雖說每個月掙得不多,也就一兩千元。可是,對於阿王一家來說,這一兩千元也讓他們很是滿足。阿王和妻子在門口對視了一兩秒鐘,阿王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對妻子說。可是,這個木訥的男人又一次保持了沉默。還是妻子先開口:“回來了,進屋吃飯吧,菜都涼了。”阿王說:“好。”他看到妻子的手上戴了一副手套,便說到:“你咋不叫我給你捎一雙手套回來呢。城裡女人可時興這玩意,各種花式都有,可比你這個好看。”妻子沉默了一下,說:“明年你捎一雙回來唄。”孩子在吃飯時表現得特別興奮,或許是因為他們特別愛吃阿王帶回來的烤鴨吧。吃完飯,阿王的妻子去廚房洗碗,阿王也去廚房陪妻子,他已經離開妻子太久太久了,他想抓緊每一分鐘和妻子在一起的時間。妻子摘下手套,他猛然發現,妻子左手的食指少了一小塊肉,那結痂的疤痕讓王的心一陣刺痛。阿王問道:“你指頭是怎麼回事?”“切菜時不小心傷到了。”咋這麼不小心,上藥了麼?”“上了。”“今天我洗碗吧,你手不能沾水。”阿王不由分說,便把碗筷從妻子手裡搶了過來。這個老實本分的中年男人,看見妻子受傷,心中不由得一陣觸動。他不善於用言語表現出來,或許這樣的行為是他唯一的質樸的表達方式。
雖然夫妻倆都深愛著對方,但是一年的分離也讓他們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半夜,孩子們見父親好不容易回來,也嚷嚷著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夫妻兩人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孩子們。兩人深夜好不容易把孩子給哄著睡著了。此時,夫妻兩好像有神秘的默契,不約而同地去到了另外的房間。一年的不見讓二人白天顯得有些拘謹。但此時,顯然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推動著二人的神經。阿王先行親吻其妻子,此刻,妻子表現得像一隻乾涸太久的花朵,極力從丈夫身中汲取著渴望的養分。他們也漸漸地由舌尖的接觸變成了身體的互動。是的,兩人都渴望這一晚,渴望了太久了。完事後,妻子和丈夫的隔閡彷彿被打開了。二人漸漸又熟絡了起來,回到了正常夫妻的狀態。他們互相分享著自己的生活,一起編織著未來。他們尤其愛談論自己的孩子,因為,這也是兩人聯絡最為強烈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