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聞悲訊,奶奶與我陰陽隔;
淚湧如泉訴哀思,愧對奶奶養育恩。
接下來我工作的幾年間,我已經不再適應北方寒冷的天氣,為了生活,“飄忽不定”,從北方轉戰到了南方,初到南方落腳,知識積累很欠缺,也沒有明確的人生方向,許多的事情都要從頭開始,對我這個山溝溝裡走出來的涉世未深的毛小夥子來說,什麼都要從頭學習,適應南方的生活習慣,還要融入當地的工作節奏,建立新的人脈關係,疲於奔命的我幾年時間幾乎中斷了與家人的聯絡,似乎也忘記了奶奶的存在。
等生活穩定後,找了愛人,整個的人才得以放鬆下來,想到了老家,想起了老家的親人,想到了我的奶奶。清楚地記得那時1998年的大年三十,吃完中飯的我,拿起來家裡前幾天剛安裝的電話,試著撥通了我們村村長家的電話(那時候村子上也只有村長家有電話。),村長哥哥找來了媽媽,媽媽第一句話就說:“娃呀,俄以為你包俄們給忘了,幾年了都麼俄娃的資訊,當你出啥事了。”(意思:家裡很多年都沒有你的音訊了,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我呆在電話的另一頭楞了半天才醒過來,酸甜苦辣,箇中滋味,歷歷在目,幾年了,為了生活,連故土,家人也不要了,我是何等的自私,何等的沒有責任,何等的無情…
當我問起奶奶的時候,媽媽告訴我:“你婆已經在去年老了,麼找到你就沒有和你說。”,(奶奶已經在去年去世了,沒有聯絡到你。)我頓時淚水泉湧一樣順著臉頰湧了下來,嚎啕大哭,我內心的自責,痛苦,悲傷山洪一樣暴發,我可敬可愛的奶奶,我悔恨沒有陪伴你最後的歲月,竟然連你的葬禮也沒有能參加,沒有為你披麻戴孝,沒有為你守靈,沒有為你的墳墓填土,沒有為你拂去墓碑上的塵土….我可愛可敬的奶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不帶走一片落葉…
聽媽媽說,奶奶在重病期間還一直唸叨著她的“軍娃”,唸叨著她一生最大的成績“培養了她的長孫”,唸叨著想看看她的“孫媳婦的模樣”,唸叨著她的長孫“為她爭了氣”,她到去世都非常的自豪和幸福,沒有半點遺憾…
最遺憾的是奶奶去世前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來,只留下了陪伴奶奶半個多世紀的奶奶生前用的“石頭枕頭”,這塊石頭見證了奶奶的一生,是奶奶留下的唯一的紀念。
時至今日當我向她的重孫們講述起我的奶奶故事的時候,奶奶的樣子只能靠我記憶深處的斑斑印記描述了,我會將奶奶的人格和家風一絲一毫的傳承給我的後代,讓她們代代相承…