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裡走走停停的小念,不時回頭望。他沒有追出來,在她跟婆婆之間,他最終還是站在了他媽那邊。跑出來時,只一心想著,他不會讓她在雨裡挨淋的,結果就是她渾身溼透。
站在陽臺上,一根接一根得抽菸,母親還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不斷得發著牢騷,牢騷聲中還帶著對她的咒罵。
樓下的雨裡,他最初能看到她的身影,她摔門而去,傘也沒帶。第一個念頭就是衝下去把她拉住,母親嚎啕大哭起來,拖住了他的腳步。看著母親,他站住了,掏出一支菸點上,走到陽臺看外面。母親見他沒有追出去,就從地上爬起來坐到沙發上,零零碎碎的地開始數落她。
家務不會做,錢賺得不多,孩子沒生,還對我甩臉子,都是罪狀。他聽得真想大吼一聲,可沙發上那個人是他母親,他只能忍著。再看外面,她的身影早已看不到了。抽到第三支菸時,他進了房間,把母親的數落聲關在門外。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手機在房間的床上響起。他一驚!
渾身溼透,冷得她上下牙齒打顫。頭髮貼在臉上,雨水順著髮梢流到她脖子裡。她抹了一把雨水,站在一處屋簷下避雨。
一輛黑色汽車駛到她面前,按下車窗,她看到公司領導的臉。趕緊把臉朝下低著。上車吧,帶你去個暖和的地方。小念不動,也沒回應。你想一直站到天黑嗎?小念想了想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頓時周身被暖暖的氣流包裹住。車子向前面衝去,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
接到電話時他正在應酬。小念在外面,沒帶手機,就在我家樓下那條路上,務必幫我找到。好友拜託他。
小念是好友的妻子,他們戀愛時,他夾在中間跟小念也成了朋友。他們鬧分手時,他還追過小念一陣子,後來他們複合了,小念還是選擇了好友。結婚時,他喝得爛醉,於其說是替好友高興,不如說是自己心裡苦涊。他嫉妒好友能娶到她。後來他利用職務之便把小念介紹到他公司上班成了同事。
發生什麼事了,你下雨天跑出來。他口氣輕淡,實則內心裡關心她,心疼她,看到她被淋得像落湯雞一樣。
沒什麼事,跟我婆婆吵了一架。她摔倒了。回來告我的狀,說我推了她。你老公呢?他當時沒在現場,過後他媽告狀,他也沒說什麼。他媽沒完沒了的跟他鬧,我看不下去,就跑出來了。
後悔嫁給他了?不知怎麼回事,他居然脫口問了這句。小念一愣,沒有回答。開玩笑的,他趕緊打圓場,以此來掩蓋自己真實的心聲。沒有。小念怕他難堪,趕著回答。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問完才知道一定是老公打了電話給他。自己的手機忘在了家裡。
他把小念帶到了他住的地方,開了暖氣供她暖和。又給她放了洗澡水。去洗洗吧,換身衣服。小心著涼了,我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我的你先穿著。然後睡一覺,等你老公來接你。
小念也沒跟他客氣,他是兩人的朋友,雖然也有過尷尬行的時候,但現在她結婚了,之前的事也過去了。她在櫃子裡拿了他的衣服進浴室,在熱水裡泡了一會,身心舒坦。穿著他的襯衣出來時,他遞給她一杯熱茶。驅驅寒,我去做飯。連你老公的一起做了,我打電話讓他過來。
小念沒反對。坐在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廚房裡的他聊著什麼,打了兩個噴嚏,慢慢的她開始犯困。他還在廚房說著什麼。她想,一定是感冒了。
怎麼了?看到扶額困頓的她。
頭有點暈。
那一定是感冒了,你去客房躺一會兒。你老公來了我叫你。她站起來朝客房走去。身子一接觸到軟軟的床,無可救藥的睏意如海浪一般將她擊倒,她的意識幾乎是在瞬間消失殆盡的。
她做起了夢,夢裡老公掀開被子進來跟她溫存。她沒有力氣抗拒,老公的身子是熱的,想起雨裡刺骨的冷,就想去抱住他取暖。老公一個翻身壓住她,像以往很多次的親熱一樣,有前戲。老公開始吻她,脖子,下巴……。然後她被逗得咯咯笑,氣喘吁吁……。一如繼往的美好感覺,一波一波襲擊著她的感官,就像海浪拍打在細軟的沙灘上。她在醉生夢死裡狂喊亂叫,聲音穿透了半邊天空。
她醒來時,感覺做了一場美妙的夢。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完好地扣著,可身體明明有痠痛,她一驚嚇,趕緊下床。客廳裡只有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電視,餐桌上擺著飯菜。
你醒了,菜都涼了,我去熱熱吧。
我老公來了沒有。
外面雨太大了,我打了電話,估計一會才能到。小念細聽,外面驟風急雨。難道真的只是做夢,她虛驚一場,可感覺卻又那樣真實。
也許是感冒的緣故,身子有些痠痛,無力。
不吃了,我要回去了。
外面還下著大雨呢,再說你的衣服都溼透了。我剛給烘了,一會能幹,先吃飯吧!
他說著端菜去廚房熱給她吃。
不用了,我等衣服幹了就走。
幹嘛這麼著急,他一會就能到了。
沒關係,我可以打回去。
你不餓啊,跟我還客氣。
不餓,你吃吧。小念到烘乾機裡抽出自己的衣服,拿到房間裡換上。她進房間時,下意識的在裡面上了鎖。
客廳里老公來了,距離她離家整整過去五個小時了。
哥們謝了,幸好有你幫忙。
客氣什麼,小念也是我的朋友。婆媳關係本來就是天下難題。
我決定了搬出去住,哪怕先租房子。老公的聲音。
小念拉開門,看到老公一臉的焦急和關心。回家吧!你跑出去沒帶手機,又下著雨,我擔心死了。嗯,小念低著頭,不敢直視老公的臉。她不能確定剛才只是一場夢,還是另有其人,她不敢再朝下想。
我燒了你們兩人的飯,吃完再走吧!老公猶豫了一下,小念第一個拒絕。不了,回家吃。她硬拉著老公進了電梯。
你怎麼了,吃頓飯而已。
沒什麼,我不餓,要是你餓了,咱們回家的路上吃。
也好,老公說。
事情過去一個月了,小念還是決定辭職。她不能肯定那天到底是夢還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