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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我還在北京的時候,在我還沒有去八大處感受兩年晨鐘暮鼓的生活之前,曾短暫的由天通苑搬到一個小村落,那裡並不大,卻有一些故事。冷伶姐就是在那時認識的,當時就住在我的隔壁,冷伶姐30多歲,身材姣好,她家養了一隻吉娃娃品茹,我和老董養了遺址撿來的流浪貓小喵,下班後,小喵和品茹玩的很嗨,作為奴才,我們也漸漸的熟識起來。

那時候剛剛失戀不久,工作雖然順利,卻整日裡跟老董靠wow打發閒暇時光,加之周圍環境,我們也不喜與鄰居過多交流,只是在閒暇之餘坐於窗下門前,手持書卷,沐浴陽光。日子久了,也就引起了冷伶姐的注意,她開始藉著小喵與品茹玩耍時與我攀談,問我大學的專業和愛讀的書,如果因為我愛讀書而問我大學的專業得到的答案絕對是讓人咂舌的,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學計算機的理科生會每日抱著文學讀,她也不例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仔細想想,第一次這樣攀談也並未說些什麼有營養的內容,直到後來她偶爾來跟我借書,才談得略深起來,日子久了大家話也就多了,但她男人的眼神卻總是防範著別人的樣子。

一轉眼,綠色漸漸淡去,北京處處點綴出紅與黃,在秋風中,我又合上了一本書,仔細想想這半年來我的生活。這半年來,我再次AFK,離開了那個虛擬世界;這半年來,我工作穩定,收入也穩定了下來;這半年來,我漸漸的走出了失戀的陰霾,卻無法控制失去的悲哀;這半年來,我讀了幾十本小說,在國家圖書館辦的讀書卡第一次被我如此高頻率的使用;這半年來,歲月靜好,但內心卻日漸空虛。

傍晚,跟老董喝了些酒,聊了很多,不知何時,冷伶姐拎了幾瓶啤酒路過我的門前,叫我一起去喝酒,她面色潮紅,分明已酒過三巡,我想她的內心也定是空虛的,所以才會用酒精來麻痺自己的肉體。這樣的女子我見過,在大學的時候,我的同班同學,就因為受到鄰桌女子邀請,酒醉後還發生了很多事情,鬧到最後他不得不退學逃離,想到這些,我也不便去招惹是非,何況他的男人去了老家,如今獨去,孤男寡女,誰知會不會酒後亂性,如此我便拒絕了她的邀請。

但事情的進展往往並非我所想的如此簡單,不一會兒,她喝完那幾瓶啤酒,又搖晃著去買新酒,回來時走到我的門前,痴痴地望著我說,你不是在寫小說嗎?來,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我猶豫了,這樣難得的機會,在一個女子毫無設防的情況下,傾聽她的故事,那一定是最最真實的,但眼前的女子卻是潮紅滿面,擋不住的萬種風情,而我卻是一個物質富餘靈魂空虛的成年男子,誰知道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考慮再三,我也只能抓著老董一起去罷了,冷伶姐看到我的樣子,笑著說:怎麼?都這個年紀了,我都不怕你怎樣?害怕我把你吃了?說得我不覺尷尬起來。

那一夜,我們聊了很多,我也真正地深入瞭解了她。她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本名叫冷玲,卻在婚後給自己改了名字,她騙老公說是伶俐的伶,而內心卻告訴自己是伶仃的伶。被追了三年,最後終於被感動,卻在婚後發現不是她想象般的幸福,老公成為一個商人,而自己則成為一個主婦,那個曾經在未名湖畔成立詩社,邊彈奏鳳求凰便寫詩的女子;那個獨倚欄杆寫詩讚嘆夕陽中飛舞的鴻雁的女子;那個一手拿著二鍋頭,一手拿著毛筆,在書案上毫飛墨舞的女子如今卻嫁為農家婦,整日裡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有了女兒以後更加如此,已再無自己時間,直到女生上學後才好了一些,但這些年的荒廢卻已早不是當初之人,前幾日她買的宣紙卻也並未使用,說到此,她的雙眼溼潤了起來。

於我而言,如果她未婚配,我應該會將她擁入懷中吧。我喝掉瓶中最後一口酒,站起身來,望著窗外天空中的新月,默默地吟出:

青絲繞紗帳,衣帶粘體香。

昔日風流女,嫁入農家堂。

我回頭看著呆呆看著我的冷伶,將桌上的吃食一臂掃落,簡單擦淨後,鋪上宣紙,將毛筆放入飯碗中,倒入杯中的冷水,又將墨汁倒入硯臺,然後對著她說,我來說,你來寫,如何?她點了點頭,我便開始吟到:

青絲繞紗帳,衣帶粘體香。

昔日風流女,嫁入農家堂。

日升浣洗累,日落炊飲忙。

膝前兒女繞,空度慢時光。

案几塵土蓋,瑤琴斷絃傷。

抬頭蛛網破,低頭書頁黃。

不記詩書樂,難憶紙墨香。

若有重生日,告別農家堂。

案前揮毫墨,燭下做文章。

瑤琴撫古曲,十里共哀傷。

呼來二三友,日夜詩酒長。

不問明日事,莫負好時光。

怎奈雞鳴起,黃臉對夫郞。

我吟完,她落筆,相對感慨,她撲入我的懷中用雙拳敲打著我的胸膛,到此時,事情也就只能如此了,我解不開她的心結,也不能帶給她安慰,卻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幫助她一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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